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云仓
“李谊殊。”
“对对对,李谊殊,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
宋黛伸手把小猪崽搂进怀里揉了几把,同时对他这句话表现出了高度怀疑:“真的?没骗我?”
“骗你有饭吃?”晏定宋抬头看向一次性输液器,滴壶里的液体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输液瓶刚刚空了一小部分。
身着白色或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像是不同颜色的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那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子们也都慢慢安静下来——这一切都很平常。
“饭没有,无糖奶茶倒有几杯……”
洗手间中审批完一份文件的某人估摸着晏定宋快打完电话了,洗手回去一看,少年正在玩一个单机小游戏。
呀通关了,分数挺高?
少年的脑袋还有些迟钝,李谊殊坐下了才他发现似的,呐呐地问:“什么时候回去?”
“吊完这瓶就走。”
医生说小孩有些吓到了,在家好端端的什么能吓到他?难道是……甩头把那些个牛鬼蛇神之事甩出脑海,李谊殊伸手探向小孩儿额头,可这人额头的温度依旧比他的手烫上两分。
晏定宋抿着唇,盯着手机屏幕发愣。
“嗯?怎么一开始就输了,累了?”李谊殊瞟了一眼晏定宋失败后变得灰蒙蒙的手机界面,眼含笑意。
“……头有点晕,缓缓就行。”
李谊殊不像李谊婉那样,对各种各样的车都抱有极大的兴趣。他更在乎吃、穿、住这三方面,因此,他至今只买了两辆小轿车。
咔哒一声,晏定宋轻轻关上了车门。
上了车,晏定宋总算来了些精神,开始细细打量起车厢内部——他还没坐过李谊殊的这辆车。若在平时,晏定宋会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可他现如今脑子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让李谊殊发现了。
“喜欢车啊?”李谊殊抽空瞟了他一眼。
“可惜我没什么好车,倒是李婉家里停了几辆跑车,有辆还是正红色的。高考完了给你报驾校?”
城市另一头,李谊婉偏头就打了个喷嚏。不过她只是嘀咕一声“谁骂我”,便继续在各类申请表上填字。
装上临时牌照的宝蓝色跑车安静的停在车管所外,等候主人。
等我新车有车牌了,上俱乐部里玩儿嘿嘿嘿……
想到自己的新车,李谊婉就忍不住勾起唇角,潇洒地填上最后一个签名,“好了,大概什么时候能领牌?”
服务人员细心察看每个表格是否填写正确,尽管她无法理解李谊婉每回申领车牌都亲自到车管所的行为,但是她依旧面带微笑着说:“抱歉这两天人多,快的话也要等明天。”
“行吧。”
【我的助理很烦:小孩儿今天生病真的吓我一跳,突然就发烧了。】
八月尾的禄仁阁桂花飘香,荷花怒放,而五栋七楼里的玄关处,橘猫揣着两只前爪,在地板上乖乖趴着,黄澄澄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大门,奶白色的尾巴尖上上下下没个安生。
“星期五,来吃小鱼干吗?”陈姨端了几条小鱼干放到橘猫旁边,这可是星期五平时最喜欢吃的食物。
猫咪舔了舔爪子,继续盯着大门,还伸爪把那碟小鱼干推远了,颇有一种等不到就绝食的决心。
“那好吧,那好吧,陈姨陪你等。”
于是那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挨着猫咪坐了下来,满是岁月痕迹的大手轻轻地落在猫咪头上,那条系在她身上的围裙像是捧了一整个上午的阳光。
饭点的时候,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
星期五像条矫健的猎豹,蹭地冲进了人怀里,撞得那人都闷哼一声。
“幸好你撞我这儿。”李谊殊点点橘猫的头,眼睛一飘想看看星期五情况,便发现了星期五的尾巴卷着晏定宋手臂,他没忍住笑出声:“星期五,你个喜新厌旧的臭猫,谁养你这么大啊?”
过了会儿,铲屎官抱着猫咪一边低声哄逗,一边去开猫罐头,陈姨则端了杯温牛奶给晏定宋让他喝点,又压低分贝,多嘴道:“星期五好像是被弃养的,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发现,谊殊少爷每次出门都会跟星期五握手,这次没握手,先生又生了病,星期五大概很怕。”
“唉!说这也没有用。先生早些好起来,陈姨去做饭。”
她的确非常的在乎李谊殊,她一天天看着李谊殊长大成人,几乎把他当儿子看待了,所以她不乐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最起码要让这人怀点感恩的心。
如果真是条白眼狼,她也认了。
晏定宋应了声,眼睛追着那头猫咪而去,绿瞳像是聚起了一泓清泉,泉中还落了几粒星星。
他一闭眼,再睁眼时,那边的男人已经倒好了罐头,蹲在那儿一边看橘猫进食一边给橘猫顺毛。
阳光正好,晏定宋心道。
那一整个下午,都仿佛被上帝蒙了一层柔光。
【我的助理很烦:今天的第二条。猫好像被吓到了,今天很黏人,走哪儿都跟着。】
“小孩儿,还舒服吗?不舒服今天晚上就不上老爷子那里吃了。”
“好多了,可以的。”
两人一猫抵达老宅时,李谊婉正开着那辆宝蓝色敞篷跑车倒车入库,见了他们非常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又问:“我车好看不?好不好看?”
