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村里的爷爷
“你好慢!”
师父拖着七个包裹从上山的小路一出来,就听到予雌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影。
此时他已经化回人的模样,东扭头西扭头四处找。
“我在这里!草丛这!”
师父眼前有好几处葱郁的绿丛,不确定在哪一丛,便一个个的剥开查看。
“你躲在里面干嘛,快出来呀!”
“那群白鸟回去了没?”
“早没影了。”
“真假?”
“不骗你,快点出来走了。”
忽地!师父背后的草丛穿出一只乌黑的蛇头。
“希望你真的没骗我。”
师父听见了声音确切的位置,转身走了过去,想蹲下嘲笑她,但因为包裹刚弯一点的腰又直了回来。
“嘻~你怕它们,有什么好怕的。”
“你试试看!一群小鸟儿密的跟只大鸟一样扑过来,那压迫感!我第一直觉就是,跑!”
你当然得跑啦,以前你因为我们要跟随一只大灰鸟想抛弃你,你不服便要找它决个高低。没想到你在那鸟俯冲下来时就要跑,不料咻一下被它抓上天,把我们吓一跳,追着你就跑,小黑没注意看路撞到了石头,我们因此跟丢了。后来也不知你怎么回来的,身上乱糟糟的。
想来就是在那时留下的阴影吧!
“好啦!你快出来吧,它们真的不在了,还得跟村里的朋友告别呢。”
“嗯——,行吧!”
只见乌黑的小蛇顷刻间化为了人的模样,挺着那鼓起的小肚子,与师父一起往村里走去,时还警觉三步一抬头望向天空。只是苦了师父,包裹自到他身上以来,再也没有离开过。
一刻钟左右,他们已经到了村子的边缘。再往前走站在高处,就能看见对面房屋错落有致排列在山窝。
说是村子,其实外观看起也不简陋,由瓦块封顶,木头建造而成,少数有石块砌成。
屋虽不大,但却有一两三层。一层出门有小院子,栅栏围住,院中些许不知名的树木。二层小露台有栏杆。三层搭瓦遮露台,或封顶。
此地是多雨之地,但道路不泥泞,是因为路由石块铺成。高低不一之地,也有长条石块搭成的石阶。
石块与石块的缝隙中,长出了绿悠悠的杂草,有些还开了小花,各色皆有。走在其中,还别有一番特殊感觉。
他两走在石路上,没有在意隙中花草,也没有走向村里,径直往西边门户较少之地走去。
路过了几户人家,好像都认识他两,看见予雌显眼的小肚子,担心又关怀问道怎么回事。
他两脚步不停,却也回答。
“他的。”
予雌用满不在乎的表情回答,还用拇指指着师父。
这是予雌面对所以抛来问题的人的统一不变的回答。
问问题的人就一脸震惊又带笑容看向师父,予雌也随之望去。
师父则是尴尬笑一下,点头说对。
第一次问话时被抓住说了一堆话。什么照顾她,保护她,爱惜她之类的,听得予雌在旁偷偷发笑。
之后师父就学到了,回答之后马上就抓着予雌的手飞快的溜走。
嘴里还扯着借口。
“我们找阿山叔叔有急事,先走了哈~”
约摸过了七八户人家,才到了比较僻静且树木繁茂的地方,其中有棵参天大树。
树干从根部岔开五条,看来是每条树干分了心,都往外生长去了。低处枝叶少,越往上枝叶越为茂盛。
绕着大树左边走小半圈,就看到了一间房屋。
那间房子都是由木头构成的,屋顶也是。只有一层,屋檐压的极低,好像只有师父的高度。但房子极大,刚好与大树树梢所延伸到的距离一样。房子左右不见厨房,倒是房顶上有烟囱,此时正升起炊烟。
日头照耀大树形成的阴影的地方,围了小小栅栏,里边是个小院子。里头有一张石桌,两只圆圆的石凳。
师父对予雌比了个嘘的模样,然后轻轻打开栅栏,带着予雌悄悄走进院子。
看着师父蹑脚靠近房子,予雌不想陪他一起闹,走向石凳一屁股坐下,托腮静静看着他。
仿佛予雌倒像个师父,稳重。而予雄像个玩心大起的徒弟。
“哇!”
师父用身体把门一撞,开了,冲里面唬了一声。
里面有两人正炖午饭,见有人来便回头望。
左边的瞧见是师父,乐得笑呵呵去迎他,帮他卸下包裹,抬着头对他说。
“哎哟!小雄啊,你好久没来了!”
迎上来的是位约摸六七十岁的爷爷,还在炕前的也同样是位六七十的爷爷。虽然年暮也高,但仪容整洁,两人穿着一样的灰衣裳,一样把前发往后扎住,好不妨碍做活。
“刺刺呢?来了没?”
“在那呢。”
师父侧身,脸一转到石桌的方向,老人也跟着望过去,予雌也在望着他们。
老人看见,乐上加乐。
“你也先去那坐着,饭菜快好了,等我端出来!”
“不!让我来帮你~”
说完师父跟着进去了。
嘁,平常也没见你来帮我。
予雌的目光从进院子开始就看着门口没动过。看到师父献殷勤的样子,把目光移到了房顶的烟上。
一小会,三个人端着饭菜出来了。
予雌楞是没动过身体,好像石头把屁股粘住了一样,看着一道青菜,一道兔肉,一道鸡肉端上来。又看着他们进去,出来时师父拿了四个人的碗筷,老人一人拿了一张凳子出来。
出来便看到予雌已经用手捏了块兔肉吃上了。
其中一位看起来开朗的老人说。
“刺刺还是一样没变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师父便趁机说予雌的不是。
“就是,蛮横无理,教也教不听!”
