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只蝉
天空刚一擦亮,朝阳还未从黛色的山棱处升起的时候,你就很自觉地凭借微弱的光线起身梳洗,准备正式开始复健训练。
这里的环境令你感到安心放松,所以没有穿制服和羽织,而是从衣柜里翻出很久前买的,墨绿色的衬衣和黑色长袴。
虽然平时常穿款式简洁的深色羽织,然而那主要是为了遮住制服背后的“滅”字,而且深色耐脏,战斗对羽织的损耗又大,外观华丽不如价格划算。
你并非毫无爱美意识,每次有机会去东京,都会到买一些喜欢的近现代风格的衣物,例如衬衣、洋裙、腿袜之类的。
虽然一般都是压箱底根本找不到穿的机会。
对了,还有皮鞋。
在这个无论是木屐还是草鞋都要夹脚趾的环境下,皮鞋救你一命,就算价格不菲磨损很快需要经常换,你依旧爱它。
将衣摆塞进裤腰后,你叼起缀着两枚红樱桃的深绿发带,一只手拢住两边的头发,一只手推开门走出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木门也“咯吱”一声被打开,困意未褪的少年揉着眼睛抬起头,与你面面相觑。
“早上好啊,师弟。”
你扯出轻轻咬着的发带,这才空出说话的余地,边对还没反应过来,愣怔看着你的少年打招呼,边利落地将过于丰厚的头发束好,以免妨碍训练。
短发从去年冬季留到现在,已经长到锁骨的位置,能被扎起来了。
一副不良模样的少年这才猛然清醒,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将目光挪到墙角的杂草上,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行冥先生起得比你们都要早,刚好端着食物从灶房出来,听到你们的声音后就招呼你们先吃饭。
因为饭后不适合立刻运动,所以你们先是念诵晨经,之后才到院中进行热身。
热身结束后,不死川玄弥认真地按照行冥先生的要求扎马步,而你则在扎马步的基础上,抗了几百斤的圆木。
这种半吨都没有的负重对你而言不算吃力,如果不是刚开始复健,状态需要慢慢恢复的话,你其实还想再多加一根。
蹲马步的训练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接着清爽依旧的你和满身汗水的不死川玄弥就跟随行冥先生去坡下推石头。
前往山坡的路上,你察觉到不死川玄弥悄悄打量你的视线,于是转过头友善地对他笑了笑,问:“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年立马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你,停顿了下才低声问:“……那个,你不累么?”
青春期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硬生生将一个之前还会凶巴巴地抓女孩子头发的少年,变成现在这副面对陌生女性就会尴尬的样子。
你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实在是你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个头并不高壮,看起来苗条也不像有多大力气,结果竟然能轻轻松松地完成那样的训练。
对方想必很疑惑。
“习惯了就好,一开始确实很吃力。师弟你才来不久,能坚持下来已经很棒了,日积月累不断磨炼的话,以后就会觉得现在做的事其实很轻松哦。”
考虑到你们才认识,还不算熟悉,所以你并没有直呼不死川玄弥的名字。
由于实力不同,你们训练的进度也不一样,在不死川玄弥还在坡脚和一吨重的石头较劲时,你就已经将四吨重的岩石给推上坡了。
或许是因为在蝶屋修养太久没活动,稍微有点辛苦,但明天应该就能尝试五吨重的岩石。
行冥先生要督导新弟子进行推石训练,抽不开身。你对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这里独自进行下一个项目。
直到午饭时间才回到院子里,和师门一起努力干饭。
行冥先生做的料理真是和他的人一样朴素啊。
你捧着饭碗想。
虽然米饭是很香,带着些微甜味,但菜色少且寡淡,让在蝶屋连续清汤寡水了好多天的你,觉得有些空虚。
想吃烧肉,天妇罗,牛肉锅,盐烤鱼……最好能再洒点唐辛子。
干脆找机会和行冥先生说一下,还是由你去买菜做饭?
可是这样就会耽搁训练时间。
最终,在满足口腹之欲和抓紧时间变强之间,你忍痛选择了后者。
饭后午休的短暂时间里,黑羽从天而降,带来了为你和童磨那一战善后的隐成员的回信。
从蝶屋醒来后不久,你就联系了负责善后的隐成员,拜托他帮忙找到一个叫静子的女人。
作为鬼杀队剑士,你压下个人喜恶尽职尽责地保护静子。然而对于背刺你的家伙,你还没大度到能毫不介意地宽恕。
要不是你身体素质异常强大,那种情况下被捅一刀早就没命了。
所以你确实打算抽空请她去吃免费的牢饭。
然而在展开回信,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完后,你得知静子已经失踪,隐成员没能在镇上找到她。
既然如此就只好作罢,你也没功夫在这件事上面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再说童磨是鬼,她那样盲目追随的话,迟早会被吃掉。
将这封信收好后,黑羽又从脚上系着的竹筒里叼出另外一封信。
“这是甘露寺大人写给你的。”
“在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她,就飞过去打招呼,顺便帮忙捎信。”黑羽说。
蜜璃性格活泼开朗,时常会给你写信,而且内容也十分积极,充满朝气,偶尔还会令人忍俊不禁。
你心情愉悦地读完她的信。
大致内容除了问候和分享日常外,就是她想到很久都没能聚一聚,打算抽出一天时间邀请你去她家做客,还说可以带上朋友一起,人多热闹。询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时间么……刚结束机能恢复训练的那两天应该有空。对了,也问问真菰有没有时间一起去聚会吧。
由于你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自己险些丧命的经历,所以在主公大人开会分享关于上弦二的情报前,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并不想让朋友们担心。
下午温度升高,正适合冲瀑布。
以前你都是直接脱掉衣服去瀑布底下冥想,因为湿衣服粘在身上不好受,而且水很冷,上岸后风一吹就像冰一样贴在皮肤上。
反正当时还没发育,行冥先生也看不见。
但这次顾及到师弟在场,你就换上白色道服,和他一起顶着声势浩大的瀑布,在耸立的岩石上打坐。
水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阳光透过被水汽熏染得青翠欲滴的竹叶,在缥碧的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远离树荫的湖心位置,则弥漫着被瀑布击碎溅起的澎湃水雾。
雾气和阳光交织,形成宛如翻滚金沙的灿烂景象。
你们两人被水雾吞没,明明离得很近,但隔着水帘,耳边又是轰鸣的水花声,顿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充斥在灵魂里的那些令人痛苦的黑色杂质,此刻似乎被几欲贯穿身体的水流冲走,身体遭受水压捶打,灵魂却解脱般轻飘飘地游荡在雾气中。
就像远离尘嚣烦恼,到达一个充满光亮的空白之地。
“……阿蝉、阿蝉?”
