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神探狄仁杰4
昏暗的夜色里,狄府东厢,狄公的书房烛光煌煌。
狄仁杰看着手里的木牌,正面是蛇形图腾,背面刻着“文忠”二字,想必这就是闪灵的名字。
回想起肖清芳所说的,他必是李氏宗族后人,那么,他的姓就应该是“虺”,虺文忠。
李元芳端茶进来,他对白日里狄公放走闪灵一事十分不解。
狄仁杰见状,带着他和如燕夜访寒光寺。
复盘了皇帝和闪灵的站位后,随着狄公的引导,李元芳也渐渐发现了问题。
按照当时情形推断,闪灵虺文忠很有可能是在救驾,真正刺驾的是潜伏在僧侣中的另一神秘人。
狄公陷入了沉思,虺文忠显然是来刺驾的,为什么却又救了驾呢?
而且,那个从武则天背后发射暗器的刺客又是谁呢?他是怎么混进禁军中的呢?
闪灵是蛇灵组织的六大杀手之首,为什么在派他前来的同时,还要再行另派杀手呢?还有那个被灭了口的假法能——
难道——竟有三股势力都染指了寒光寺刺驾案么?
在当日发生的种种事件背后,还有着更大的谜团。
而狄公对此,暂时还没有头绪。
正在这个案子愈加复杂之时,千牛卫大将军桓斌来报,在洛阳城外的官道上发现了一队被袭的人马的尸体。
经现场勘查,死者却为千牛卫的一队士兵,首领则是内卫府大阁领黄胜彦,凶手为蛇灵组织确凿无疑。狄公顺藤摸瓜,终于发现此案竟与皇帝有关。
可当他斗胆问及此事时,武则天讳莫如深似有难言之隐。狄公将此案与刺驾案联系到一起,决定再访寒光寺。
阿遂快马加鞭在晨光中回了洛阳,却发现伯父带着元芳如燕出府了。
她问过狄春,得知了近日所发生之事,并着自己在长安收到的月儿的书信,大致知道他们三人去了哪里,便也放下心来。
在外奔波了数日,她自然是先沐浴更衣,然后躺在软榻上等着月儿把她的拿手菜端来,让她一饱口腹之欲。
吃饱喝足后,又小憩了一会,待到夕阳晚照,伯父他们还未归府,她这才察觉出一些不对。
她换了身利落的赤色交领袍,拿上凌虚剑,嘱咐过月儿后,从狄府最偏的小院翻墙而出。
一路飞檐走壁,低调快行,直奔城郊寒光寺而去。
夜色下,一抹影影绰绰的红色攀在寒光寺外殿房檐上,无人察觉。
她居高临下的目光在寺内逡巡半晌,落在了最为静谧的佛陀殿。
往日里这个时候,即使是寒光寺,也不会有太多寻常香客,但现在仍有不少寻常人家打扮的女子往来,这一点反常让阿遂觉出了不对。这些人细看脚步轻盈规律,眼含警惕耳听八方,让她想起了那个讨人厌的内卫组织。
而能在寒光寺如此行事的人,她心里也有了猜测。
她将凌虚剑藏至檐上,寻了个空当翻身落地,落落大方地进入寺中。
一入寺,果然有许多隐晦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而她越往佛陀殿走,越是更多的暗中窥探。行至偏殿外,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被层层包围了起来,或者说是这地方被层层包围了起来。
不过,她已经寻到了人。
一棵挂着各色祈愿木牌的老树下,惴惴不安的如燕被突然出现的阿遂吓了一跳。
“你们俩面色凝重地在想什么呢?连我靠近都没有发觉。如果是敌人偷袭,你俩早就死一百回了!”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吓唬如燕,看她瞪圆了一双杏眼,像受惊的猫儿,又不由扑哧一笑。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轻功,更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放松警惕的。”
见李元芳一本正经地说她,阿遂无聊地撇撇嘴,如燕却是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阿遂的手。
“阿遂,叔父他现在独自在偏殿里面,这寒光寺疑影重重,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们在这里查到了什么?”阿遂放轻声音,直视如燕的眼睛,想让她安心。
“自你走后,寒光寺先是发生了刺驾一案,不久又在洛阳官道上发现了一队被伏击的千牛卫,这两者都是蛇灵所为。叔父认为两个案子中,寒光寺都是重点,于是带我们暗访寒光寺。
果然,我们在这里发现,假法能是内卫,而被杀的一对官兵从寒光寺提走过一位重要人物。叔父带我们找到了关押神秘人物的秘密牢房,那儿有三具僧人尸体。
他老人家推断,杀人者是僧长净空。净空还想暗害叔父,被元芳制服,但不想后来他按动了机关,将我们关在一座铁笼里。
等机关再次启动,我们就顺着暗道来到了佛陀堂偏殿,叔父却屏退我们二人,让我们在外等候。”
阿遂闻言点点头,笑着拍拍她肩,说:“放心吧,伯父不会有危险的。只不过是有人要见他罢了。”
“是谁?”一直沉默不言的李元芳突然开口问到。
“嘘,”她食指抵于唇前,眼神轻飘飘掠过四周,“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如燕看她故作神秘,有些嗔怒,元芳却一脸若有所思。
正当如燕要闹她时,狄仁杰一脸严肃地迈步出来了,还将身后殿门细心关好。
此时天边已隐约吐白,狄公看到阿遂也在,只是拍了拍她肩,便一言不发地带他们回了府。
狄公在书房内,先是关切地问起了阿遂的近况。
“伯父,您放心吧,我独身在外过的也好得很。不比李将军在大杨山风餐露宿,我可是吃得好睡得好,还知道了他不知道的消息。”
狄公看着阿遂难得一见的幼稚表现,乐的开怀,复又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妮子,知道的是不少,啊,哈哈。”
如燕此时已换下了黑色便服,身着紫色齐胸襦裙,发髻高挽起,眉目俏丽,端的是一副世家贵女的模样。
可一拉上阿遂,便暴露了本性。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说,快说说,再卖关子我可不饶你!”
