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


属于少年西里斯的房间非常宽敞,一道明亮的光线穿过高耸肮脏的拱形窗户落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暗红色的、装饰着金边的天鹅绒帷幔垂在一旁,蒙着薄尘的水晶吊灯清凌凌地反射着斑斓的浅浅光晕。

        一眼望去,不难注意到屋子里与斯莱特林格格不入的装饰品味,不仅挂着几面格兰芬多的装饰旗帜,还贴着大幅的招贴画,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原本灰色的缎面墙布都要看不见了。

        哈莉几乎可以认定西里斯是有意地跟他父母对着干,因为那些招贴画里许多都是不会动的麻瓜照片,大部分都是麻瓜摩托车——而在这些挂画墙中间,还有少数色泽不一的空白方格,因为没有被灰尘污染而在墙面上留下了发白的印记。

        显然,它们是刚刚才被他扯下来的,哈莉在一角被留下的碎片上发现了端倪——小半条光裸的女性大腿,考虑到她没有动,那么这些应该是麻瓜情‖色杂志附赠的女孩海报。

        或许此刻她应该感到尴尬,她想,移开眼珠看向别的地方,房间里的家具都很是精美昂贵,包括一张床头雕花的大床,深色的木质大衣橱、一张长长的旧写字台,桌面凌乱地堆了一些书本、杂志和信件。

        而她这位样貌标致俊美的教父就倚在写字台边缘,手里拿着一叠信件,他见她走进来,对她咧开嘴,今天第一次展露出了一个可称明朗的笑容。

        “快过来看。”他轻快地说。

        “……找到了什么有趣的吗?”

        “有一些旧的信件,”西里斯说,他等哈莉靠到他身侧,迫不及待地将那些信件和字条展示给她看,“这张是你爸爸写的……”

        ——大脚板:明天下午来我家打魁地奇,我爸爸终于给我换了新款的光轮。尖头叉子。

        “大脚板……尖头叉子,”哈莉接过这沓信件,只刚刚读完第一封简信,她立刻知道自己需要问一个问题,“这是你们之间……互相取的绰号吗?”

        “噢,”西里斯说,“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可能已经从莱姆斯那里知道了,你爸爸、我和彼得佩迪鲁都是非法阿尼玛格斯,我们按照各自变形之后的形态取了绰号,我是一只大狗,所以是大脚板,你爸爸是一头牡鹿,有一对巨大的鹿角——尖头叉子,莱姆斯是月亮脸,佩迪鲁是一只秃尾巴老鼠,看起来像一条蚯蚓,所以我们管他叫虫尾巴。”

        “听起来就像是男生们会做的事。”哈莉评价道,连着看见了许多张西里斯和他的几个朋友们约着出去玩和探险的便条,大部分都是西里斯与她父亲或是卢平的,少部分是他们三、四个一块儿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但这几个称呼都确实……很有……帮派氛围。”

        “对,”西里斯笑了起来,哈莉能从挨着的手臂那感觉到他胸腔传来的微弱震动,“没错——我们管自己叫‘掠食者’,这还是你爸爸想出来的,我们当时都同意这很酷——我们那时候的确很幼稚,作为同龄人,莉莉可比我们都成熟多了。”

        “是吗?那她怎么看你们的……小组合?”

        “……她认为我们是一帮小流氓。”西里斯说,“打着正义的旗号到处欺负同学——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她是正确的……多亏了詹姆……那之后…我们都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哈莉很明白他这些模糊不清的表述分别都指的是什么,她能从他平静得有些冷淡的声音里感觉到他仅仅只是对自己的处事手段有所反思,至于事件的受害者们——他恐怕并没能产生多少愧疚之心。

        不过哈莉对道德审判的兴趣不大,西里斯布莱克的同理心永远在他那近乎疯狂的偏执之心之后,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这一特质,但这是第一次她这么靠近、看得这么清晰——她只觉得很有意思。

        “你跟我妈妈关系怎么样?”哈莉问,“听起来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你们。”

