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58章
靖安侯夫人听见李倚薰拒绝的话语,想到李倚薰曾经和裴彦琛的关系,她的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倚薰被迫对着别人卑躬屈膝了十几年,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寻找到了李倚薰,哪怕裴彦琛是太子,李倚薰也不需要再像从前般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应付裴彦琛。
靖安侯从李倚薰的口中得到答案,他再次抬手摸了一下李倚薰的脑袋,然后抬脚朝菀苑外走去。
等靖安侯将李倚薰的话语转述给裴彦琛。一旁的乔生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靖安侯。李倚薰那个妖女居然拒绝与太子殿下相见,前几日她还求着太子殿下帮她寻找她的家人,李倚薰那个妖女才寻到自己的家人,竟然就不理太子殿下了。
“她亲口对侯爷这般说的?”裴彦琛声音清冷。
靖安侯说道:“这是自然。太子殿下帮了小女如此多,我们全家都十分感谢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小女累了,想来小女定会来见太子殿下的。”
裴彦琛听着靖安侯说十分感谢他的话语,忽然想起十岁那年,他将在皇宫迷路的李倚薰送回到靖安侯夫人和太后的身边时,李倚薰那个时候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语。
她说会让她的母亲好好感谢他,等回了府,她还要让她的父亲和兄长也来感谢他。
可是他从来都不需要她的家人感谢……
裴彦琛背在身上的双手握了握,他冷瞥了靖安侯一眼,转身离开。
……
李倚薰才是靖安侯府的大姑娘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谁也没有想到往日仗着靖安侯府,让众人只能够捧着的章心荷居然是假的陆大姑娘。一时间众人的内心一边唾骂曾经鸠占鹊巢的章心荷,一边对真正的陆大姑娘,被靖安侯府认回的李倚薰感到好奇和疑惑。
日出,李倚薰坐在梳妆台前,初晴站在李倚薰的身后给李倚薰梳妆。
昨日靖安侯夫人让靖安侯府的下人将菀苑好好收拾了一番,然后让李倚薰搬了进来。
初晴原本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丫鬟,靖安侯夫人担心普通的下人无法伺候好李倚薰,特意将初晴调到了李倚薰的身边伺候。
李倚薰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微微出神。这几日的事情像做梦一般,她终于知道了她的家人是谁,她的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她,她昨日还与她的家人相认了。
只是哪怕她已经恢复了五岁之前的记忆,她还是无法立刻习惯靖安侯府大姑娘这个身份。
初晴将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步摇缓缓戴在李倚薰的头上,笑说道:“夫人给姑娘挑选的首饰与姑娘可真配,姑娘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如今简单打扮一下,更是美艳动人,怕是京城的贵女都要被姑娘给比下去了。”
昨日裴彦琛离开后,靖安侯夫人便召了绣娘和银楼的人入府,给李倚薰添置首饰和衣裳。现在李倚薰的头上的首饰就是靖安侯夫人亲自给李倚薰挑选的。
初晴对李倚薰说的话语可不是恭维。她在靖安侯夫人的身边多年,还真没见过那位贵女的姿容有李倚薰这般娇媚和夺目的。她虽然是女子,第一次看见李倚薰时,都差点看呆了。
待帮李倚薰梳妆完毕,初晴拿来一套桃红色的衣裙,服侍李倚薰穿上。
昨日靖安侯夫人让绣娘量了李倚薰的尺寸,只是成衣不是一两日便可以制作完成的。初晴手上的这套衣裳是靖安侯夫人让下人按照李倚薰的尺寸在成衣店买的。
这套衣裳虽然不是按照李倚薰的尺寸专门制作的,却意外合身,可以想象下人跑了不知道多少家店铺才给李倚薰买来了这一套与她十分相称的衣裳。
李倚薰摸了摸身上的衣裳,说道:“母亲有心了,你知道母亲起来了吗?”