阿遂勾唇,看向她,“你不就是想知道昨晚谁与伯父会面夜谈嘛?”
再看向狄仁杰“是陛下。”
在伯父含着笑意的眼神中,她将自己从闻温那儿得到的信息和盘托出。
“蛇灵在肖清芳之上,还有一位老主人。那人便是十年前被皇帝下令处死的司天监监正,袁天罡。此人暗中教导了一批学生,肖清芳就是其中之一。
而六大蛇首前三位,闪灵、血灵和剑灵都是被他从小教养的,所以,虺文忠与肖清芳之间,并不是完全忠诚的上下属关系。可袁天罡当年并未真正被处死,昨夜听如燕所说,他应该就是被关押在寒光寺的神秘人,现已被蛇灵救走。”
狄公此时面色微沉,他料想到阿遂所知不少,却未曾想到连武皇昨夜亲口告诉他的朝廷辛密,她都能查到。
他思忖片刻,还是没有将疑虑问出口。江湖朝堂两立,武林能人众多,阿遂是他狄家教导出来的孩子,不会不分是非轻重。这消息渠道,她若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四人从白天商谈到黑夜,狄公整合了所有消息,认为蛇灵总坛必在大杨山附近。
而柳州青阳客栈,那个如燕和小梅标记暗号的地方,也值得一查。
听伯父要让如燕和元芳深入大杨山,阿遂不依了。
“伯父,他们二人去犯险,不太好吧?蛇灵腹地若在那儿,他们便是羊入虎口,还是带上我吧。我武功不输元芳,易容制毒也算精通,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吧!”
李元芳和如燕相视一笑,从这十分不放心他们的话中,听出了关心和担忧。
狄公笑笑,“阿遂啊,我知道你能力卓绝,可这暗中查探,还是人少点好啊。更何况,你消息来源众多,到时候,我少不了要靠你才能揭破蛇灵的神秘面纱。”
“是啊,有你跟在大人身边,我和如燕才能安心离开。”
“就是就是,阿遂,你那么厉害,还是跟着叔父保护他。”
阿遂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觉得自己跟去有电灯泡之嫌,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临出发前,阿遂给如燕塞了不少杀人的毒药和保命的解药。
如燕元芳二人日夜兼程,来到了大杨山。在那座小梅重伤身亡的破败小庙里,二人却发现了小梅留下的联络记号,和遗留在蒿草丛中的一块染血白绸。
这表明小梅很可能没有死,那么,一定还在被蛇灵追杀的小梅,会去哪里呢?
蛇灵总坛,肖清芳正在审问犯下大错的闪灵虺文忠。虺文忠极力为自己辩解,申明自己救驾的大义,痛斥蛇灵出卖自己出卖天下的种种罪恶,扬言做脱离蛇灵组织第一人。就在这时,老主人袁天罡出场了。
一番口角,一番搏斗,虺文忠不幸被血灵姐妹的毒剑刺中,但他还是靠了自己的绝世武功杀出了生天。
虺文忠趁着着浓重的夜色逃到小庙,恰好撞在李元芳和如燕手中。
二人救下虺文忠,同追杀而来的肖清芳、魔灵一伙展开激战,击退了众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州城外,一布衣老者带着两个年轻姑娘并着一背着包袱的小厮低调进了城。其中一位身穿暗红色窄袖圆领袍,眉眼动人,另一姑娘身穿月白色儒裙,手中抱着一细长木匣。
四人正是狄公一行,月儿抱着装了凌虚剑的木匣,狄春背了包袱。
阿遂为了配合伯父低调行事,不能拿着常在手中的凌虚,还有点小委屈。她之前把凌虚藏在寒光寺,让它在檐上孤零零地待了整整一天,才被乘着夜色取走,现在又只能躺在剑匣里,真是太让她心疼了。
月儿抱着剑匣的手紧了紧,侧过身避开阿遂的幽怨目光。
她不知道这几日无聊的路程,让自家小姐又开始脑补了什么,但愿赶快来点事儿让小姐正常起来。
大概是她心里的祈祷被听到了,他们一行人要查探的青阳客栈,此时竟因为一起命案而成为全城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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