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记一场晚宴
每年年末林家举办慈善晚会是一项持续了十五年的传统，它与天水传媒集团之间互相独立着存在，并没有直接关系。但霍晗清楚，一切交际关系都建立在天水之上，本质利益与私交就是不可一分为二的。值得欣慰的是，借此机会，林家尚且对得起“慈善”二字。
林母在世时关于这方面对霍晗有非常详细的教导，尤其是慈善基金会的管理问题，其中各种严谨的章程是绝对不容松懈的。所以，这个位置，只能林家女主人来担当。霍晗也和林行商量过，无论她在何处她都会亲自把持基金会的相关事宜。
一如往常，林行和霍晗一般会在大门口处迎接来宾，进门后会有专业人员引导客人的座位，今年这个专业人员就是曹秘书，与霍晗在交往中自然而然的相识不同，曹秘书要短时间认得这么多面孔并准确叫出名字必须要靠硬性背诵，这花了她不少经历，还好记忆是她的强项，姑且不算特别为难。
在这种场合里所有的目光都会看向林家的女主人，以前是宋文竹现在是霍晗。坦诚说，她没有什么身家背景，在他们结婚之初打量她的目光更甚。那些说关馨的话未必没有落到过她身上，但就像她曾对林行说的那样，既然她选择嫁给他就不能只能承担甜蜜。大家在寒暄中表达着友好，他们都笑着，给彼此以温柔的语言，这对霍晗来说就够了。林行知道她穿高跟鞋不舒服，便常常是扶着她，他们像一对正在结婚的夫妻一样，偶尔间被来客善意的调侃两句，也生出了几分意料之外的纯粹的快乐。所幸，他们夫妻俩都是能在细微处满足自己的人。
自从林母去世后林老爷子再也没有参加这项活动，今年例外，老爷子独自姗姗来迟，只是冲着他们点点头踱步进入内场。霍晗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紧张，林行仿佛和她有心灵感应一般，他们同时寻找彼此的手，牵住一同进入内场。
一如既往，霍晗要做一个开场，她形容它为ted演讲。曾经她只有看着林行的眼睛才能完成的事，如今已是游刃有余，她乐于落落大方的环顾台下，与任何一个人缘分般的短暂对视。
霍晗拿着红酒杯上台，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微笑，启声，“首先，谢谢各位能够拨冗前来，您们对我和我先生的支持，是这项传统能够得以延续的根本。如今有这样的一个场合使得我们与各位挚友、长辈能够相聚，使得关怀得以传递，要感谢我的母亲，宋竹文女士。十五年前，慈善基金会得以建立源于母亲对世间的脉脉温情，所谓涓涓细流汇成大海，母亲的初心只是尽其所能，而多年来正是各位的善意得以让母亲的心意永存。在此十五年之际，我和我先生决定将基金会定名为“宋文竹基金”。一直以来，我们深谙天水和林家的今天与国家的发展，诸位的认可密不可分。此后“宋文竹基金”也会一如既往致力于回馈社会，让希望点燃千万灯火。最后我谨代表我自己感谢各位的包容，”说到这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补充道“这个各位中也包括我的先生林行。这四年来承蒙各位的不计较和温柔，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霍能在迷迷糊糊中顺利前行。我相信，今夜会是一个温暖的美妙的夜晚，也由衷希望大家能享受此刻。”她微微举起酒杯，“我敬大家。”
在一片掌声下，霍晗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她看向林行，林行也眼带笑意捕捉她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不知害羞的对视着，坦荡而缱绻。
当年。
他惊觉他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之时，心中警声大作。林行有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这是一个早早人生目标确定的人成长过程中自然形成的，他并不适应“出轨”的感觉，事实上也是，他的前两段恋爱都是水到渠成的。而关于霍晗，还没等他自作多情的想太多，他就从其他下属口中得知了她有男朋友的信息。他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这份情愫便放下了，至少他很久以来在回忆的视角中的却如此。只是那天在川菜馆，来自霍晗事隔经年的不解，让真相得以被揭开。他从没有真正放下过，反而是肆无忌惮的观察她、了解她、欣赏她，在上司和下属的外壳里，他可以欺骗所有人包括自己。只是在那些日子里，他们从来没有独处过，也没有超出工作以外的对话。
实习结束后，霍晗离开天水，他亲自为她写了实习证明，也祝她前程似锦，以为他们一生再也不会相见。
一年后的夏天，他去探班王瑶，远远的他看见一向冷脸的王瑶笑面如靥的和一位扎着马尾姑娘说着什么，她们站在树荫下，对面的女孩拿着手持电风扇想要给王瑶吹吹，她微微侧脸，露出干干净净的侧脸。