初晴恭敬说道:“夫人早就起来了。天刚刚亮的时候,夫人还来看过姑娘。”
李倚薰讶异地看了初晴一眼。昨日靖安侯夫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今日靖安侯夫人怎么会起得这么早?
对上李倚薰疑惑和好奇的眼神,初晴迟疑的抿了抿唇,她说道:“姑娘可能不知道,姑娘失踪后,夫人经常整夜难以入眠,嘴中念着姑娘的名字。昨日姑娘睡着后,夫人就来看望过姑娘几次,只是夫人害怕会吵醒姑娘,便只在屋门口远远看着姑娘。天亮以后,夫人也来看望了姑娘好几次。”
闻言,李倚薰怔了一下。昨日靖安侯夫人不止一次对她说对不起,她自然感觉到了靖安侯夫人对她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她知道靖安侯夫人这些年误将章心荷当成她并非靖安侯夫人的本意。
她的心中也没有怨怪靖安侯夫人的意思。只是她与靖安侯夫人已经分开了十几年,她已经忘记了该如何与靖安侯夫人相处。
“让下人将我的膳食拿到母亲的院子,我和母亲一起用早膳。”
李倚薰抬脚朝外走去。
初晴听见李倚薰的话语,眸光一亮,连忙应了一声“是”。
……
李倚薰来到靖安侯夫人的院子时,远远便看见靖安侯夫人站在院中心望着她的方向。显然是得知李倚薰要来的消息,靖安侯夫人特意站在屋外等候她。
靖安侯夫人穿着淡雅的水蓝色衣裳,梳着妇人髻,虽然姿容不凡,面容却难掩疲倦。
“母亲怎么在这儿站着?外面冷,母亲莫冻着了。”
李倚薰步走到靖安侯夫人的面前,对着靖安侯夫人微微屈膝。
靖安侯夫人伸手扶住李倚薰的胳膊,她笑着拍了拍李倚薰的手背,说道:“左右无事,便想着早些看见你。”
李倚薰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没有实质感,靖安侯夫人何尝不是害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好不容易才寻回了李倚薰,她比谁都害怕,她有一日睁眼会看不见她心心念念的女儿。
“母亲若是不嫌我烦,我日后每日都来陪伴母亲。”李倚薰伸手挽住靖安侯夫人的胳膊。
靖安侯夫人听见李倚薰的话语,眼睛不禁有了湿润。
靖安侯夫人笑着应了两个“好”字,抬脚和李倚薰走进了屋里。
李倚薰和靖安侯夫人进屋后,靖安侯府的下人很快就将膳食给端了进来。
陆濯辞听说李倚薰来了靖安侯夫人的院子,遂也跑来靖安侯夫人的院子,和李倚薰与靖安侯夫人一起用早膳。
几人本来就是极亲密的关系,一顿饭下来,李倚薰与靖安侯夫人以及陆濯辞分开了多年的疏离也渐渐消失了。
待吃完了早膳,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陪李倚薰去见陆老夫人,李倚薰的祖母。
陆老夫人的院子与靖安侯夫人的院子相隔的不远,昨日靖安侯已经将李倚薰的事情告诉给了陆老夫人。
等李倚薰,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来到陆老夫人的院子时,陆老夫人的身边的丫鬟连忙朝李倚薰几人迎了过来,恭敬说道:“老夫人正在屋里等候着夫人,二公子和大姑娘。夫人,二公子和大姑娘请。”
丫鬟掀开帘子,请李倚薰,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进屋。
陆濯辞担心李倚薰太长时间未见陆老夫人,心中紧张,他看向李倚薰,有心安抚道:“昨日祖母听父亲说了你的事情,哭了好久。待会儿祖母若是见到你,指不定又要心疼你。”
李倚薰澄澈的眸子看着陆濯辞。她失踪的时候才五岁,哪怕她想起了五岁之前的记忆,许多记忆在脑海里也模糊了。她记得她小时候特别喜欢陆老夫人院子里的糕点,陆老夫人知道以后,每日让丫鬟给她送各种各样她爱吃的糕点。
待李倚薰,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迈过门槛,李倚薰便看见陆老夫人坐在高座上,头上戴着宝蓝色的抹额,慈眉善目。
李倚薰走上前,规规矩矩的给陆老夫人行礼。
“好孩子,快过来。”
陆老夫人冲李倚薰招了招手,待李倚薰走到她的面前,她拉着李倚薰的手,让李倚薰在她的身边坐下。
陆老夫人看着李倚薰那张与陆汐萱极相似的面容,眼眶顿时红了。
