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敢问路在何方

第二日，吴有用召集了谷内所有管理高层及将领，包括后来的许邵、蔡邕、蔡琰、典韦夫妇均有列席。
  一入议事大殿，布局已连夜改变，上首是吴有用的主位，下首左右各分两列，坐席排列整齐。
  众人入内后正自觉的各找其位，狗蛋突然对蔡琰说道：“昭姬妹妹，你坐那吧。”说完一指靠近上首位的一个坐席。只见大厅里就此座位有案桌，同时还有笔墨和一堆简牍。
  蔡琰感觉此位太过靠前，正犹豫去不去坐时，感觉父亲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还冲自己点点头，意思是：闺女，上呐！
  蔡琰心里一阵慌乱，也没想太多，就直奔那位置坐下了。
  而此时吴有用已径自坐在上首，眼见众人各自落座后，开口道：“首先感谢谷内众人，齐心协力将共济会建设的很好，但现在我们遇到很多问题亟待解决。当然这里面主要责任在我，是我的不成熟，导致一些问题出现，在这，我先向大家检讨。”
  说完起身对台下众人行礼，而众人连忙起身回礼连称不敢。
  待众人再次落座，吴有用开口道：“现在大家都在，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畅所欲言。劳烦昭姬妹妹做下记录”。
  蔡琰看着眼前的笔墨和一旁那一堆竹简，有点发懵：这是被抓苦力干活来了？
  而台下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没什么问题啊，现在谷内生活的不是很安逸么？也没什么大事。这就是身在局中，感受不到自身的问题和未来的危险。
  郭嘉开口道：“主公，嘉有一言。”
  在吴有用点头示意后，郭嘉继续说道：“在下以为共济会现在的问题是短、中、长期目标不明确，颇有随波逐流之感。会规虽然适用于初立之时，但发展至今日，则需修订完善。
  嘉有一建言，为立旗、挥旗、插旗三项。立旗者，确立共济会的口号和目标，让所有会众都有为之奋斗的目标，同时严格甄选入会资格，思想过关者，方可入会。目标口号在下提出四句：‘同舟共济，风雨无畏，乘风破浪，锦绣共享！’”
  说完，他看着众人在一旁讨论，最后还是吴有用拍板，以后就用这四句作为共济会口号，希望共济会所有人以后能守得云开雨霁，共享太平富贵。
  存在感一直不高的李典说道：“主公，某认为军队口号也可从其上拓展，‘同舟共济，风雨无畏，将士百战，虽死无悔！”
  一众武将均认为这口号可以，遂定下日后共济军的军中口号。
  郭嘉看众人不再讨论，继续说道：“会务之事，主公可指派专人负责，嘉不再多说，现说挥旗。挥旗者，应有明确的目标，短期、中期、长期均需要有。昨日已说过，死守谷内不可取，接下来往何处发展才是重中之重，只有目标一致，合力进取，才能做到旗之所向，攻无不克。”
  庞统接言道：“奉孝所言甚是，某认为短期目标来看荆南四郡是最好的。除了长沙的孙坚现时不好去动，零陵、桂阳、甚至武陵都可以考虑布局了，毕竟黄巾贼乱对零陵、桂阳破坏不小，不破不立，正是下手时机。而巴蜀作为周围山势险峻，内里平原之处，我认为可以作为中长期的目标。”
  吴有用听得一阵无语，你这和巴蜀有不解之缘呐。虽说你这命运有了改变，不过将来是否还会殒命落凤坡谁也不知，以后你还是离巴蜀远点吧。
  贾诩这时说道：“士元所说先经略荆南我无异议，只要不去触动长沙城的孙坚，其他均可徐徐图之。再者，孙公台乃江东人士，手下也多是江东子弟，因此他断不会在长沙停留太久，如他动，则有机会收荆南四郡。
  所以最好从朝廷那买来四郡太守之位，安排成我们的人，择共济会中骨干，带领流民，以充四郡。如此上下共同发力，四郡可得。
  这就要求一是派出的会中骨干必是忠心无二之人，我观那郭爱谦颇有口才，可命他培养忠心会众。”这时人群最末尾的瘦猴郭爱谦激动不已，自己的努力有人看到了呐。
  贾诩接着说道：“二则是需要大量无主流民，先前在陈留，主公无心之举解决了部分问题。现在南下流民大增，均是来寻找神仙所造乐土的。但这还不够，未来乃大争之世，人口是一切的根基。
