第43章 回到原点
姝姝没有直接回房间,选择驻足在长长的廊道里,望着漫无边际的黧黑夜色,冰冷刺骨的风钻过衣衫,她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背靠着墙壁,抱着双膝蹲了下来。
一切归于沉寂清幽,她微微抬头看着那幅油画,很美丽的色彩,湖蓝的背景色,身材曼妙的女人,珠宝点缀着暗绿的丝绒长裙。
仿佛灵魂被冻结,迷失于无边的黑暗,再次回到原点。
回忆起深邃的眼神,无意的触摸,落于耳侧的吻。
唯一的错误,去拉斯维加斯。
原本,永远不会遇见扎克里·奈伊,马西莫·唐·卡罗,以及再次邂逅祁霄。
长廊的空间极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上方的一盏昏黄的灯,古典的音符都布满了深沉的暗色调,脑袋很昏很沉,浑身乏力酸痛。
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十五天的承诺究竟为了什么?
15days
……
在升起的寥寥烟雾中,眼帘里的男人背靠着墨绿的赌桌,姿态慵懒随意,正用着冷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乔娅拉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想到她才是赌局的赢家,一向赌术精湛,逢赌必赢的马西莫也会输,情绪高涨。
她见此,由衷感慨了一句:“也对,不过三千万欧而已。”
她不喜欢烟,曾经三任丈夫都是烟瘾很重,沉迷毒品的瘾君子,私生活混乱,有性病,每每躺在他们怀里,刺鼻的烟草味和松木香相互混杂,男人摸进她上衣的手,浪潮般生理性的羞耻感席卷而来,令人作呕。
“卡罗先生,你认为我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
他的思绪回归,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变化?”
那对砖石耳坠在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完美的光泽,尼古丁的热潮,纯粹的欢愉相继而来,马西莫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屏息凝视后,吐出一口烟,说道:“依旧很漂亮,维蒂小姐绝对是我这三十几年里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乔雅妮撇了撇嘴,对此很不满意,认为他既肤浅又敷衍。
“一样疯狂,疯狂且理智。”
“你认为呢?”
马西莫笑了笑,用着很平淡的语气肯定:“嗯,当然。”如她所愿。
话语一落,空气陷入沉寂。
乔娅拉提了新问题:“你同意加入卡帕诺的生意?”
她下意识去压低声音,心底抱怨着,他简直和从前一样冷淡,脾气古怪得不行。
思来想去,乔娅拉觉得这样也不错。
总比他笑得万分恶劣,背靠着赌桌和一群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谈生意好,谁知道,下一秒哪个不合他的心意的人,会失去生的资格?
她默默注视着卢西昂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肮脏的黑色消失,才露出一个微笑。
“真是老不死的,越老,干出的事越荒唐。”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也讨厌莫伦特,恶心的狗杂种,居然敢截断我的货,坏我们的生意。”
他凝视着乔娅拉,早已翻开了塔罗牌中的恶魔正位,许下永恒的承诺,做出命运的最后抉择,言语很冷。
“不会再有。”
新的家族很快就会崛起,莫伦特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备受折磨,痛苦死去。
为曾经所做出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干净的烟灰缸里盛放着一只熄灭,残留着炙热温度的烟蒂,他们的私人赌局以乔娅拉的获胜为最终结局。
在夜的终章中,世人等待着救赎,数不清的祈福与誓言,诉说月神塞勒涅的轻灵,花神芙洛拉的爱意。
明亮璀璨的月光汇聚成闪烁的满天银河,空气充斥着海风的咸涩,卷起的海浪扑打礁石,整个世界回归平静,阿格里真托的神殿之谷,消失的古希腊文明将再次重现。
古老的地中海,今夜难眠。
……
睡眼惺忪间,晨曦破碎的光晕罩着房间,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目光再次聚焦,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背对着自己。
男人转过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姝姝紧张得不知所措,蜷缩着身体,又止不住颤抖,深吸了一口气,与他对视间,眼神中带着戒备。
良久,才冒出一句:“……早安,现在几点?”
“六点。”
姝姝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异样的神情,可惜以失败告终,质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有睡懒觉的机会,正常人谁会起这么早?