巧了!李谊殊给某人使个眼色。那个粘了双眼皮贴夹了睫毛的眼睛迅速理解到位。李谊婉笑吟吟的,朝晏定宋招手:“小孩儿,跟我兜风啊。李殊不爱这玩意儿,没意思。”
晏定宋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跑车,李谊殊则抱着猫进了老宅,向棋盘后的老爷子问好。
老人“嗯”一声,抬起头,眼睛一扫,没看见晏定宋跟在他身后,“小宋呢?”
“李婉买了新车,他跟着李婉兜风去了。”
屋外头,李谊婉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量副驾驶员。驶过一个三岔路口,李谊婉打开话匣子:“你跟那个聂霄学,是吧?聂霄嘴毒,孙枝元是个人精——比我精。想过以后没,签公司吗?”
说到这,李谊婉脸上现出商业化微笑:“有没有想法签我公司云仓呀?”
“这样吧,给个亲情价,你自己找的咱二八分,云仓找的咱四六分?”
后来饭桌上晏定宋一说签公司这事,李谊殊整张脸都黑了,开口就说:“你别理她,她给的分成肯定很低,还不如像你聂老那样单干。”
李谊婉把嘴里的山药嚼碎咽下去,喊:“低?!四六分耶!又不给他配经纪人!”她自己也知道另一个分成很有黑心商人的风范,没敢把二八分成说出来。
“二八。”李谊殊给晏定宋夹了一筷子荠菜。
哇狮子大开口!李谊婉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当场坐不住了,正要说话,她旁边的大姑迅速摁住她:“婉儿。”
二十九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委屈地一扁嘴,嘴里头嘀嘀咕咕:“二八分过了吧,于心琼都才是二八分……”
于心琼是云仓的一姐,前些天刚拿了个大奖项,昨儿续约时公司才选择适当让利。
“呦,你这么多车,没见你那车上载过什么小明星。”被自己大女儿在棋盘上虐个半死——如果发现对方放水,还会很生气的老爷子突然插上这么一句。
老爷子一直不高兴李谊婉买跑车去比赛,但李谊婉历来都是在正规俱乐部里玩儿,他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不过,李谊婉要是敢去哪个犄角旮旯飙车,他绝对提着拐杖把人腿给打折了。
大姑拍了拍老爷子后背,“行了行了,吃饭,爸你也消停点儿。”
李谊复没忍住,直接笑出声,结果下一秒就被他母亲掐了一把后腰,差点没“嗷”地一声蹦起来。
趴在晏定宋脚边的星期五蹭蹭少年的裤脚,试图爬上二号铲屎官的大腿,被人发现了也不心虚,毛茸茸的圆脑袋一歪——一点都没有四年猫的自觉性。
“星期五,你已经快三十岁了,”李谊殊捏着猫咪后颈,把它放到晏定宋腿上,“要有成年喵的稳重。”
星期五一爪子糊开他的咸猪手,然后舔舔爪,温驯的在晏定宋大腿上盘成了一个圆。
同一时间,李谊婉在餐桌对面翻了一个完整的大白眼,她觉得李谊殊在内涵自己;晏定宋则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喵?!喵!他觉得自己对李谊殊的印象太过刻板了。
原来李谊殊是慢热党,他一直以为李谊殊成熟稳重。
八点整,晏定宋准时上门,被聂霄揪着左看右看然后劈头盖脸骂了几句。
“上墙角站着。”
安顿好了晏定宋,聂霄屁颠屁颠跑孙枝元旁边,看他刻了一会儿木雕,轻声道:“李家那小子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让他带去看看,看了个鬼。”
孙枝元慢条斯理的刻完一只耳朵,“这不是巧合,刚好小宋生病了。”他放下木雕和刻刀,顺手把聂霄胸口处的一团狗毛拍走。
“你怎么觉得小宋有问题的?”
聂霄挨着他盘腿坐下,熟门熟路的打开手机社交软件,给孙枝元放了一个时长仅为十秒钟的小视频。
【聂霄:我让你带他全身体检,懂?】
【聂霄:/视频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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