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紫金簪(三)
“三位上仙……”
三人返回清平村,路过村口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定睛一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瑟瑟躲在角落里,正神色恐惧地看着他们。
之前早已注意到此人神色异常,只是一直往妖怪方向调查,以为他只是年纪小被妖怪惊吓所致,所以并未细究,但当下案情方向有变,长玦料想其中必有缘故,走上前温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跟我们说?”
少年嗫嚅“嗯”了声。
……
村民们都还未睡,想是因为村里出事的缘故,各家灯火通明,一时间村道不那么黑了。
村民们聚集在冯家院子里,看见三人回来,纷纷迎上前去,先前听见三人和妖怪对话,妖怪竟然叫三人“天君”,众人原本对三人身份存疑,直到看见三人凭空飞天追击妖怪才恍然确信三人是神仙,此时再见三人,纷纷下跪膜拜:“草民拜见三位上仙。”
听闻神仙降临本县,县令带着县衙一众人员连夜赶到村中,此时看见三人回来,亦上前跪拜:“下官参见三位上仙,恭迎三位上仙莅临本县视察。”
长玦连忙扶起县令:“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看向众人,“大家也快起来吧。”
众人闻言方才起身,纷纷围过来询问情况,阿壮面色急切:“天君,妖怪可抓获了?”
长玦摇摇头。
冯老太看了看三人左右:“天君,小婷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落英温声:“阿婆,小婷没有跟我们回来。”
冯老太闻言直接昏死过去,落英连忙扶住她。
阿壮面色突然沉痛:“小婷……我们的孩子才刚出生,你怎么就……呜呜……”
听话中意思,情况明显不妙,众人连忙上前安慰阿壮:
“阿壮啊,节哀顺变。”
“没事的,阿壮哥,我嫁你……”
……
长玦淡淡道:“因为冯婷从来就没有被妖怪抓走过,我们自然带不回她。”
没有被妖怪抓走?那好好一个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不是妖怪那还能有鬼!鬼?是了,肯定是鬼!众人闻言不禁一惊,环视院子四周,感到背脊发凉。
毕竟审案多年,县令一听便知其中有蹊跷,上前作揖:“还请天君明示。”
长玦幽幽看向阿壮:“你若真还有一点心疼冯婷的话,就把你如何杀害她,以及如何抛尸的过程如实供述出来。”
阿壮闻言色变:“天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草民不太明白。”
什么!众人闻言亦震惊。
长玦不语,看向耒华。
耒华从衣袖中拿出一物,看向阿壮:“你可认得此物?”
“认得,今夜早些时候阿婆也告诉三位了,这就是半个月前我娘子在山上挖到的那支金簪,昨天我们本想拿它去乡里当掉,没想到半路却遇上妖怪,”阿壮声泪俱下,“如今想来此物大概不是什么吉利物事,以至于妖怪抓走小婷。”
“什么!”县令闻言震怒,“你们竟敢私自贩卖文物!”
阿壮哭道:“不错,我们确实私自贩卖文物,小人认罪,但因此污蔑小人杀害娘子,我阿某绝不背这罪名!”
长玦微笑:“不错,此物确实不是普通物事,它名叫紫金簪,是天族的神器,妖怪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此物,但你口口声声说妖怪掳走冯婷夺走了此物,若果真如此,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今夜又回来抓你?”
阿壮大声:“小人怎么知道!妖怪凶狠恣意,抓谁杀谁哪里有什么规律可言!”