        “是这样不错,”西里斯笑着回答道,“起初她并不怎么跟我们交流,除了斥责詹姆之外,我没什么跟她说话的机会,直到她跟詹姆的关系逐渐改善,我才开始真正认识她。我得说,跟你一样,你妈妈也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士,当时可能整个学校都找不出一位讨厌她的人,哪怕是在斯莱特林。”

        他一边说一边在一些折起来的纸条里找出两张,“这是詹姆寄给我的,当时我们七年级,”

        ——大脚板:还有大约一个月就是莉莉生日了(只是想早一点准备)你觉得我手织一条围巾怎么样?或者是手套?哪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诚意?莉莉上次说她只想要一份真诚的生日礼物……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今晚之前给我回信。另:我设计的图样在另一张纸上,如果你有别的意见,请别用墨水直接涂鸦,用我塞在信封里的麻瓜铅笔。尖头叉子。焦急的。

        “这一张是莉莉写给我的,”西里斯说着话,眼睛却注视着教女的侧脸没有移开。

        ——亲爱的西里斯:我知道詹姆肯定向你询问了关于我的生日礼物的建议,我不是来打探消息的。你知道他的问题,即使这一次我已经嘱咐过他了……总之,如果他又准备做出任何类似于去年那样的傻事的话,请千万阻止他,好吗?致以美好祝愿,莉莉。

        “我妈妈这里指的是什么?”

        “詹姆在赛季开始前把自己的扫帚卖了,”西里斯解释道,“为了给莉莉买一条昂贵的绿宝石项链——因为他认为那会很衬她的眼睛——结果是那年我们比赛差点儿输了,她知道原因之后特别生气……”

        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哈莉果然笑了起来,她侧过脸抬眼看向他——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双含着笑的漂亮杏眼里还蒙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汽。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说谢谢,”她说,“但我真的很感激你能把这些信给我看,西里斯。”她说到这里,大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一眨,几颗珍珠般滚圆的泪珠便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西里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女孩儿哭了,他完全没想到哈莉会在这时候流泪。

        他看见哈莉脸上同样也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似乎她也对自己会流泪感到不解——他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这几颗水珠的忽然滚落而抢空了节拍,他想也不想地抬起手,用指节的背面轻轻地去揩她腮边的浅浅泪痕。

        “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紧张地小声问,“我……”

        “——没有,”哈莉轻声说,她盯着他修长指节上的水渍,神情带着淡淡的困惑,“我……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只是很高兴——你看见这里了吗?”

        她的指尖点在落款单词的字母g上,“我写字母g的方式与她一样——而在此之前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笔迹……”

        她说着,脸上又浮现出一个轻微的笑。

        西里斯还没有仔细地想过失去双亲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在他的少年时期,他花费了绝大部分的时间来憎恨他的父母——而当他们的死亡降临,他能感觉到的悲伤也相当有限。

        ‘这个世界没了他们会更好。’他冷酷地想。

        如果哈莉的父母不是凑巧都是他的好友,此刻,他恐怕不可能为她感到伤心——就像有一双手在使劲拧他的心脏,一种淡淡的酸痛从里至外挤压着他的胸膛,让他禁不住屏住呼吸。

        “现在你见到了,是不是,”他低声说,“……如果你想要,这些我都可以送给你……只是可惜这里没留什么我跟你妈妈的信,在我彻底离开家之后我们才来往得比较多,但那时候的信件都已经佚失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后来有一次我回到这里拿东西,还收到了莉莉的信,里面附着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看着哈莉翻过好几个信封,“是这个,”他把那个信封取了出来,抽出里面的信纸,在两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中间掉下了一张照片,一下子滑进书桌底下,“抱歉——我来。”他咕哝说,把纸张和信封递给哈莉,自己则弓下腰去捡那张照片。

