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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六十一只蝉


起初视野是全然的混沌黑暗。

        然后,一座朴实的柏木鸟居兀立在黑暗之中,额束上写着“星野”二字。

        随着平稳的脚步声隐约响起,混沌之中忽然劈开一条长长的石阶。

        身穿黑色西服,扣着白色绅士帽的男人,正拾阶而上,皮鞋叩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哒、哒、哒——”

        他悠哉地穿过象征人间和神域分界线的鸟居,一阵邪风吹过,本就磨损严重的注连绳,承受不住般彻底断开。

        “等等,不可以就这样进来。”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接着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穿越鸟居,必须得脱帽鞠躬才行。”

        你听见自己说。

        “没想到那些早该腐朽的规矩,竟然还保留到了现在。”

        男人略带感慨地说,赤红的眼眸里满是轻蔑,并没有补上应有的礼仪。

        “……真无礼,昨天我听父亲说过有客人要来,就是你吧?”

        虽然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愉快,然而你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悦的情绪,思维和躯壳脱离,只能浑浑噩噩地目睹所发生的一切。

        “脸色好苍白,病恹恹的,是来祈求健康的吗?”

        那个男人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低下头阴恻恻地看着你,轻声询问:“脸色很难看么?”

        “像是那种虚弱无力的,只能祈求不存在的神明怜悯自己的病人么?”

        “神明是存在的!”

        小孩子心大,总是难以抓住重点,不仅没有感受到令人悚然的恶意,还大声地反驳道:“我的母亲说过,只要信仰足够纯粹,就能沟通神明。”

        “不过我现在还没学会祭神舞,所以还感应不到……但神明一定是存在的!”

        神官世家出身的女孩,对此坚信不疑。

        你透过女孩的视线,看到那个男人越加鲜红的眼眸,即使神智模糊,也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

        “世上根本没有神明,所谓的阴阳师,也都是些欺世盗名的骗子,那些术法根本没用,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顿住,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爽地眯眼,低声道:“就算真的有神明,也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

        “没错,他早就已经死了,而我无惨却活到现在。”

        这个事实让他显得稍微愉悦了些,然而望向你的目光却依旧冷酷邪恶。

        “那就试试看吧。”

        黑发红眸的男人说着忽然出手朝你的肩上一抓,锋利的指甲瞬间划破皮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伤口流进身体。

        “接下来你会变成怪物,最终融成一滩血水。”

        “尽管向你信任的神明祈祷,看祂到底会不会拯救你。”

        像是受到了惊吓,整个场景忽然动荡起来,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从黑暗中一闪而过。

        神社屋檐前的铜铃,长长的红白布条,突然生出青色疙瘩的皮肤,面露恐惧大呼邪祟的巫女……

        视野剧烈地摇晃起伏,似乎正在黑暗中奔跑。

        四周是狰狞的灌木,天上没有月亮。

        “不、不要,我才不会变成怪物,那个人,那个人一定是在骗我!才不会呢!”

        你听见自己哭泣着大喊,发出不似人类的痛苦哀嚎。

        惨烈的哀嚎声越来越弱,视线也重归混沌虚无。

        最后,你睁开没有焦点的双眼,从梦中醒来。

        灯笼微弱的光芒,还不足以照亮这个六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阿鸢放下烟袋,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对小椿说:“所以那个孩子是你从河边捡来的?”

        “这么说,我们也算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吧。”

        “搞清楚点,救人的是我,不是[我们],专门把我叫来谈话,又刻意提到那个女孩……你到底想做什么?”

        脾气直硬的小椿,即使是面对妈妈,语气也毫不客气。

        “哎呀你这姑娘,都不懂得要尊敬一下长辈。”

        阿鸢没有被她带偏节奏,吐出一口烟,不徐不疾地说:“也没什么,不过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自从玲奈失踪后,我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啦。”

        她把话题一转,倒是令心生戒备的小椿猝不及防,只好顺着附和下去:“没错,除了常客山田先生,我都接不到什么生意。”

        “最近的伙食也变得不像样,没肉没味,这样下去我们状态变差,就更留不住客人了,妈妈,你可不能这么抠门。”

        阿鸢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这样,只是钱越来越少,养你们这么一大帮人也不容易,水电啊,日常用品啊……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所以,要是有个立刻能代替玲奈的孩子就好了,再出不了花魁,我们胧华屋地位不保,就得搬迁到下等街区,那时候的客人可就都是些农夫莽汉咯。”

        昏暗的烛光照亮阿鸢梳得整整齐齐的灰白发髻,她抬起泛着鱼尾纹的双眼,眼珠清亮毫不浑浊,光看这一双眼睛,就能料到她年轻时必定是个大美人。

        “你的意思是?”