阿壮说得不无道理,众人颔首,上前拱手:“天君您是不是搞错了,阿壮他怎会杀小婷。”
长玦并未回应村民,看向阿壮:
“事实是,你用此簪杀了你的娘子冯婷,此簪上面有天族的封印,粘血之后被激活一瞬,也许你并不知道它被激活,但妖魔却感知到它的力量,因此来到附近打探,留下妖气。也是误打误撞,你扯谎说冯婷被妖怪掳走,我们三人感知到前来附近打探紫金簪的妖怪留下的妖气,真以为是妖怪抓走了冯婷,一直在尽力调查。今夜早些时候,妖怪偷听到我们和冯老还有你的对话,妖怪也不傻,他们既然没有拿走紫金簪,那就证明你说谎,而你是唯一知道紫金簪下落的人,所以他们必然抓你询问。”
阿壮面色不改:“您这是诬陷,我根本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
长玦冷嗤:“妖怪会探取人的记忆,所以你不开口他们也知道紫金簪下落,所以丢下你急忙去熊场乡拿紫金簪。”
阿壮嗤笑:“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证据,什么神器,什么探取记忆,什么天君上仙,说不定你们三个也是妖怪!”阿壮突然指着三人,“大伙刚才也瞧见了,他们三个会妖术,必定是——”
“放肆!”县令立即打断阿壮,急忙向长玦三人作礼:“此人出言不逊顶撞了三位上仙,还请三位上仙恕罪。”
耒华连忙扶起他:“县令言重。”
县令转脸看向阿壮:“孽障,还不快快向三位上仙谢罪!”
阿壮笑了:“如今簪子在你们手里,当然随你们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小人算是百口莫辩了。”
“是么,”长玦一嗤,“这么说是本君冤枉了你?”看向院门处,“那你可认得他?”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院门,穿衣打扮一看便富贵,经常去熊场乡赶集的村民一眼便认出来人:“永安当黄店主!”
长玦指着阿壮:“黄店主,你可认得他?”
黄店主扑通跪下:“小人不敢欺瞒天君,小人认得他,昨天正是他拿着这簪子到我店里典当,小人的夫人见这簪子便十分喜欢,小人也看出这簪子绝非凡品,于是给他很高的价格,但没想到他宁愿少要一点,说只要对他的身份保密就行,这些年来路不明的东西小人也接收过不少,于是瞬间明白他的意图,便也同意了。”
黄店主说着恨恨看向阿壮:“你这个杀千刀的,怎能给我杀过人的凶器!”
阿壮睁大眼睛:“你含血喷人!我没有!”指着长玦三人,“你,你们合伙陷害我!”
“混蛋,小婷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杀了她,你这个禽兽!”陈强怒不可遏,说着就要冲上去殴打阿壮,众人急忙拉住他。
长玦看向黄店主:“你给了他多少钱?”
黄店主道:“小人不敢欺瞒天君,小人当时给了这杀千刀的五百两银子。”
一支小小的簪子竟值五百两,众人闻言不禁惊奇看向耒华手中的紫金簪。
黄店主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长玦:“当时走的是飞钱,这是拨付凭证,请天君过目。”
长玦接过,看向阿壮:“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阿壮歇斯底里大叫:“我无罪!”
县令沉吟,上前作揖:“天君,您的推理确实有道理,可眼下证据没有形成证据链,难以定这畜牲的罪,只有找到小婷姑娘的遗体方可下一步定罪。”
长玦颔首:“那是自然。”看向阿壮,“本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藏匿尸体的地点,或可减轻罪责。”
阿壮轻嗤:“说来说去都是您的猜想,小人没有做过那些事,哪里知道什么藏尸地点。”看向县令,“请大人一定要为小人做主,虽然他们是神仙,也不能平白冤诬凡人。”
县令怒斥:“混账,还敢雄辩!本官如何能护你!”
“进来吧。”长玦声落,院门外一个人瑟瑟走了进来,却是三人刚才在村口遇见的少年。
少年瑟瑟作礼:“草民小宝拜见天君。”
耒华上前扶他,温声:“不必多礼,亦不必害怕,只管说出你知道的。”
“嗯。”少年点头,嗫嚅道:“前天……我去熊场乡找同窗玩,不料饮酒过多,是以当夜并未回村,在同窗家住了一晚。因第二天上午还要帮阿婆割草喂牛,所以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便从熊场乡出发回村,途中我突然感到内急,于是便跑进路边的丛林里解手,刚蹲下没多久就听见路上一阵声响,我拨开草丛查看,没想到就看见,看见……”
小宝欲言又止,面露惊恐,两股战战。
县令上前安慰:“小兄弟,本官在此,不必害怕,只管说出你看到的。”
看见身着官服的县令,小宝稍微镇定一些:“我看到阿壮哥从背后锁住小婷姐的脖子,用一个簪子猛扎小婷姐的脖子……”
耒华拿出紫金簪:“可是此簪?”