        趁着这个空当,哈莉随手把这两张来自她母亲的旧信件展开,她一目十行地把上面的内容看完。

        ——亲爱的大脚板:谢谢你,谢谢你送给哈莉的生日礼物!这是她最喜欢的玩具了。才一岁就已经能骑着玩具扫帚飞来飞去,她看上去好开心哪。我附上一张照片给你看看。你知道小扫帚只能离地两英尺,但哈莉差点撞死了小猫,还差点打碎了一只难看的花瓶,那是佩妮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不是抱怨)。当然,詹姆觉得非常好玩,说这孩子会成为下一个魁地奇明星,但我们不得不把所有的装饰品都收起来,并且在她飞的时候一直看着她。我们搞了一个很安静的生日茶会,只有老巴希达在场,她一直对我们很好,也特别宠爱哈莉。很遗憾你不能来,但凤凰社是第一位的,再说哈莉这么小也不懂过生日!关在这里詹姆有些憋闷,他尽量不表现出来,可是我看得出——隐形衣还在邓布利多那里,所以没有机会出去。如果你能来,他会多么高兴啊。小虫上周末来过了,我觉得他情绪低落,但也许是因为麦金农夫妇的消息吧。我听到后也哭了一夜。巴希达经常过来,她是个有趣的老太太,讲了好些邓布利多的故事,真是想象不到。我不知道他本人听到会不会高兴!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该相信多少,很难相信邓布利多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交朋友。我个人认为,她脑子有点糊涂了!无限爱意,莉莉。

        哈莉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凉,而脊背之下却窜上一股炙热之感,她的目光停在信纸的倒数第二句话上,她又读了一遍。

        ‘盖勒特格林沃德’

        她熟悉这个名字,即便莉莉在此处只有非常简短的半句描述,她也能嗅闻到字里行间释放出的血腥气息——甜美、冰冷、令人兴奋。

        方才看见母亲手迹产生的奇异暖意已经完全褪去了。她盯着西里斯递给她的照片看——还是婴儿的她骑着扫帚在照片里飞进飞出,莉莉就带着笑容坐在后面的地毯看着她,多么温馨——只可惜此时她的心在这顷刻之间已经完全冷却了。

        “我真的能留下这些吗?”哈莉柔声细气地再次向西里斯确认,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适时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又轻轻贴了贴对方的脸颊——只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几分钟前那几滴眼泪,她同时在脑子里衡量着自己接下来索求的措辞。

        在把信件都塞进包里之后,她继续与西里斯聊了聊她父母年轻时的旧事,接着她才用不经意的语调问道,“我希望能尽快整理好这里的藏书室,如果等多比过来,他收拾会需要不少时间,考虑到这些书可能已经疏于打理很久了……不知道这座房子还曾有过有别的家养小精灵吗?我听说小精灵在的时候应该都会留有保养记录的。”

        “现在仍然有,”西里斯说,“你还没见过他,因为我命令他在家里来人的时候一直待在地下室里别上来——至于原因,”他耸了耸肩,“这么说吧——他对我母亲非常忠诚……你要见他吗?”

        他看着哈莉,好似在等待她拒绝,但这怎么可能呢?他的教女以一个甜美的微笑回答他。于是他提高嗓门喊道,“克利切!”

        一只瘦瘦小小的家养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了,他大约只有半人高,老朽的皮肤堆出许多下垂的褶皱,蝙蝠般的耳朵里冒出白毛,家族遗传的肉鼻子很大,除了腰间围的一条脏兮兮的破布之外,他的全身几乎□□,那双充血的眼睛躲闪地看着他面前的两个人类,神情是无可置疑的轻蔑与鄙夷。

        “少爷,少爷找克利切有什么事吗?”他用一种牛蛙般沙哑的声音问道,深鞠了一躬,大鼻子都快撞到地板了,“克利切已经按照少爷吩咐在有人来的时候呆在地下室了。”

        “我知道,”西里斯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我的教女哈莉波特,她也是你的主人,以后如果她找你,你也必须出现,完成她的任何要求,听明白了吗?”

        “是的、是的。”克利切又鞠了一躬,他的眼睛望着哈莉,嘴里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念念有词地说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哈莉波特?克利切看见伤疤了,肯定是真的,就是那个阻止了黑魔头的女孩,克利切真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是怎么了?”哈莉不确定地问。

        “他已经很老了,”西里斯说,“比我还老的多,独自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又从我母亲那接受了一些疯疯癫癫的命令,早就糊涂了,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情,这房子简直一天比一天黑暗……”

        “少爷总是喜欢开点儿小玩笑,”克利切的脸对着地毯,用一种很轻但非常清晰的声音说道,“少爷是一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胚,伤透了他母亲的心。”他用一种恶毒的眼神迅速地看了西里斯一眼,又把头耷拉了下去,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能被他们听见。

        哈莉不太确定现在要是笑了会有什么后果,她看了看西里斯,后者的神色冷冰冰的,像是在竭力维持着神智不被怒火所侵占。

        “你好,克利切,”哈莉赶在他的忍耐力过限之前说道,“我想在藏书室找几本书,你可以帮忙吗?”