陆汐萱的芳颜早逝是她的心中的一大痛,如果陆汐萱还在,陆汐萱的女儿应该比李倚薰还要大一些。
陆老夫人将手腕上的一个翡翠镯子褪下,套到李倚薰的手腕上,她说道:“你的事情,你父亲已经告诉我了。你的姑母从前十分喜欢这个镯子,我却没舍得给她,今日我将这个镯子赠送给你。”
李倚薰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语,顿时欲将镯子还给陆老夫人,她说道:“祖母,这个镯子太贵重了……”
陆老夫人抬手阻止了李倚薰的动作,她故意摆出严肃的模样,说道:“你既然唤我一声‘祖母’,我将这镯子赠送给你了,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瑰安,祖母是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陆濯辞看出陆老夫人是喜欢李倚薰,才会将姑母从前喜欢的镯子赠送给李倚薰,遂也跟着劝李倚薰将镯子收下。
陆瑰安是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重新给李倚薰取的名字。陆凝菀这个名字被章心荷占用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让李倚薰重新用回陆凝菀这个名字,别说李倚薰的心里会不舒服和别扭,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的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李倚薰。
靖安侯昨日联系了几位长辈,给李倚薰重新取了‘陆瑰安’这个名字。
‘瑰’有美玉和珍贵之意,李倚薰能够平安地回到他们的身边,已经是上天给他们的极珍贵的礼物。
见状,李倚薰只好将陆老夫人赠送的镯子收下。
陆老夫人握着李倚薰的手,不禁又心疼地摸了摸李倚薰的手背。李倚薰若是正常的在靖安侯府长大,凭李倚薰的身份,必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皇家,谁也不敢给李倚薰脸色。
偏偏因为章姨娘的祸心,让李倚薰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
陆老夫人看着李倚薰,和善说道:“你以后就安心待在靖安侯府,靖安侯府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她唯一的女儿芳颜早逝,陆老夫人现在对荣华富贵看淡了,也不盼望着膝下的儿孙攀高枝,只要她的这些后辈平平安安的,她就知足了。
想到李倚薰经历的那些事情,她也格外地心疼李倚薰。虽然他们身为李倚薰的亲人,自然不会对李倚薰的那些经历充满异样的目光,但是难保外面的那些人不会在心中歧视李倚薰。
陆老夫人不想让李倚薰去别人家受委屈。
陆汐萱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承毅伯府的后宅,她觉得李倚薰以后不嫁人,就待在靖安侯府也挺好的。
日后李倚薰若是对男女之事有向往,他们便帮李倚薰养几个姿容姣好的面首,或者挑选有才华的寒门学子入赘到陆府。
反正以李倚薰的姿容,和靖安侯府的门第,不愁找不到肯入赘到陆府的男子。
而且陆濯辞和他的大哥皆是有能耐的,她相信陆濯辞和他的大哥能够护住李倚薰。
陆濯辞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语,眼眸中有些异样。他觉得陆老夫人会对李倚薰说这句话语,和裴彦琛有关。
靖安侯既然将李倚薰的事情告诉给了陆老夫人,肯定会和陆老夫人说起李倚薰和裴彦琛的事情。
裴彦琛为李倚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昨日裴彦琛离开时,还特意提出想要见李倚薰一面。裴彦琛明显对李倚薰有情。
只是听陆老夫人的话语的意思,陆老夫人似乎不看好裴彦琛和李倚薰。