“嗯。”小宝点点头。
先前参与调查的官差道:“小兄弟,可是我们之前并没有在案发现场发现血迹。”
小宝道:“因为他带你们去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案发地。”
县令道:“小兄弟,案发地在何处,能否带我们去。”
小宝点点头。
众人当即点起火把,押解着阿壮,由小宝带路,浩浩荡荡走上前往熊场乡的山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宝突然在某处停下,指着前方:“就是这里。”
小宝所指之处正是之前长玦发现的山路异常处。
众人环视四周,此段道路左侧依山,山上树林茂密,遮蔽月光,另一侧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山路一路蜿蜒至此,属此处地势最险,确实是一处绝佳的作案地点。
眼前的山路不甚宽阔,路侧山体斜垮下一堆泥土覆盖路面。
众人自然也看见了路上的土堆,但长期生活在山区,众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山区每逢雨天便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滑坡,此处路面无非是旁边山体垮塌泥土滑到路面形成的。众人看向路旁的山坡,果然有垮塌痕迹,而且土色与土堆的颜色相同,果然如他们所想。
小宝知道众人心里所想,道:“此处路面并非自然滑坡所致,而是阿壮为了掩盖血迹制造的假象。”
县令道:“在路上作案,忒大胆。”
长玦道:“一般去赶集的村民食时才会出发,所以此路食时之前基本没什么行人。只有需要做生意的农户才会平旦之前出发去集市抢占摊位,此路只连接清平村和熊场乡,而清平村只有冯家会去集市上卖些豆腐酸菜之类,所以他是掐准了时间作案的。”
县令闻言既惊又愤:“原来这孽障竟是有预谋的!”
阿壮叫嚣:“我没有!”
县令大吼:“到现在还敢狡辩,给本官老实点!”
左右官差押解阿壮更用力了。
“挖开。”长玦令村民挖开路面,众人闻言立即抡起锄头开挖,不到三锄头工夫路面便被翻开,血腥味扑面飘上来,泥土里果然呈现异样,举近火把一看,泥土里果然和着黑红色血液。
“混账!”
“畜牲!”
“猪狗不如的东西!”
眼见为实,村民们终于相信是阿壮杀了小婷,皆怒不可遏,想要殴打阿壮,被耒华及时制止:“诸位冷静。”
县令带来的官差亦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长玦转头,温声问:“小宝,冯婷尸体现在何处?”
小宝面露恐惧,沉吟看向旁边的峡谷,峡谷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害怕是人之常情,何况还是个孩子,长玦拍拍小宝的肩膀,温声:“没事的,带我们去看你小婷姐好不好?”
小宝迟疑,嗫嚅:“小婷姐就在这峡谷下面……”
看小宝的情状,众人大概也猜到了,虽已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小宝说出真相,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惊愤,欲再次殴打阿壮却又被官差制止。
长玦神色平静,淡淡道:“下去看看。”
眼前峡谷虽深,绝非人力可达,但眼前三人乃是神仙,下到谷底自然不成问题,众人连忙应是。突然有个村民转身温声道:“小宝,你就别下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吧。”
小宝连忙点头:“好的,爹。”
长玦转身:“落英,你也别下去了,在这里等我们。”
“嗯。”落英心中本就恐惧,长玦此话说得正是时候,闻言也急忙点点头。
一些村中妇女也表示留下来照应小宝和落英,一些官差则留下来看守阿壮,其余众人随长玦和耒华下峡谷寻找尸体。
长玦挥袖,众人脚下升起云团,慢慢托着众人往峡谷底部下降。峡谷深不见底,众人很快淹没在黑暗中。
落英和小宝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等待众人回来。小宝面如土色,显然这孩子被吓得不轻,落英轻抚他的后背,微笑:“没事的。”
小宝强笑着点点头。
受伤也不一定致命,坠落峡谷也不一定会死,小婷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落英既惊恐又心存侥幸,虽然长玦他们已经开始用尸体来称呼小婷,但她侥幸地相信小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紧紧盯着深谷,紧张地等待着。
然而,侥幸始终是侥幸,噩耗还是传来。众人慢慢升出峡谷,从峡谷里抬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被白布覆盖,很显然,那是小婷的尸体。
众人将尸体轻轻放下,仵作立即上前查看,只见尸体脖子处果然有深深的口子,和紫金簪直径吻合,果然是为紫金簪所伤。
此时冯阿婆已经醒来,闻讯而来,见状伏尸痛哭,众人连忙上前劝慰。冯阿婆突然就不哭了,猛然起身冲向阿壮:“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们家小婷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杀了她……”
此时阿壮仍然被官差左右押解,众人没有上前去拉,任凭冯阿婆拍打阿壮。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畜牲!”