你游离的灵魂顿时被行冥先生浑厚的嗓音扯回身体,这才回神,沾满晶莹水珠的浓黑睫毛颤了颤,抬起双眼看过去。
“刚才唤了你很久都没应声。”
担心你出事的悲鸣屿站在你身边,半躬腰背垂首对你说道。
激烈庞大的水流“哗啦啦”地击打在他块垒分明的背部,撞裂后的水花四下溅开。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你笼罩,你从他的庇护中抬起头,水雾模糊了视野,令你产生行冥先生背上绽放着优昙花的错觉。
“我没事,刚才大概是入定了没听见。”
你说着向旁边看去,问道:“玄弥师弟呢?”
悲鸣屿将你牵起来,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才回答道:“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我已经将他送到岸边。”
此时已至黄昏,秋色的余晖落在林间,周围一切都带着柔光,温柔而恬静。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静下心时完全没感到时间的流逝。
已经清醒过来的不死川玄弥正靠着暖和的岩石休息,看到你走近后,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猛然起身,脸上充血,转头背对着你结结巴巴地提醒道:“衣、衣服!”
你暼了一眼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透出肉色曲线的道服,顿时恍然大悟。
“行冥先生,借一下你的袈裟嘛。”
疏忽了,因为行冥先生目盲,所以你完全没想到衣服湿透后贴在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于是你拢着悲鸣屿行冥的袈裟,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卷起下摆,和师门一起回家。
“对了,好像还没正式介绍过,我叫青木蝉。”
你加快脚步凑近走在前面的师弟,对他介绍道。
“可以叫你玄弥么?”
总是以师弟称呼,感觉稍微有些疏远,不够亲切。
对方浑身汗毛直竖,脸色通红地说:“不要靠这么近啊!……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他说着挠了挠头,纠结了下才吐出“阿蝉师姐”四个字,接着问道:“你看上去一直都很轻松,是怎么做到的呢?”
“因为很爽哦,在瀑布下冥想就像被洗涤了灵魂,结束后感觉很轻快,所以不会觉得难受。”
你说着抬起酸软的胳膊,朝他竖起大拇指。
其实只是精神轻松,身体还是有些疲惫的,但你得树立起作为师姐的威严,有的话就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回去后你先换下湿衣服,接着又趁行冥先生做饭的空档,完成深蹲仰卧等体能训练。
饭后你们在禅室里听行冥先生总结今日训练,指出你们的不足,以及传授经验技巧。
夜里,在月亮躺进云被,万籁俱寂之际,你睁开双眼从床上起身,猜测大家现在应该都睡熟了,才披着羽织,蹑手蹑脚地溜出院子,朝瀑布的方向走去,。
抱歉啊玄弥师弟,我不是刻意背着你偷偷加训进步的。
你在心中默默道歉。
童磨那次抱着玩闹心态就能让你狼狈不堪的战斗,在你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那就是上弦的强度,那就是你们必须面对的敌人。
不变强的话,谁也保护不了。
然而行至半途,你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黑黢黢的树林说道:“行冥先生,我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哦。”
听到你这么一说,悲鸣屿行冥才从树后走出来。
“你不应该在该睡觉的时候去训练,效果会很差,还会影响身体。”
他合掌低头望向你。
“可是——”你不甘心抿了抿嘴唇,说:“我总觉得时间不够,有莫名的预感促使我尽快变强。”
悲鸣屿行冥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你抱起来,大概因为目盲,看不到你满脸写着不情愿。
“没有人能在一夕之间变强,阿蝉,你太急了。”
你坐在行冥先生的臂弯,他一手托着你,另一只手则扶在你的腰部,宽厚有力的手掌几乎能将整段腰肢扣住,你根本没机会跳下去。
逃不掉,只能缓下急躁的情绪,老老实实地被带走。
不过啊……
你将头靠在行冥先生的肩窝,能感受到温暖的血液在跳动的经脉中流淌。
好久都没感受过这个高度的风景了,离星空很近,仿佛伸出手就能摘到星星一样。
和曾经雏祭归来的那个静谧夜晚,多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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