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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红藕香残


婉贞回来之后,便一直躲在秋伊院里不肯见人,接连失去两个孩子,让她的生气消耗殆尽。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但婉贞却只觉得周身冰冷。半梦半醒间,瞧见一个人影儿正朝自己走过来,尖细的笑声听的她心烦气躁,是茵蔓。

        “嫂嫂可有好些了?”茵蔓关切的说着,但是眼中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呵,”婉贞没有力气再去斗,“你来看我笑话?”一边说一边哈哈地笑着,“不论怎么说你倒是还有良心,除了你,这秋伊苑可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瞧嫂嫂说的什么话,”茵蔓自顾自坐在了婉贞的塌前:“嫂嫂这样我可是很伤心呢,毕竟那么健康的孩子,怎么就”说到这里,茵蔓好像自觉说错了话般,赶忙用帕子虚掩着唇。

        “什么意思?”婉贞好像触电了一般,用尽全力起身,“健康的孩子?不是说我诞下的是死胎吗?”

        茵蔓只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懊悔。

        “给我过来!”婉贞叫着丫鬟,虽然还很虚弱,声音并没有很大,但是语气却很骇人。

        只见丫鬟快步走进来:“少奶奶。”

        “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婉贞定定地瞧着她。

        丫鬟没想到婉贞会这样问自己,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怯怯地说:“少奶奶,您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激动。”

        婉贞没听到答案,气的把床上的美□□仍在了丫鬟身上。

        “瞧嫂嫂这是干嘛,”茵蔓样子十分关切,“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随即转身对文鸳说:“这丫头没一点眼力见儿,还不去捡起来。”

        文鸳便赶快去捡了那美□□,谁知一个不稳,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还将柜子上的首饰盒打翻在地,只听得碎裂的声音蔓延开来。

        “笨手笨脚的!”茵蔓声音尖细,抬脚就给了文鸳一脚:“这点活儿都做不好。”

        “小姐别生气,”另一个丫鬟环燕见状赶忙去捡那些饰品,但半晌都不见她起来。

        “怎么了?”茵蔓盘问道:“一个个的是不是都不想做了?”

        “小姐莫要生气,这镯子好像有蹊跷。”环燕起身:“环燕虽家道中落,但自小在药铺长大,对药材最熟悉不过,这手镯里有麝香!”

        只见环燕手中的手镯碎裂成几瓣。

        “麝香?是什么功效?”茵蔓追问道。

        “麝香有很多功效,但若论最出名的,便是便是致人不孕”环燕的声音越来越小。

        “胡说!”茵蔓抬手便打了环燕一巴掌:“整个府上上上下下都知道,这镯子是大嫂送给婉贞嫂嫂的,你这话是说大嫂害人不成?”

        环燕哭道:“小姐,小姐莫要怪罪,环燕一时多言,只不过这药真是麝香”

        婉贞拼劲全力在榻上起身,夺过了环燕手中的镯子,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随即破门而出

        不多时,玲珑院。

        婉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冲过下人的重重拦截,直直地进了二太太的院儿。

        二太太正侧卧在榻上假寐,听见婉贞的胡闹只觉得心烦意乱,这个儿媳如今对她也没什么价值了。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二太太眉头紧锁:“何事不能等到明天说。”

        “娘,我两次生产都如此不顺,原以为是意外,今日我才知道,是有人存心要害儿媳。”婉贞一边说一边流泪,看起来脆弱的很。

        “不要胡说!”二太太突然大声道:“我们何家钟鸣鼎食,岂会有这种小人?”

        婉贞闻言,在怀中拿出了一截碎裂的镯子,“今日我打翻之前春晓姐姐送我的镯子,才发觉这镯子里竟然有麝香!”

        她声泪俱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等着二太太为自己主持公道。

        二太太不紧不慢道:“所以呢?”

        婉贞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她重复道:“是麝香!会致人不孕流产的麝香!”

        二太太没有说话,自顾自吐了口烟圈。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半晌,婉贞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凄厉:“原来你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样?你难不成巴望着,我为了你和林家嫡女反目?”二太太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起来漫不经心:“再说,你不还是怀了吗?”

        婉贞双眼通红,好像突然疯了一般,直直地扑了上来,二太太身边的锦绣眼疾手快,挡在了身前,被婉贞抓了两道血红的印子:“快!快去叫人!”

        一行人来到玲珑院的时候,婉贞还在挣扎,好似一头看见红布的牛,疯狂的骇人。

        “你在胡闹什么!”忆侬大步上前,抓住婉贞。

        婉贞安静了些,她抓住忆侬,好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忆侬,你来了,你知不知道,是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是林春晓”

        春晓心下一惊,随即赶忙正颜道:“婉贞妹妹,我知道你现在难过,我心下也很不舒服,但是这话不能乱说”

        “我有冤枉你吗?”婉贞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这镯子是你送与我的,为何里面会有麝香?”