        小精灵克利切远不能算一个合格的仆人,哈莉知道,在他的心目中,他并不真的把西里斯或者哈莉当作他真正的主人。对于一些他不得不遵循的命令,哈莉简直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出来他正在脑子里拼命寻找他们话语里的漏洞。

        特别是在哈莉离开之前告知他这座房子将会有别的家养小精灵入驻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变成受侮辱般的愤愤不平,他来回地看着这一对不受欢迎的教父女,目光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

        与他相比,哈莉对虫尾巴的满意度稍微高一些,至少她知道他那点儿虚伪的忠诚还多少有一些物质保障。

        譬如这一刻,她倚在客厅敞开的窗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彼得佩迪鲁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到你了,事情都顺利吗?”

        “请、请您相信我,小姐,我……我并不是有意的,”彼得佩迪鲁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胆怯,“黑魔王的疑心很重,我也想过能否有别的机会回来找您报告,可是他一直不让我脱离他的视线——”

        “我知道伏地魔是什么人,”哈莉用一种喜怒难辨的声音道,“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目前的进展就行,接下来你自然会说到这一次你究竟找了什么借口跑出来找我的,对吗?”

        “当然,当然是这样,小姐。”佩迪鲁连连点头,开始了他的讲述。

        “按照您的指示,我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里找到了黑魔王的魔杖之后,接着辗转去阿尔巴尼亚南部的森林寻找他的下落,当我变形成老鼠,从别的小动物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它们告诉我,在地拉那的密林深处,有一个地方没有小动物敢靠近,那里有许多像它们这样的小动物都被一个黑影附身,随后就死掉了……

        “我猜也许那里就是黑魔王的藏身之地,但……我实在太愚蠢了……我以为在阿尔巴尼亚不会被认出来,我在一家酒店落脚,偏偏有一个魔法部的巫师也在那里度假,伯沙乔金斯,我不得不用咒语把他控制住,将他一同带去见黑魔王。”

        ‘拙劣的谎言。’哈莉知道佩迪鲁带上乔金斯的动机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无辜,她判断他这么做是出于恐惧,他害怕自己会命丧于黑魔王的手下,所以他选择带一个替死鬼陪着他,不过哈莉没有立刻指出这一点,只是等着佩迪鲁把他的故事说完。

        “黑魔王和他的宠物蛇纳吉尼就盘踞在森林里,就跟您预测的那样,黑魔王并没有怎么刁难我,他知道像我这样被通缉的巫师不适合附身,相比之下,他对伯沙乔金斯更感兴趣,他让我对乔金斯使用咒语,从乔金斯身上套出了很多情报。”虫尾巴一直不停地说到这里,才喘了口气,脸上隐隐出现激动之色。

        “伯沙乔金斯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职员,他告诉我们说霍格沃兹将举行三强争霸赛——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友谊竞赛,每五年举行一次,每个学校通过一种魔法器具抽选出一名勇士,三名勇士比试三种魔法项目,争霸赛因为死亡人数过多,从上个世纪中期的时候中断到现在,今年魔法部评估之后决定重启这一项赛事……”

        “好了,我知道了,”哈莉打断了他,“还有别的吗?”