“禽兽!”
“混蛋!”
……
一些村民气愤不过,上前殴打阿壮,这次长玦不再阻拦。一顿殴打之后,阿壮的脸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俊朗。
长玦看向阿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阿壮面如土色,终于不再狡辩,慢慢低头啜泣,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长玦淡淡道:“难道只是为了钱财?”
阿壮低头不语,忽然大笑:“事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问东问西。”
竟敢如此对天君说话,众人闻言怒不可遏,再次殴打阿壮,长玦也未拦着,直到阿壮被打得奄奄一息方示意停手,皱眉:“还是不肯说?”
阿壮邪笑不语。
长玦叹了口气:“也罢,罪证确凿,也够定你的罪了。”转向县令,“还请大人依法处置此人。”
县令连忙拱手:“天君您放心,下官定当依法办案。”
真相终于大白,原以为是妖孽作案,却不想凶手竟是最亲密的人。有时候,人心比妖魔可怕得多。众人不禁唏嘘,正要抬尸体回村办后事,却被长玦制止:“且慢,”看向县令,“大人,请问是否还需要保留尸体去县里参加堂审?”
县令作揖:“不需要了,天君既已查清案情,下官等也全程见证,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可以定罪。还是让小婷姑娘早些入土为安吧。”
长玦颔首。
众人抬尸回到村里,留在村里的妇人们已经接到消息,提前布置好灵堂,县令命人去乡里运来棺材,先前逃走的先生也被请了回来,将尸体入殓之后,便开始念经作法。
忙碌了一晚,长玦看向落英,温声:“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落英点点头。
陈老伯拱手:“老朽已经给三位上仙备下房间,如今事情已经查清,三位不妨先到寒舍休息。”
耒华拱手:“有劳。”
陈老伯引三人回自家院子,安排好三人的住宿之后又回冯家帮忙。
听闻三位上仙回来,陈婆婆给三人准备宵夜,三人也不推辞,道声多谢。宵夜不久后便做好,正在三人准备用宵夜时,院门忽然“嘎吱”响起,陈强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落英招呼:“陈大哥,过来一起吃宵夜呀。”微笑。
陈强摇摇头,强笑:“您吃吧,我没胃口。”失魂落魄地朝房间走。
落英正不知如何安慰他,陈强突然跑过来在长玦面前跪下:“天君,您既然是神仙,您一定有办法救小婷的对不对,求求您救救小婷吧。”
关于陈强和冯婷的事,长玦这几天也听说了,陈家和冯家本就是邻居,陈强和冯婷更是青梅竹马,两人本是村里公认的一对,眼看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众人本以为两人会在一块,没想到却被阿壮截了胡。
阿壮并不是清平村的人,他是冯婷从山上捡回来的,当时他身受重伤,小婷尽力照顾,两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不久后便成了亲。
长玦连忙扶起陈强:“并非我见死不救,只是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尸身已经……就算魂魄归位恐怕也是救不活的,”叹了口气,“更何况,她连魂魄也没有了。”
陈强凝噎:“您说什么……”
长玦如实相告:“她被神器紫金簪所杀,已经魂飞魄散了。”
陈强闻言伏地痛哭,长玦上前扶他,温声:“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一开始,我就跟她说不要轻信陌生人,可是她不听,我说我爱她,她却说她喜欢阿壮,我说你们才认识几天,她说她就喜欢阿壮长得高……”陈强泪眼婆娑地看长玦:“天君,您说长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长玦摇摇头,叹口气:“一个人重要的是他的内心而不是外表,如果内心是坏的,外表再好也是枉然。”
“可是阿壮却实实在在地用外表骗了小婷……”陈强说着哽咽起来。
长玦不再言语,任凭陈强痛哭,只是轻抚安慰。
陈强哭了一会儿,终于恢复理智,低声讪讪:“对不起天君,草民冒犯您了……”
长玦温声:“没事的。”
