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穆减回到教导处办公室，推开门，浓烈的烟草味瞬间漫出来。
是晏时清烟瘾又犯了。
程穆减挥了挥手走进去。
听到身后动静，晏时清欠身，把指间燃到半截的烟卷按灭在烟灰缸中，环绕着的烟雾散去，清晰露出男人锋利的眉眼。
程穆减扔掉桌上上一任主任留下的已经枯萎的仙人掌，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坐下，交叠着双腿，看他，眼里狭着些笑意。
“不好奇事情怎么解决的？”
晏时清这才转头看他。
程穆减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说：“刘琦道歉了，小姑娘自己也提出赔偿。”
说着，又笑了声。
“那小姑娘也挺有意思，你知道她要什么补偿吗。”
晏时清收回眼神，细长的手指交叉着叠在腿上，看似不在意的应：“什么？”
“她就让人晚放学一个小时，让人家去给花园浇花。”
晏时清眉峰一挑。
这个要求程穆减现在说出来还是会忍俊不禁。
“那姑娘除了被冤枉也是什么亏都没吃。你没看到那个刘琦的头上还有两圈红印子呢，桌子上还摆着不少被拽断的头发。”
程穆减摸着下巴思索着。
“这种性子应该提不出这么轻松的补偿才是。”
晏时清收回眼神，视线在茶几上不知被谁翻开的宋词停留下。
《醉翁亭记》
程穆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弃。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心思最复杂了。
看向坐在沙发上缓着烟瘾的男人，坏笑着说：“不过最让我意外的还是你。堂堂晏少什么时候还管起人家小姑娘的闲事来了。”
晏时清道：“路过看人家可怜搭把手不行？”
“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比这个有可能些。”程穆减跟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么会分不清他这话里的真假。
“不过这小姑娘也算不上可怜。”
程穆减翻着校园网里的学生档案。
“转学到这四个月就跟刘琦对打了四个月，刘琦起码是恶到全校都欺负过去，这姑娘是只逮着刘琦一个制裁。”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夸她扬善除恶还是该说她欺负人还挺执着的。
“叩叩叩。”
程穆减还在翻着资料，办公室门从外被敲响。
晏时清起身开门，居高临下的，对上门外黎烟抬起的视线。
交错一下，黎烟先移开，往办公室里看去。
“有事？”
“我找程老师。”
说完，黎烟直接顺着门边缝挤进去，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在晏时清身上停留。
挺目中无人。
晏时清视线落在少女挺拔却又泛着丝懒意的背影上，唇角若有若无的勾出抹弧度，而后径直回到沙发上坐下。
手已经伸进兜里摸到烟盒，突然往黎烟看去一眼，手空空拿出。
“找我？”程穆减挺意外她的到来，“做心理咨询？”
不过在他看来黎烟应该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献殷勤的人。
黎烟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随手捋了下散在两颊边的刘海，摇头。
“想请你吃饭。”
“咳咳咳——吃饭？”程穆减呛了下，下意识的看向沙发上的晏时清。
“嗯，你帮了我，我应该请你吃个饭。”慵懒的语气里裹着几分真诚，抬眸对上，是少女晶亮的眼眸。
晏时清没反应，但是程穆减心里却发毛痒得很，心虚笑道：“帮你的不止我一个。”
他在暗示她还有个晏时清。
黎烟也往沙发看去，一秒后又毫无波澜的收回视线，诚实道：“我的钱只够请你一个人。”
一个人，然后就选择了程穆减，这种时候，这种坚定又独一的选择真是让程穆减有点承受不起。
程穆减心虚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瞟向沙发上的男人，看他没反应心里更着急。
这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麻烦给个眼神告知一下吧。
程穆减犹豫了会，收回视线跟黎烟说：“我今天还有事比较忙，要不明天吧，去教工食堂，两个人的钱能吃三个人的菜。”
黎烟没拒绝，思考着边点头，“也行。那我先回班了。”
“嗯嗯。”
“程老师再见。”语气比敲门进来时要甜些。
程穆减怔愣一下，心里完全没有被软妹撒娇甜的融化，甚至还觉得有些瘆人。
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别人的内心了。
根据人的行为语言和微表情是分析那个人的心理。
但现在……
黎烟这反应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门关上，黎烟的脚步声远去，程穆减立马伏到晏时清身边，语气是难得的认真。
“这姑娘是不是看上我了？”
“……”
“奇怪了，什么时候我跟你同屏出现我还能有存在感了……”
“……”
“肯定是我妈今天又在拜丘比特了。”
“……”
“你不能跟我生气啊，是人家姑娘自己看上我的。”
晏时清终于有了些反应，转头撇他：“我生什么气？”
“你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察觉到他逐渐染深的眸色，程穆减及时闭上了嘴。
“我什么都没说。”
程穆减悻悻走远了些，回到办公位上。
晏时清这才收回眼神。
“我不想犯罪。”他说：“况且人家也没瞎。”
没瞎？？？
程穆减不开心了。
这是几个意思。
看上他就是瞎了？？？
“让你答应他们来海城不是为了让你关心这种闲事的。”
晏时清提醒他。
程穆减正色几分，严肃的认真。
“我知道。”
他没再去在意桌上那些杂物，快速打开电脑，对着手机输入高级档案的权限密码。
浏览一圈，一无所有。
他有些泄气。
“真够憋屈的，开十倍价格请k神请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请他的徒弟。给钱不好使还要帮他查案子。我们好好一个财团都变成侦探团了。”
晏时清对这结果没有太意外。
“那么简单他也不会找上我们了。今天才第一天，不急。”
程穆减点点头，烦躁褪去些，说：“对了，陆翊也到海城了，今晚在mouse摆局，正好今晚那有场格斗赛，去看看？”
mouse，海城最大的交易卖场，明面上顶着酒吧的壳，实则是给富商们提供交易平台的。
能出入那里的，非富即贵。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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