        “是的……重点在后面,”虫尾巴继续说道,“黑魔王发现乔金斯有被使用过强力遗忘咒的痕迹,他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教我怎么打破遗忘咒,在此期间,他指挥我帮他搜罗材料,为他初步制作出一个肉身。”

        “我尝试了很多次,终于看见了乔金斯脑子里的东西,他在几个月前为公事去了国际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的住处,他听见克劳奇家的小精灵闪闪在和穿着隐形衣的小巴蒂克劳奇说话——以免您不知道,小巴蒂克劳奇在十年前因为加入食死徒被他的亲生父亲判处了终身□□,当时大家都以为老克劳奇这一举动是大义灭亲,没想到他竟然偷偷帮助儿子逃狱,还把他藏在家里。”

        “黑魔王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可惜伯沙乔金斯的大脑几乎已经被魔咒被煮熟——她对黑魔王没有用处……他用索命咒把她杀死了,费了他很大力气,但他还是坚持要自己施咒,那之后他虚弱了很多天。最近几天,他的肉身相对稳定了很多。几天前,我带着他和纳吉尼一起回到英国,我们躲藏在小汉格顿村的一个庄园里,他认为是时候去克劳奇家碰碰运气了,所以我才有机会跑出来找您汇报情况。”

        佩迪鲁好不容易把整件事说完,他用带着一点儿期待的目光偷眼看向哈莉,希望她能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的卧底工作给出一点儿肯定,但对方的脸色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好,某个瞬间,他还以为她是对他没有阻止伏地魔杀死乔金斯不满。

        “伏地魔杀死乔金斯之后,”她慢慢地问道,“他有让你离开吗?”

        佩迪鲁惊讶地抬起头,“对,”他说,“他打发我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要我去找一种魔药材料,为他的复生做准备,他告诉我纳吉尼会照顾他的——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哈莉没有说话,她在心里评估着伏地魔的理智究竟损坏到什么程度了——在这种时候还要分裂极不稳定的灵魂附着到活物身上,仅仅只是为了加强他与纳吉尼之间的联系——天才伏地魔不会真的以为分裂灵魂是没有后果的吧?

        “他的那具肉身,”哈莉换了一种客气的语调问,“你能让我看一下吗?”

        佩迪鲁对于她毫无理由的拒绝已经习以为常了,“当然,小姐,还是原来那样吗?”他怯怯地问道。

        “对。”哈莉抽出了魔杖,摄神取念咒她早已炉火纯青,她在虫尾巴的记忆碎片里翻找着,她找到了伏地魔现在的样子——仿佛一个丑陋的婴儿,没有毛发,暗红的皮肤像是受伤的嫩肉,细软的胳膊和腿蜷缩在软布襁褓里,扁平的蛇脸上一对鲜艳的红眼睛闪着晦暗、狠厉的光。

        面对这幅场景,恐怕只有哈莉还有心情仔细地查看画面当中的细节,她看着那条体型巨大的蝰蛇围在伏地魔的身边,那双眼睛也同样闪着不详的红光,她立即知道自己的猜想大抵无误。

        她控制着从佩迪鲁的脑子里退出去,“你做得很好,佩迪鲁,”她冷漠地看着因为咒语伤害而骤然跌坐在地的虫尾巴,“好了,既然伏地魔要求你去找克劳奇,那么,我想你最好别在我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不,”佩迪鲁壮着胆子说,从地上爬起来,他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跟伏地魔相比,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畏惧着实有限,他只担心对方因为过于轻敌导致死亡从而连累他,“您不明白,黑魔王已经在准备复活了,他现在只需要三样材料,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敌的血,他找到小巴蒂克劳奇之后,接下来他需要的就是您的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用你的——”

        “我完全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彼得,”哈莉微笑着说,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前所未有地富有耐心,“但是没必要,伏地魔需要小巴蒂克劳奇恐怕另有用处,在他心目中,小巴蒂的肉肯定比你这种半路投靠的叛徒宝贵多了,更何况你不是他的奴仆呀,你的肉对他没有任何帮助,怎么,你真的以为大难不死的女孩会帮助伏地魔复活吗?”

        “当然、当然不是——”

        “我有一样想从伏地魔身上得到的东西,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哈莉平静地说,“你只需要服从伏地魔的要求,一心一意帮助他走完复活之路就好,这很困难吗?”

        “不……对不起,我……”佩迪鲁答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孩带着笑的脸,试图揣摩对方的想法,这自然是注定无用的,不过在他看来,这是头一次哈莉把她的计划分享给他,也许这不失为一种获得了信任的表现,“我……现在明白了。”

        哈莉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等着佩迪鲁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之中。

        三强争霸赛—小巴蒂克劳奇,伏地魔的计划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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