予雌也不搭理,吃着她的兔肉。然后他们三全部坐下,动起了碗筷。
“来,你最爱的兔兔,多吃点!”
坐予雌对面的老人夹了块兔肉到予雌碗中,此时的她手里的还没啃完。
这位老人是山上屋子的创始人,师父叫他山叔叔,屋子是为了上山时累了便在那歇息。没想到来了两条不速之客,让给了他两。他两也不常下山,还是这位老人家时不时上去探望送东西。
“山叔叔,她手里的还没吃完呢,你还夹给她。”
“刺刺都瘦了,你——”
师父不给山叔叔说完,硬要插嘴。
“哪有,她天天吃肉呢,胖得很!”
看见师父这样说,予雌蹭的站起来,亮出了小肚子。
“是啊!山爷爷,我胖着呢!”
这一幕把两位老人看呆了,山爷爷就先说道。
“怎么才吃一块肉,就饱了呢?”
予雌拍了拍肚皮,用拇指指向左侧的师父说。
“他的。”
说完便继续啃起刚才那块肉。
两位老人有默契般看向师父,发出了灵魂的疑问。
“嗯?”
把他整的尴尬,停下了碗筷,支支吾吾的回答。
“嗯……诶……我只能说是我的了。”
“哪啊!你不是说刺刺是你妹妹嘛!”
予雌一听猛的扭头看山爷爷。
“嗯??!”
又看向师父发出犀利的眼神提问。
“妹妹?”
“是师父,是师父,不是妹妹!”
师父朝予雌回答两声,又扭头跟山叔叔强调不是妹妹。
“我记得第一天遇见你,你说她是你妹妹,然后第二天我上山看你们你又说——”
“哎呀呀呀呀!陈年往事,没啥好提!”
予雄边说还边给山叔叔使了恳求的眼色。
“不,继续说!”
予雌只是想知道在她没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是妹妹还是徒弟不在乎。她知道自己是从天地而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从天地而来本就无名无姓,无亲无故,是师父给她取的名,让她唤他师父。
山爷爷看着予雌犹豫着说与不说,直到看了师父眼神,才确切的表示不说。
甚至还想转移注意力。
“吃饭,吃饭。”
“可恶——,青爷爷,你知道嘛?”
她把头转向在她右侧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青爷爷。青爷爷不知道山爷爷上山捣鼓的玩意和两个人,还是山爷爷捡到他两的第二天,硬拉着他上山才知道的。
他抬头望着予雌,夹在半空的肉,半张开的口停了下来。
缓缓摇摇头说。
“我不知道,那天是你山爷爷一个人上山的。”
说完把半空中的肉送到了嘴里吃起来。
“哼!”
予雌一屁股坐下。
“你们老帮师父欺负我,看我吃光你们的肉!”
她把两盆肉都移到自己的身前,青菜推到师父那边,随后用手抓起肉就吃。
“乖刺刺,青爷爷没有骗你,青爷爷可以吃吧。”
予雌右边的青爷爷连人带凳向她靠拢过来。
“呜——,你吃吧,不给他们,师父昨天不吃肉,今天可以,就不给他吃!”
予雌呜咽瘪了下嘴,嘴里右边的肉把脸颊撑得鼓鼓的。
“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刺刺委屈的样子,真可爱!”
对面山爷爷说的话,予雌还以为在哄她,可下一秒她就不这么想了。
“我得回屋去拿纸画下来,说不定以后就看不到了。”
于是山爷爷急忙站起走进屋,予雄看着他走进去,回头望了望予雌,也跟了进去。
留下一老一幼,一男一女,在院子里啃肉。
屋里,山爷爷已经拿了纸,正在翻找笔。
“山叔叔,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委屈的模样,给我也画一张!”
“得得,快给我找找笔,不然待会她就不委屈了,我也记不久。”
“笔在哪呢?”
“不知道啊!所以才叫你找的嘛。”
师父听到此话,默默的翻找起来。
忽然山爷爷又说。
“今天的刺刺怪怪的。”
“哪怪啊?”
山爷爷停下了手,想了想。
“怪可爱的。”
“嗯——————,也是!”
予雄也停下了手,拉了好长的一个音,才同意这个说法。
“不过确实怪怪的。”
“我知道,怪可爱的嘛。”
“不是,真怪!”
“哪?”
“以前没见她说话这么直,整张脸也是!说什么都写脸上了。”
“你才发现呐?”
“嗯呐!以前她坏坏的,不仅话里有话,还带刺,眼神也是,看着我的时候刺刺的,不然怎么叫她刺刺呢!”
山爷爷说这话时老激动了,想起了以前上山看她,总让他陪去捉兔子,不,根本不是陪,是让他给她捉兔子,她却在一旁看着不动。哎哟,山爷爷可是把老骨头了。
“所以我今天带她下山让她跟你们道别的。”
“道别?你们去哪?”
“她怪怪的啊,我带她去治病。”
予雄说这话的语气,带了些玩笑。
“嗯……”
山爷爷认真沉思了一下。
“我觉得这病,不治也挺好。”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连外面院子都能听见,爽朗动人。
【作者题外话】:爷爷也怪,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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