霍晗。林行的心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洪亮，以至于他有霎时错觉他是不是嘴里也呼喊了这两字，因为她就在那刻转身看向了他，因为意想不到而格外坦荡的对视着。
“三号拍卖品是著名画家王铎的作品《蜂》，起拍价是”
今年的晚会形式是慈善拍卖，这是霍晗比较喜欢的一种形式，以往也有过舞会，party什么的，但多多少少到最后就是不停的交谈喝酒。曹秘书在霍晗身边帮她解决了许多琐碎的事情，她主动在厅内四处游走着，霍晗和林行也毫不遮掩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外人虽不知晓，但林老爷子一眼就明白，这就是他儿子所说的解决方法。他心中不快，就如他之前对霍晗所说的，人际关系中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们不缺少办事的人，但林太太这个身份是处理往来关系最重要的一把钥匙。
此时霍晗问：“爸，您一会儿还是说两句吧？您都露脸了，大家都期待着呢。”
老爷子摇摇头，“这是你们这一代的事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来看看。”他看向正在和宾客说话的曹秘书，“这就是以后帮你处理事情的人？”
霍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觉得没什么好隐藏的，“是的，爸，年后我可能就要离开上海出去拍摄了。”
意料之中，“既然如此，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
霍晗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听林行毫不避讳地说：“因为妈不在了。”
言简意赅。
“爸，这是我和霍晗共同的决定。”
今天的所有拍卖品都是由前来的宾客呈现的，所以自然而然，最终每一件的成交价会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作为主办方，他们夫妻两自然要拿出态度，林行凑近霍晗，“你喜欢哪个？”
霍晗还沉浸在刚刚与林父的对话中，听到林行这么问，又看到他凑近的大脸，“我喜欢你前女友的那个。”
她戏谑。
今天是吴蕴意代表父母来的，前些年都是其哥哥参与这些活动，随着她稳坐旭华，自然形成了权势转移。
“行。”林行知道她在揶揄他，她高兴就好。
“你来拍。”她将竞买号牌交给他。
林行生疑，他没接，“你是说真的？”
霍晗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掰开他的手将牌子塞给他，“哥哥，她拿来的是《孽子》小说手稿，这不明显就是我的style吗。”
“那为什么让我拍？”他还是懵。
她忍住自己想说白痴的嘴，“因为这是你前女友，我是你太太，我去竞拍这个，感觉我”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也不想和他解释了，“反正你拍吧。”
林行委屈，“那我拍就不奇怪吗？”
他们无语凝噎，两个人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然后齐齐看向刚刚忙完屁股还没坐热的曹秘书，“要不，让曹秘书拍？”
曹秘书：嘎？这也行？
这主意确实还行，曹秘书是天水的员工，说到底这个活动的背后是天水集团，她更有一种官方性。而且，霍晗有意让所有人都能认得她。
曹秘书今年恰好三十岁，她一直在天水做着文秘工作，经常出入林行办公室的生意伙伴自然是认识她。她虽然不像刘秘书那样善于舞袖，但工作能力一流，办事滴水不漏。之前她与霍晗一起，偶尔间谈论自己的目标，颇有一种“智者不入爱河”的气势，她说很快她就可以攒齐房子的首付了。她今天穿上霍晗给她准备的礼服，在这方舞台充分展现其专业性，任何人都无法遮盖她的光芒，她自有动人之处。
曹秘书见他们是认真的，便也不扭捏，安心等着拍品。
霍晗瞥见不远处尚丽杂志的主编，想起ada发来的告别信息，而去年此时他们还携手出现在晚会上。
霍晗无意八卦，却不能免俗的有些好奇，“林行，你知道尚丽杂志主编为什么和ada离婚吗？”
林行平常并不关注这些，但恰好他知道这件事，因为天水作为一个传媒集团，的确是一个八卦圣地。“因为生育问题吧，他太太无意养育孩子。”
霍晗：“哦。所以是本来说好丁克，一个人反悔了？”
“可能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谈到这个问题，霍晗顺势，“林行，你心里想要孩子吗？我知道你说过主动权在我手里，但你的偏好是什么？”
林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些，他坦言，“没什么想不想的，受怀孕之苦的不是我，我没资格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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