锣鼓念经声持续一夜,按照民间葬礼原本是要停灵七日方能下葬的,但因尸体已经高度残破,为早点入土为安,众人合计决定第二天下午下葬。坟冢地点选在村边冯家的菜地里。
第二天下午,长玦正在地里观看葬礼,县令走过来禀报最新案情,经过他们连夜的审讯,阿壮交代了作案动机。
原来阿壮原名叫刘云钊,本是国都人,原本家境还算殷实,却沉迷于赌博,不仅输了家底,还欠得许多债,一年前被债主催债,不得已逃债至西南县附近,饥寒交迫中晕倒在菜地里,恰巧被上山挖地的冯婷发现,两人由此相遇,也便有了后来的许多事……
和冯婷成婚之后,刘云钊老实了一段时间,却最终还是重蹈覆辙,再度沉迷上赌博,经常瞒着冯婷去县里赌博,夫妻俩为这事也没少闹,此次出事也是因为赌资问题,刘云钊却是个识货的,一眼便看出紫金簪价值不菲,觉得如果把紫金簪典当的银子当做赌资他一定可以再度翻身,回到本属于他的国都,但冯婷一直将紫金簪贴身带在身上,他很难拿走,就算典当成银子也必然不能由他任意支配,于是他便萌生了杀妻念头……
长玦问:“赃款可有追回?”
“已经追回,”县令递给长玦一张飞钱凭证,“这是从阿壮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他还未拿去兑换。”
“原来竟是有前科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畜牲!”
“混蛋!”
……
听完县令的汇报,长玦不语。然村民闻言已是怒不可遏,再次殴打刘钊。长玦并未拦着村民,直到刘钊被打得奄奄一息方转向县令:“还请大人依法处置这等罪徒。”
县令连忙拱手:“天君您放心,下官定当依法办事,一定办成铁案。”
长玦颔首。
参加完葬礼之后,长玦三人便准备离开,此时州府官员已经闻讯抵达清平村,纷纷挽留:“三位上仙难得莅临下界,何不到州府驻地视察,等待国主前来朝拜。”
“不必了,”长玦道,“请代本君向国主问好。”
神仙的去留哪能因凡人改变,众官员自知难以挽留,遂跪倒一片,齐声:“下官恭送三位上仙。”
三人正准备驾云离开,长玦忽然转身走向陈强:“你我也算投缘,本君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陈强摇摇头,神情恹恹:“承蒙天君厚爱,草民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
长玦沉吟:“不如……本君把你变高点怎么样?”
陈强一脸生无可恋:“如今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长玦静静看向陈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也罢,”长玦叹了口气,递给陈强一张符,“承诺你的愿望仍然有效,你想清楚了就燃烧这张符,本君自然会出现兑现你的愿望。”
陈强不肯接符,只拱手:“小民谢谢天君,但这符恐怕小民没有福气享受。”
长玦微笑:“拿着吧。”将符塞进陈强手中。
陈强勉强接过,拱手:“草民谢天君恩赐。”
长玦莞尔。
见长玦对这个小兄弟格外上心,一旁的官员立即道:“天君您放心,下官们一定关照好陈兄弟。”
长玦颔首:“如此便好。”
三人驾云离去。
落英坐在云头一路无言,长玦温声:“吓到了?”
本身就怕那些东西,她哪里敢主动去看尸体,落英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一路都不说话呢?”
几个月前的恩爱夫妻转眼却变成这样,惊恐的同时,落英还是难以相信是阿壮会杀小婷。她以前见过他们,他们明明是跟恩爱的。
“我只在是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怎么会有相公杀娘子的?”
“你还涉世未深,三界之大,最复杂的就是人心,相公杀娘子这种事比比皆是。”长玦看向耒华,提高声气:“有些畜牲啊,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做得出来,您说是吧,帝君?”
耒华面色阴沉,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嗯”了一声,“这种人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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