李倚薰倒是未对陆老夫人的话语多想,她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语,心中流过一抹暖流。她曾经多次身陷险境,日后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李倚薰在陆老夫人处吃过午膳,又陪陆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倚薰,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才离开陆老夫人的院子。
还未回到菀苑,一个丫鬟疾步走到李倚薰的面前,恭敬说道:“大姑娘,太子殿下将大姑娘在太子府的东西送来了,这会儿侯爷正在前厅招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想见大姑娘一面。”
顿了顿,丫鬟又说道:“侯爷说,太子殿下那儿有他,姑娘若是不想去见太子殿下,直接拒绝便可。”
陆濯辞听见丫鬟的话语,讶异的朝那位丫鬟看了一眼。昨日裴彦琛便提出要见李倚薰,只是被李倚薰给拒绝了。今日裴彦琛居然亲自将李倚薰在太子府时的东西送来了靖安侯府。
李倚薰轻轻抿唇,沉默不语。她昨日已经拒绝了一次裴彦琛,今日如果再拒绝与裴彦琛见面,凭裴彦琛的身份,难保裴彦琛不会迁怒靖安侯和靖安侯府。
靖安侯夫人看出李倚薰的心思,她冲来禀告的丫鬟说道:“你去告诉太子殿下和侯爷,大姑娘这会儿与我和二公子在一起,既然侯爷在陪伴太子殿下,大姑娘便不去打扰侯爷和太子殿下了。”
等来禀告的丫鬟离去,靖安侯夫人拍了拍李倚薰的手,她说道:“你父亲既然将选择权交给了你,他的心中是有数的,你不用担心。”
李倚薰弯了弯唇角,柔声说道:“女儿知道了。”
因为刚才丫鬟说裴彦琛将她在太子府的东西送来了,李倚薰与靖安侯夫人以及陆濯辞分开,抬脚朝菀苑走去。
靖安侯夫人和陆濯辞目送李倚薰离开,靖安侯夫人看着李倚薰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说道:“瑰安如果没有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凭她的品貌,来向她提亲的青年才俊只怕是数不胜数。瑰安之前迫不得已做了太子殿下的妾室,太子殿下几次提出要与瑰安见面,只是不知道对瑰安是一个什么心思。”
靖安侯夫人与靖安侯当初成婚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靖安侯夫人,谁能够想到她和靖安侯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靖安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寻回了李倚薰这个女儿,李倚薰和裴彦琛之前还是那种关系,她自然害怕李倚薰会落得一个和她相同的下场。
陆濯辞听见靖安侯夫人的话语,说道:“母亲不是说有父亲在吗?太子殿下并非胡搅蛮缠之人,瑰安如果真的不想再与太子殿下接触,太子殿下不会为难和勉强瑰安的。”
靖安侯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靖安侯夫人真正担心的是李倚薰会对裴彦琛产生感情。如果李倚薰当初会委身裴彦琛,仅仅是为了生存和迫不得已,她自然会努力保护李倚薰,不让裴彦琛再来纠缠李倚薰。
可是如果李倚薰对裴彦琛产生了感情,最后受伤的只怕是李倚薰。
陆濯辞却与靖安侯夫人有不同的看法。虽然他也心疼李倚薰过去的那些经历,可是当初李倚薰能够在绝境中杀死齐遇枫那个疯子,便证明李倚薰并非普通的娇弱女子。
他的心中有一种直觉,哪怕李倚薰和裴彦琛产生了情愫,最后受伤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李倚薰。
……
待李倚薰回到菀苑,便看见院内摆放着两个大箱子,箱子内装着她在太子府时的东西。秋芽站在箱子旁边。
秋芽看见李倚薰,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眼眸亮亮的,她朝李倚薰的方向快走了几步,笑说道:“夫……姑娘……”
李倚薰讶异地看着秋芽,她弯起唇角,温声说道:“太子殿下将你也送到靖安侯府了?”