        小椿也不是笨蛋,她立刻就想起救回来的那个女孩,那样的姿容,比起玲奈、不,玲奈根本没办法和她比。

        “没错,要是那孩子能留下来,我们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招牌,还愁没有生意?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

        “不行!怎么可以让她涉足这滩泥沼,那女孩一看就是吉原外面的,而且没有卖身给你,休想打人清白姑娘的主意!”

        小椿怒气冲冲地拒绝这个提议。

        从十六岁到现在,她已经当了六年的□□,根据新法规定,只要再咬牙撑个六年,卖身合同就到了期限。

        到时候无论赎身费够不够,她都可以离开。

        然而这六年来的辛酸苦辣,已经足够压垮一个女人。

        天天对着那些油腻丑陋,腐朽发臭的各色客人媚笑,任由那些脏手在自己身上抚弄,让小椿痛苦难言。

        要不是她足够坚强,怕早就和那些熬不过的游女一样投缳自尽了。

        所以,她怎么能容忍那样干净的女孩,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呢。

        “我当然明白,放心吧,没想让她当游女。虽然我不算是好人,但也不会去做违法的事。”

        阿鸢安抚着小椿,商量道:“所以,我们先说服她留在这里休养,一切开销由我承担。作为报答,她只需要穿着印有我们胧华屋家徽的衣服,露一露面就好。”

        “……你保证说到做到,不会逼迫她卖身成为游女?”

        小椿不信任地问。

        “我可从没逼迫过人,你们不都是被自己父母卖来的么?要不是那时候我感冒了脑子晕乎乎的,怎么可能收下你这坏脾气的孩子。”

        阿鸢说着就撑起身体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对小椿说:“都要两天了,她还没醒。你去找医生过来看看,费用我出,我先过去帮她清理身体。”

        微弱的足音在廊上响起,当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端着木盆,搭着毛巾推开格子门时,早就察觉到有人接近的你,已经收敛好鬼的特征,转过头看去。

        “你醒了呀,真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阿鸢,你投河被我家姑娘给救了。”

        阿鸢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即使岁月燃尽了她原本美丽的容貌,只留下黯淡枯萎的余烬,也依旧干净端正,显得慈眉善目。

        听她这么一说,你才回想起前因后果——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非要杀你,很是难缠,于是你只能跳河逃跑。

        “谢谢。”

        你想起来受人帮助的话,需要向对方道谢。

        “别客气,尽管在我这里休养。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孩子,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河?”

        阿鸢放下水盆,暗自旁敲目测,想要探个底细。

        “……我不记得,但有人说,我的家在吉原。”

        可惜说这话的那个男人已经跑得杳无踪影,你不清楚具体的地址。

        “因为之前有人想杀我,为了保命,我只好跳河。”

        你十分诚实地继续回答。

        久经风雨见多识广的阿鸢,闻言面不改色地说:“有仇家的话,可以先在我这里躲避,想留多久都行。这里很安全,就连武士浪人,要进吉原都必须先扔掉兵器。”

        “那个说你家在吉原的人,是谁呢?”

        她像是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一样,关切地问。

        “我不认识,但他说可以带我回家,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听到这里,阿鸢已经把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猜测这个少女不知为何失忆,人也变得傻乎乎,被人拐骗想带来吉原卖掉。

        失忆的美人,又被追杀……真是既麻烦又令人垂涎的身份。

        她从对方宛如孩童般干净澄澈,透亮纯洁的金色眼瞳中,看到了一个机会。

        “真是可怜的孩子,一定很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我在吉原生活了大半辈子,对这里十分熟悉,可以帮忙一起找。”

        “你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孩子,难以独自在吉原生存,让我实在很担心……不嫌弃的话,在找到家之前,就先住在我这儿吧?”

        阿鸢加深笑容,亲自从水盆中拧了毛巾为你擦脸,柔声说:“不必客气,对了,你可以和这里的其他姑娘一样,叫我[妈妈]。”

        “妈妈?”

        你迷惑地发出这个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瘦削而苍老的身影,背景是洁白的房间。

        [莫要管我了,我还能不晓得自己的情况?没活头啦。]

        心脏隐隐传来刺痛,从土里爬出来后,你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难过的情绪。

        “我不想叫你妈妈。”

        你摇了摇头开口拒绝。

        “没关系,想怎么称呼都行,现在得先收拾一下,你昏迷的这两天,都是我帮你擦洗身体呢。”

        阿鸢也没强求,她充满善意的态度令你对她亲近了一点,于是很配合她的动作。

        因为感到无聊,你逐渐开始走神,想到之前沉睡的时候似乎做了个梦。

        到底是个怎样的梦呢?

        除了贯穿梦境的黑色,断绳的鸟居,还有那一双冷酷的红眸,你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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