看着那双黑眸清澈透明,睫毛轻轻扇动,心湖泛起动人的涟漪,简短的语句无情地砸下来:“想抱你。”
姝姝迟钝了几秒,仰起头,坚定拒绝:“不行!昨天已经抱过很多次了,需要我来数数吗?”
“前天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昨天在别人家俩三次,车上俩次,赌桌一次……”
他似乎开启了倍速模式,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从最开始很纯粹的拥抱,到最后逐渐撩拔起她。
如同一只备受虐待,备受饥饿的狼,粗暴撕扯对待自己的猎物,贪婪享受食物的芳香,沉迷于这场得之不易的饕鬄盛宴。
姝姝看出来了,他很喜欢拥抱,喜欢时刻黏在一起。
他的表情很无辜,不理睬她的反抗,放下姿态请求:“可以吗?”
身体向前倾倒,利落地把她拥在怀里,用心安抚道:“嘘——别乱动。”
姝姝心里发出一声沮丧而无奈的叹息,觉得自己在深渊中无限下沉,不可避免的沉重感。
“时间过得真快,今天是第十六天。”
“还记得吗?最开始问过的第一个问题,在买拍会当天的那副洛可可时期的油画怎么样,您竞拍得真干脆,那可是俩千万美金啊……”
“还有,后来在西西里,我找到了当地宪兵,居然不起作用,甚至是跑到警局被抓回来,令人绝望。”
其实她想过,竟然没有护照,可以去找大使馆求助,最后发现大使馆在罗马市中心,西西里和罗马相距千里,隔海相望,她不可能游过地中海。
姝姝眯了眯眼睛,觉得很矛盾。
她总能看到这一幕幕,他的客人遵循着古老的吻手礼,象征着屈从,取悦首领的一吻总会落于手背,黑色的阴影之下,他们犹如优雅与卑污的象征,末日深渊的颜色。
最后一次,抬头认真观察着琥珀色的双眸,感受灵魂震颤的滋味,迎接暴风雨的席卷,整个世界的颠覆。
而在圣洁的哥特式教堂中,他是最忠诚的信徒,虔诚祈祷,接受上帝的十诫。
“万福玛利亚,天主之母,求你为我们这些罪人祈福,饶恕我和我的家族。”
直到一只大手直接覆上了她的眼睛,姝姝才回过神,脑袋贴着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对方的声音很沉闷:“睡觉。”
仿佛血液凝在耳畔疯狂悸动,心脏跃动,羞耻感贯穿全身,姝姝小心翼翼问道:“睡不着,怎么办?”
她怎么稀里糊涂地又被抱在怀里了?
“您昨晚没睡好吗?为什么要来我这?”
“其实独自睡一张床的效果更好,我会打呼噜,踢被子,会影响睡眠质量。”
马西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勇气真正袒露他内心的一切,借口道:“抱着你睡觉,能改善睡眠质量。”
姝姝等待着他的回答,听到之后,深感疑惑,她不信。
“抱这么紧,不热吗?”
好奇怪,这感觉真令人抓狂,却没那么讨厌。
“闭上眼睛,别说话。”
她尝试挣脱,摇了摇头直白说道:“我睡不着。”
最终,克制的浅浅一吻还是落于耳侧的乌发,酥软的触感引诱着她,“乖。”
“就抱一会儿,别害怕,什么都不做。”
好小,抱在怀里好乖。
说完,便是第二个吻落下,那是一只饥渴难耐的椋鸟,自私,隐秘地品尝自己所发现的甘甜果实。
姝姝诧异着,用手去拉他的衣角,“可以不亲吗?”
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没有诚信可言的无赖。
闻声,他拥抱的力度更紧了,在思考着失去的后果,果断拒绝:“不可以。”
手指摩挲着发尾,凑在鼻尖,轻轻呼唤的言语中藏着力不从心的无助感:“程姝姝。”
她困意袭来,很累,很疲惫,不想再睁开眼睛。
“程姝姝。”
再一次的几个音节的发音与最初相比,标准动听上了千万倍。
“……嗯?”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那样几句耳语,声音愈发微弱,愈发缠绵。
“neverforgetme,please”
“tiamopersem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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