        春晓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做出惊讶状:“怎么会呢?这镯子可是我娘家给我的,我是喜欢妹妹才送给你的,可是有什么误会?”

        “你还不是怕我有了孩子之后扶正,骑到你的头上!你这个毒妇!”婉贞冲上前狠狠地抓住春晓的头发,忆侬见状赶快上前拉开了婉贞:“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婉贞。

        丝萝知道,再闹大之后对婉贞十分不妙,便上前搀扶婉贞:“嫂嫂少说几句吧。”

        婉贞真的失去理智了:“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一定还有你,还有你对不对?你气我比你嫁得好,气我处处针对你,当着众人为难你,你气不过,才来害我!”只见她猝不及防地伸出藏在长袖里地长指甲,像一只母鹰般,直愣愣地向丝萝扑去,突然掐住丝萝的脖子。

        “嫂嫂在说什么,快放开我。”丝萝被婉贞掐的喘不过气。

        “一定是你嫉妒我,”婉贞手上越来越用劲儿,“所以才来害我。”

        丝萝已经被婉贞掐的说不出话,晴柔见铭恩无动于衷,也顾不得主仆礼节,赶忙上前欲拉开婉贞,但婉贞此时力大无比,岿然不动。

        “你不就是怕我生下长子继承何家的财产,那又怎么样,这财产迟早是大房的!”婉贞用出了全部的力气,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婉贞的脸上,婉贞有点懵,娇生惯养的她长这么大哪里挨过打,只怔怔地捂着脸,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松开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太太:“你竟然打我!”

        二太太脸色惨白,此刻胸腔正起伏剧烈,一只手正颤抖地停在半空中,一时间偌大的堂里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度秒如年,在场的人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此时此刻的婉贞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立在原地,仅仅几日,却瘦了一大圈,只见她头发蓬乱,仿佛一个无言的影子,而丝萝则在原地大口的呼吸着,短暂的缺氧几乎让她窒息。

        半晌,婉贞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凄厉,她环顾四周:“好啊,你们何府上下没有一个好人。”

        她抬起因过度用力而指尖泛白的手,对着何忆侬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哄我生下何家长子!如今却丝毫不相信我。”转而又指向林春晓:“你,一直以姐妹相称,背地里一直想的却是怎么害我。”最后又指向二太太:“你,信誓旦旦说生下孩子后,先用权宜之计稳住林春晓,过个三五年就将我扶正,如今却翻脸不认人!”

        春晓闻言,心下一沉,她知道事到如今,秦婉贞断然不会说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说罢,她大笑了几声,依旧要向前扑,大有鱼死网破之势,但奈何体力耗尽,整个人直直地晕了过去。

        “平日里养你们吃饭是干什么的!”何老爷勃然大怒,对着几个小厮喊道,众人都纷纷噤声,瞧着那几人将秦婉贞抬了出去。

        是夜,锦绣给二太太用敲打锤轻轻的锤着肩膀,因着刚刚的事情,二太太回院后一直一言不发,下人们也不敢多言,只各自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二太太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心有余悸,如果今晚没有适时地打婉贞那一巴掌,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

        “都是我当初想的太过简单!”二太太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语气尽是懊悔。

        锦绣听闻自家主子终于开口讲话,忙不迭地接道:“怎么能怪太太呢。您一心一意地为了这个家,为了绵延后代,您万万不可怪罪自己。”

        “为了安抚秦婉贞,我已经让忆侬多多去她那屋儿看她,就是怕她沉不住气胡乱讲话,但她仍是这么拎不清,”二太太的语气多了几分狠辣,“日后,都不必去了。”

        说着,另一个丫鬟念槐快步进了屋:“太太,大少奶奶来了。”

        二太太闻言眉心一跳,随即睁开双眼:“告诉她,我乏了,不便见她,叫她回去罢。”她缓缓起身,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太太,大少奶奶好像对您的良苦用心不是很理解呢。”锦绣一边扶着二太太一边轻声道。

        “本以为她是个拎得清的主儿,如今一看心胸也不过如此,不过虽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二太太用手捏了捏眉心:“我们何家的后代可不能再由着别人来去。给我调查那个奶妈的下落,翻遍整个踏花镇也要找出来。”

        一刻钟前。

        抚琴为自家少奶奶取来了绣金披风,替她系好:“少奶奶何必非要现在出去,外面风正大。”

        春晓撇了她一眼:“我有话要对娘说。”

        一路上,春晓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婉贞的那句话,“是你说三五年后要将我扶正的,”她了解秦婉贞的性子,这话不像是凭空捏造的,春晓打了个冷颤,赶忙收了收披风。

        “少奶奶,太太说她今儿乏了,更深露重,少奶奶还是早点回去,别着凉。”念槐跨过门槛,对立在院儿外的春晓脆生生道。

        春晓在思绪中抽出身来,一时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立在这对婆媳间,无法逾越。

        “更深露重,”春晓若有所思:“如今这情形,还真是更深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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