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骨裂
临近开学,李谊殊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吃饭。事前他特意问过晏定宋,如果晏定宋认为尴尬,他们就上外面吃。
“糖水,你又拿什么来了?”闻声而来的李谊殊接过环保袋子一看,满满当当全是罐装的白桃乌龙茶。
晏定宋乍一听这个外号,立刻把视线从星期五身上收回,投向这边。
第一个来的客人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不仅长得又娇又软,嗓音也很好——那娃娃脸的男人眨巴眨巴圆眼,伸手做势要抢回袋子:“不兴自带酒水啊?”
“兴兴兴,唐石呢?”
“后头后头,他扛了个烤肉架,让我先上来了。”
“糖水,我记得,我安排的节目单里没有烤肉这一项节目。”
男人没搭理他,踮起脚尖探头看向沙发上抱着猫的晏定宋,眼睛发亮,打起了招呼:“你好呀!”他把白桃乌龙茶扔给李谊殊,很自来熟地凑过去,向晏定宋自我介绍说他是唐水奎,与李谊殊同岁。
“你叫晏定宋吧?李殊他跟我们讲过,嗨呀这么一看可比唐石好看多了……”
餐桌边耳尖的李谊殊慢悠悠开口:“我听到了,我等会儿和唐石说。”
完全没被威胁到的唐水奎翻一个大白眼,小声跟晏定宋嘀咕:“李殊表面人模狗样儿,我小时候上他家里玩儿,结果什么玩具都没有,只有陈姨做的饭抚慰了我幼小的心灵——他还仗着唐石,老吓唬我……”
发现晏定宋对李谊殊小时候的事情很感兴趣,唐水奎笑弯了眼,一个劲儿往外倒李谊殊的黑历史:“……上学那会儿我和李殊结伴回家,他真的超级无聊,我跟他说动画片,一问三不知,回去他就恶补动画片,看到大半夜被他爷爷打了一顿,现在好多了……”
唐石是个身高一米九几的男人,进门先跟主人家打声招呼,把烤肉架放下,然后过来将牛皮纸袋交给唐水奎,冲晏定宋一点头,闷声进了厨房。
唐水奎在牛皮纸袋里掏啊掏,结果掏出来了三个礼物盒,把他自己都搞愣了。过了一会,他神情自若的把唯一一个纯色礼物盒塞回纸袋中,递给晏定宋两个格纹礼盒:“喏,我和唐石给你的见面礼,不值钱,两个手表罢了,哦,运动手表唐石挑的,拆开看看?”
厨房里,唐石捞起水盘中仍在游动的黄花鱼,抓着鱼尾巴就往案板上一拍:“怎么不叫糖水做饭?”他们这帮人里,就数唐水奎厨艺最好。
把一条鱼处理干净,他又发问:“你还请了朱樱?”李谊殊一开始在发小群里通知过,但他们都觉得不好在群里问,干脆刻意忽略这话题。
几行文字能够表达出来的东西太少了。
他既然先来了,索性问问,看看到时候几个人面对朱樱得摆什么态度。
正清洗扇贝的李谊殊手指一顿,紧接着扯出来一抹浅淡的笑容:“嗯。有想法。”
唐石提刀的手一停,“我知道了,你开心就好。”他们见过几面朱樱,而唐水奎见完一面,回来就跟他说那是个有野心的。
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个人,无一例外地都给晏定宋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朱樱则是最后一个上门的。
姗姗来迟的女人穿一件露背长袖雪纺衫,下搭修身裤。雪纺衫将她文了一行海燕的整个后背都展现出来,衣领处的细条绑带坠在背上,竟是让带上了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是那个抽烟的女人!晏定宋抿了抿嘴,看那个女人朝这边嫣然一笑,他也跟着翘了翘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
那么晚待在禄仁阁里,怕是业主……
“朱樱,”李谊殊从厨房里探出个头,“你先坐,菜快好了。”
女人笑笑,目送他把头伸回厨房里,再和屋里其他人打过招呼,递给晏定宋一个印有品牌标志的纸袋。
唐水奎一眼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个牌子只弄皮带,挺好看的。”
吃饭的时候,一行人十分自觉的将朱樱旁边的一个位置空出来。
正中间的那条糖醋黄花鱼翘头翘尾,旁边则是摆了蒜蓉粉丝蒸扇贝、南瓜羹、手撕包菜和黄瓜拌腐竹。
最后,一锅肉末丝瓜蛋花汤被李谊殊端上桌,“虽然我只做了黄瓜拌腐竹,但怎么说,这些菜都是我端上来的。”
常徽夹了一筷子黄瓜,嘟囔道:“你也就会做凉菜了。”
“两个单身狗好意思内斗——啊不好意思,常徽,现在只有你是单身狗哇!”吴锦柳唯恐天下不乱,靠着黎秦旺笑得开心。
朱樱从进门起就一直脸带笑意,这会儿也没有出声反驳这常徽,而她看李谊殊同样不出声,眼底笑意更浓。
坐在晏定宋旁边的唐水奎差点维持不住笑容,他迅速地拿脚尖踢一把唐石,唐石心领神会:“秦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果不其然,吴锦柳一下子焉了,黎秦旺讪笑几声:“还早,再过几年吧。”去年他求过婚,但吴锦柳不乐意,两个人就只是先订个婚,一直没领证。
