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鬼谷篇

回到鬼谷派时已经是接近傍晚，方离燕借口累了，想早点休息，连晚饭都没用就回了房间，卫庄和盖聂面面相觑，面对王栩的疑问，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如实告知，王栩听过后只淡淡点了点头，让两位弟子吃完晚饭后早点休息。

        入夜，方离燕呆坐在桌子旁发呆，面对窗外皎洁的月色也没了欣赏得兴致，这时有人来敲门。

        她走过去打开门，是王栩。

        王栩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不吃些东西的话，晚上也睡不好的。”

        这话语虽没有多关切的语气，却还是让她有些眼眶湿润，但出于自尊心又不想被发现，便只能更深的埋下了头。

        王栩坐在一旁等了一会，看她打算继续沉默，也微微叹了口气，“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离燕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王栩，“师父，我不想学文了。”

        王栩扬眉，“为何？”

        “学文能懂大道理，可是这世界上的道理懂得人这么多，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若学了却用不上，又何必浪费时间。”

        王栩看着她，“今日，你不是失足掉下去的吧。”

        方离燕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我去找师哥和小庄集合之前，遇到了一个农家的父亲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一处供有钱人赏玩嬉戏的场所，那女子不过和我一般年纪大，正好的青春，若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方，岂不是这辈子都毁了？”

        王栩点了点头。

        “我气不过，就和那位父亲理论，可是他不仅不听我的，还要动手，他力气大我打不过，站在一旁的人只是围观，也并没有人帮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把身上仅有的钱给了他们，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他女儿的未来。”

        “所以，是那人推的你？”

        方离燕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丝苦笑，“我不知道，或许是他，或许是那买下那姑娘的人，我没看清，我只是……”她欲言又止。

        “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是吗？”

        “我以前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趁着混乱偷盗别人财务的，那时我胆子小，不敢站出来伸张正义，”她苦笑，“到了这里，我想着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却发现，我依然和以前一样胆小，懦弱。”

        王栩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对不起，师父，我丢您的脸了。”

        “燕儿，”他看着她，“若是当时聂儿或者小庄在，遇到这情形时，会如何？”

        王栩问的认真，她便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若是师哥或者小庄在，有他们的气势在，想必那男人肯定也不敢造次了吧。”

        王栩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可愿意成为聂儿或小庄那样的剑客。”

        她愣了一会儿，才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自己问道，“我，当剑客？”

        “可愿意？”

        少女闪着星芒的双眸眨了眨，“当然愿意，但是……”

        “你可要想好了，学武可是要吃很多苦的。”王栩严肃的看着她。

        “如果我学会了剑术，是不是也能像其他剑客一样，行侠仗义，还能仗剑走天涯了？”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着电视机的白衣侠客，惩治贪官和恶霸，一招一式中都透露着两个字，帅气。

        当然，长大后她都知道这是家的，是艺术效果，可是现在可是有个真真正正的机会可以让她成为这样的人，她想成为的，能够帮助他人弘扬正义的人。

        听到她这么热切的语气，王栩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聂儿和小庄在我身边多年，根基已深，你不过是临时学习，实力上还是比不上他们的。”

        少女摇了摇头，“没关系。”

        “不过，纵使不能如他们一般，但自保也是足够了。”

        听着王栩的保证，原本还在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伤心的少女，此刻心里终于又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那便快吃饭吧，等下就凉了，吃完早点休息，明日跟着他们一起学习，这次可不能再晚起了。”王栩的眉宇间露出些许的和蔼。

        “嗯，一定！”她斗志昂扬的点了点头，抱着王栩端来的吃食开始干饭。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不要忘记了初心。”王栩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二天清早，天不过蒙蒙亮，卫庄来到前院，惊讶的发现少女已经站在了院子里，站的笔直等到接受新的学习。

        她把原本垂在后腰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再在头顶完成了发髻，原本平日还会用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饰品，今日也不见了踪影，只用先前盖聂为她雕刻的一根简单的木簪插在发间，就连平日里习惯穿着浅色丝质衣服也换成了和他们一般的弟子服。

        “你这是要改头换面？”他忍不住打趣道。

        方离燕微微扬眉，“你懂什么，这是面对挑战该有的态度。”

        卫庄笑了笑，“那希望你能好好保持。”

        很快，方离燕就明白了卫庄话里的意思。

        老话说得好，立下誓言时有多果断，实现承诺时就有多辛苦，不过短短一天，方离燕便感受到了学武人的艰辛，昨天晚上的热情，此刻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好不容易到了专属于她自己的休息时间，准确来说是王栩担心她的身体负荷不了才临时给的休息时间，她已经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便是抬手去拿早就冷在一旁的茶水都没了力气，脸颊上的汗水却还在跟比赛一样，在前赴后继的往脖颈下流着，汗水在皮肤上划过时带来的轻微酥痒，她也没有力气去擦了，此刻只觉得上学时的军训实在是幸福多了。

        王栩看她累的如此，便走过去，将茶水递给她，“感受如何，可还想学？”

        她抱着半碗茶水咕嘟咕嘟下了肚，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后，不服输的点了点头，“要。”

        王栩脸上露出微微的惊愕，“既然是这样，那便起来继续。”

        听闻噩耗，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这是自己立下的决定，继续也是自己要求的，她摇晃着身子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一下节奏，这才重新捡起了一旁的木剑。

        夕阳西下时，少女全身的衣服不知道被汗水湿透了几回，里衣更是不知道湿了又干了几回，到王栩宣布今日的训练结束时，少女瘫坐在地上，脸上甚至已经挤不出解脱的的表情，她背靠着卫庄的背，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因为今日轮到盖聂做饭，所以卫庄也不着急离开，只任由她靠着自己。

        卫庄看着已经累到虚脱的少女，调侃道，“我说你还真的是弱。”

        少女不理他，倒不是不想反驳，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

        见她都没有心情反驳了，卫庄知道这是真累坏了，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的微笑，“不过呢，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过真可惜，我还和是个打赌来着，说你肯定坚持不了半天。”

        “所以，谁赢了？”她终于提起了力气，问道。

        “都输了呗，”卫庄笑，“我赌半天，他赌一天，谁知道你居然真的不退缩呢。”

        他抽出身，站起来，“所以要好好加油咯，小燕子。”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整个身体瘫在地上的少女，心里十分愉悦，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走啦，要吃饭了，要是因为你耽误我吃不到新鲜的饭菜，我可饶不了你。”

        “我没力气了……你拖着我走吧。”少女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是尸体吗，还需要人拖着，”卫庄嘲讽道，虽然嘴上不依不饶着，却还是走了回来，他蹲下身体，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

        见他主动邀请，少女饶是再没有力气，也仍然是坚持着站了起来，趴了上去。

        少女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饶是已经流了一天的汗水，他却仍旧问到了这汗味中夹杂的一缕若隐若现的香气，少年不禁微红了双颊，轻咳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将双臂搭在他的脖颈间，小脑袋瓜儿也靠在少年还稍显薄弱的肩膀上，柔柔的呼吸吹到他脖颈处的肌肤上，带来微微的灼热。

        而她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动着，撩动着他的皮肤，也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想和背上的少女细说，侧过头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罢了，过两天再和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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