当初她被钟大夫人卖到品花楼,后来又被李梁奕看上,受了许多的苦,那段日子一直是秋芽陪伴着她。她本来还在想法子如何将秋芽从裴彦琛的手中讨要过来。
“嗯……”秋芽看着李倚薰,笑着点了点头。
她听说李倚薰现在是靖安侯府的大姑娘,太子府的下人都说李倚薰以后都不回太子府了,她还以为她以后都见不到李倚薰了。
秋芽笑说道:“太子殿下说姑娘习惯了奴婢伺候,没有了奴婢会不习惯,便让奴婢来靖安侯府了。奴婢以后会继续伺候姑娘。”
李倚薰朝裴彦琛送来的箱子看了一眼。她在太子府用过的东西居然皆被裴彦琛送来了。
李倚薰收回视线,抬手拉住秋芽的手,说道:“我让人安排你在我的院子住下,你以后若是想要离开或者有了什么打算,你告诉我,我放你离开。”
李倚薰偏头看向身边的初晴,让初晴给秋芽安排居住的地方。
秋芽看着翠绕珠围的李倚薰,唇瓣微动,到嘴边的话语最终没有说出来。她听说昨日李倚薰拒绝了与裴彦琛相见,裴彦琛今日特意将她和李倚薰在太子府的东西送过来,明显是想要与李倚薰见上一面的。可是今日李倚薰依然拒绝了太子殿下。
李倚薰这是打算以后都不理会太子殿下了吗?
……
李倚薰再次见到秋芽,心情不错。先前一直是秋芽在她的身边伺候,如今秋芽也来了靖安侯府,她的贴身事务大部分交给了秋芽和初晴。
晚上她沐浴完,秋芽站在李倚薰的身后给她擦头发,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有几滴水珠。
李倚薰拿过秋芽的手上的帕子,说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这儿不需要下人了。”
今日是秋芽来靖安侯府的第一日,她知道秋芽有些不习惯,她想让秋芽早些休息。
闻言,秋芽只好退下了。
等秋芽出去后,李倚薰让初晴和其她的丫鬟也退下了。
李倚薰坐在窗边,细白的小手捏着帕子,继续拿帕子擦着未干的长发。
因为刚刚沐浴,李倚薰穿着素色的单衣,可以看见纤细的脖颈和一大片雪白。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没一会儿李倚薰就感觉到了凉意。她的纤纤玉手抬起,便准备将窗户关上。
然而李倚薰的手还未碰到窗子,她的澄澈的眸子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凤眼。
裴彦琛站在窗外,身姿挺拔,深邃立体的五官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让人不敢直视。
不等李倚薰回过神来,裴彦琛的手撑在窗柩上,跳进了李倚薰的闺房。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我的闺房?”李倚薰终于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
女子乌发柔顺地散在她的肩头,精致的小脸又昳丽又清纯,娇艳欲滴的唇瓣轻启,明显是对裴彦琛的突然出现感到诧异。
白日里她还拒绝了与裴彦琛相见,此时裴彦琛不顾太子的身份夜闯她的闺房,莫非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思及此,女子看向裴彦琛的眸光添了几分防备。
因为是在自己的闺房,李倚薰的身上仅穿着单薄的单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眼下她轻咬饱满的唇瓣,长密的眼睫也似蝴蝶的翅膀般轻颤,像极了被登徒子夜闯香闺,无法反抗的娇弱女子。
让人难以想象,她居然有胆子几次拒绝与裴彦琛相见。
“孤若是不来见你,陆大姑娘怕是都想不起孤这个人了。”
裴彦琛的视线扫过李倚薰闭月羞花的脸,勾唇笑了一声。
裴彦琛偏头看了看李倚薰的闺房。他出身富贵,自然看得出来李倚薰屋内的摆设价值不菲,屋内不起眼的桌椅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李倚薰的身上的衣裳也非普通女子可以穿得起的。
看来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很看重李倚薰这个女儿,并没有因为李倚薰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就轻视和嫌弃李倚薰这个女儿。
虽然不想承认,李倚薰现在在靖安侯府的生活要远比在他的太子府舒适。李倚薰在太子府时,并没有正经的名分,太子府中还有许清眉和尉迟霓两位侧妃,哪怕裴彦琛宠爱她,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比不上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精心为李倚薰安排的。
难怪李倚薰会乐不思蜀,都不愿意与他见一面。
裴彦琛身形颀长,容颜俊朗,眼下说着讥讽的话语,更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李倚薰向来会审时度势,她听见裴彦琛的话语,贝齿轻咬樱唇,娇声说道:“我哪里敢忘记太子殿下?怕只怕太子殿下事忙,指不定那一日就将瑰安给忘记了。”
裴彦琛朝李倚薰的方向迈了几步,身上的压迫感更足,他沉声说道:“是吗?那你为何拒绝与孤相见?”