她总说太早了,他就没敢再逼。
几人都各自有话题聊,一顿饭吃得宾欢主乐,吴锦柳还搬出储藏室里的音响,拉着朱樱要一起唱歌。朱樱一开始各种推拒,被吴锦柳一个劲儿逗,才勉强答应合唱一首歌。
如果她小时候生活在夸赞之下,就不会这样推拒了。
她无比害怕,自已再养出一个“朱樱”。
她们唱的是一首浪漫的情歌。
朱樱唱歌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声音不一样,她唱到一半,发现李谊殊盯着自己,干脆就这么看着对方唱完了这首情歌。把李谊殊都看得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了,她还是笑眯眯地看着。
唐水奎慢吞吞喝完手里的一听白桃乌龙茶,挠挠星期五的下巴,“唐石,你和小宋唱歌吧?”他一边说,一边扭头用眼神威胁唐石。
晏定宋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他还在琢磨手机上刚收到的一条信息,冷不丁被唐水奎叫到还愣了好一下。
【聂老先生:今天有事,晚上不用来了】
“行了啊你!”李谊殊瞪了唐水奎一眼,让他收敛一点,回头冲晏定宋说:“小孩儿你不是要去老先生哪儿吗?快去吧,别迟到。”
“今天老先生有事……”他有点怕这是因为孙枝元病情加重了。
九点半左右,李谊殊送走众人,只有唐水奎因为牛皮纸袋忘记拿屁颠屁颠折回来。星期五陪着晏定宋在楼上写作业,但唐水奎拿好东西,只晃晃手机示意李谊殊线上聊,便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两个人聊一条删一条,断断续续聊到十点多,唐水奎先行结束这场谈话。
【我的助理很烦:似乎,安全】
早秋八月里唯一的变故,发生在晏定宋新学期开学前一天。
“能不跳了吗?”骨裂,晏定宋单是想想都觉得疼。
宋黛在电话另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敢在爸妈面前哭,只好在晏定宋这边全发泻出来,“可、可我喜欢啊宋宋……嗝!宋宋,我第一次劈叉,老师摁着我,嗝!……我妈哭得可大声了,还哭出了鼻涕泡泡,”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自己也吹了个鼻涕泡。
“我真的好喜欢芭蕾舞啊,我跟她说……”
骨裂了,十几天后的那场比赛她爸妈肯定不会让她参加的。
知道南涧之会和晏定宋同台,宋黛曾激动地问晏定宋可不可以帮她要签名,晏定宋答应她有条件的话一定问签名。
其实,她更想要身为芭蕾舞者的南涧之的签名。
她那样渴望成为芭蕾舞者,就是因为被电视机里的金发男孩惊艳到了。
那个叫谢尔盖的男孩子,让她的整个世界都亮了,他于她而言,比童话书还要更童话。
她无比希望南涧之签个“谢尔盖”。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不在乎自己的脚会不会因为长年跳芭蕾舞而畸形,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够心安理得收获台下的掌声。
“晏定宋,我好怕啊,呜呜呜——”
好不容易啊把宋黛哄睡了,晏定宋坐在床上,摸着星期五的头,整个人闷沉沉的,像阴天一层一层堆叠的乌云。星期五似乎知道他不开心,乖乖缩进晏定宋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臂。
“星期五,怎么会这样……”
他的话有些飘忽,像那天吃了酒心巧克力一样。
手机里传来宋黛平稳的呼吸声,猫安慰了他一会儿,猛的被他捏着后颈拎起来,马灯似的眼珠子瞅瞅二号铲屎官,尾巴直接在人类手臂上绕起圈圈。
瞪了一会儿橘猫,晏定宋慢慢把猫放下。
他知道这是个意外。
猫被放到地上也不溜,前爪一扒,扒着两脚兽的裤管噌噌噌爬上他大腿,然后再次被放在地上,还让铲屎官轻轻推了一把:“去,我知道你会开门的。”
有好几次,他都目睹了星期五徒爪开门。
星期五再爬,再被放下去,再爬……
晏定宋的房间窗户正对着禄仁山,他坐在床上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见窗外漆黑山体,听说禄仁山今年十月份要修建公园,修好就会有星星似的路灯了。
“笃笃。”门响了。
再一次被两脚兽放回地板的星期五耳朵尖一动,噌地冲过去开门了。
“小孩儿,明天要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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