李倚薰听见裴彦琛质问的话语,心跳加快了些许。看来裴彦琛真是因为她拒绝与他相见,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在我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之前,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我,太子殿下为何会想要与我相见?”
在裴彦琛的灼灼目光下,李倚薰抬眸看着裴彦琛,柔声问道。
裴彦琛的心中清楚,李倚薰看起来在他的面前规规矩矩的,对他温柔小意,实际上胆子比谁都要大,明明是他在质问她,她却反过来询问他。
他为什么想要见她?他想知道她回了靖安侯府,会不会不习惯;她会不会在靖安侯受委屈;她陡然回到靖安侯府,她会不会舍不得他……
只是此时面对女子清澈的眼眸,裴彦琛觉得这些话语都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裴彦琛声音清冷,“孤为何要告诉你?现在是孤在问你,你只需回答孤的话语。”
裴彦琛面无表情,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和臣服。
李倚薰知道她拒绝与裴彦琛相见,裴彦琛肯定是会不满和愤怒的。一来她从前是他卑微的妾室,她拒绝的行为让他身为太子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二来他帮助她寻到了她的家人,扭头就抗拒与他再接触,裴彦琛的心中肯定觉得她忘恩负义。
只是她不明白裴彦琛既然已经对她的行为不喜了,为何还要夜闯她的闺房。
李倚薰垂下眼眸,温声软语道:“太子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打听太子殿下的想法的。我过去的那些事情,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的家人,心中欣喜的同时,却也诚惶诚恐……”
李倚薰抿了抿唇,嗫嚅道:“我曾经对太子殿下说过,我认识太子殿下的这段日子,太子殿下对我一直多有照顾,我的心中感激不尽……”
“你的意思是你拒绝与孤相见,是顾忌你父母的想法,害怕你的父母会对你和孤的过去不喜?”裴彦琛看着李倚薰,一字一句道。
李倚薰澄澈的眼眸望向裴彦琛,“不仅是顾忌父亲和母亲,我也担心我会给太子殿下带去不好的事情,之前太子殿下已经帮助了我许多,我岂敢再给太子殿下带去麻烦?”
裴彦琛凝视着李倚薰姣好的脸蛋。他第一次在皇宫见到李倚薰的时候,他就知道李倚薰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不错,如今李倚薰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确实更加精进了。
明明李倚薰认为他对她没有用处了,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划清界限,她却还口口声声是为他着想。
偏偏眼前的女子没有做了没良心的事情的自觉,李倚薰咬了下樱唇,大着胆子问道:“太子殿下是在因为我的行为,感到生气吗?”
裴彦琛确实对李倚薰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被无数人巴结和讨好,可是李倚薰却再三地戏弄和欺骗他。
他第一次与她在皇宫见面时,她就愚弄了他。他与她在客栈相遇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降低他的底线,处处包容她,她在将他玩弄后,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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