  自古逐鹿中原者，皆因中原河流交错，地势平坦易于耕种，自黄帝始一直都是人口聚集之地，有人有粮，可以作争霸之资。而今黄巾祸乱糜烂甚广，而全国吏治均已败坏，世代坚守故里的百姓正受水火煎熬，业已出现松动，现只需一个去处，一个可以让他们背井离乡的借口，就可赶在他人之前将人口充实于荆南四郡，甚至更多我们所掌握之地。届时强弱之势逆转，以南御北并非妄想。
  但士元所说中长期以巴蜀为目标，在下不敢苟同。临离洛阳前，诩之同乡好友，为皇室宗亲太常刘焉之门客。其私下曾与诩说：刘焉已串联多人，并与宫中众常侍达成共识，准备提出废除刺史，用宗室和重臣为州牧，各领众州郡。初始刘焉准备任交州牧，我之同乡行进规划都已做好，在我离京前夜同乡送别时说，刘焉与侍中董扶密谈后改了决定，要去的地方正是巴蜀——益州牧。

  按时间算，此刻他恐已上任，如其站稳脚跟，如图谋巴蜀，不说易守难攻，只说他为朝廷钦命益州牧，伐之，无大义在手。
  且昨日已说无忧谷如缩去首尾之乌龟，现拿下巴蜀不过是去另一个更大的乌龟壳里罢了。高祖可出蜀逆伐项羽，一是收服兵仙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轻易出蜀；二是彼时为降将驻守三秦旧地，见高祖则降，如此高祖才得称霸天下之资，而此时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
  故，诩认为中期当以交州为先，次以故南越国为目标。彼时汉之疆域南部均为我们所有，只需北征江东，以大江为界谋庐江、九江，西图荆北，扼守襄樊二城以谋中原，最终可对巴蜀徐徐图之，扼守蜀道关隘，将其改造为后方粮仓。
  长期目标就是静待天时，待北方因常年混乱，人口骤减，后继乏力时，我方蓄力已成，三路北伐，一扫寰宇。”
  庞统犹豫道：“以南伐北何其难也，自古成功的也就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了。”
  吴有用心说在未来还有一代雄主办到过，那就是明太祖朱元璋，那句怎么说来着？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不自觉间，他念出了这句。
  众人均诧异的望着吴有用，半晌，郭嘉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主公，总结的精辟。确实文和已经指出人口才是关键，国力之争，其实在于政通人和，百业繁荣，更关键是人丁兴旺，此乃国富民强之道。刚才所言还有一个插旗，这最后一项就是我们如何去实施了，占其地，御其民，步步为营，蚕食天下。”
  “唉”狗蛋叹了口气说道：“方针目标有了，现在就剩最难的一项，如何去做了，既如此，我来说几句吧。”
  众人听闻均正襟危坐。
  “首先，以上所有目标实现的基础就是我们得有钱粮和物资，光指望大黄那就是笑话了，唯广开财路才能有能力干别的。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我放在最后细说。其次，做一下人事任命和安排，毕竟我不可能总留在谷内，且各处也得有具体人员负责。”吴有用刚说到这，见到贾诩有话要说，遂点头示意。
  贾诩言道：“主公，如你在外行走，尤其是回到荆北，我等再如此称呼您为主公稍有不妥，既然前期我们低调为主，这个称呼不妨换一个，我认为会首就可，一则外人不明其意，二则以区别于其他势力，增强会内的凝聚力。而且共济会和军中职务也要改变称呼，主要是让人不能通过称呼得知我们的虚实。”
  吴有用无语的看着贾文和，好嘛，你都把苟的境界提高到这个程度了？
  最后大家讨论了一堆称谓，均觉得有迹可循。
  狗蛋懒得费脑子，直接拿来主义，将后世的称呼搬来就用：共济会，会首就是吴有用，下设三个副会长，总览全局。
  名字都懒得重新起，直接就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职能都没变，一个决策、一个审议、最后一个执行，不过就是把宰相的称呼改成副会长而已。政令决策有问题，三省均有权驳回，如与会首有较大分歧，可发起廷议进行表决。
  下面就更简单了，有什么设置什么，尚书省下设吏部、户部、刑部、工部、礼部，军部（兵部被他改成军部）。
  除了这六部，狗蛋嫌分的不够细，自己又加了商业部、文化教育部以及安全部。各部长官称部长，现在结构没有那么庞大，没设司级，直接设各处级、科级。
  这些部门里安全部是独立的，不属尚书省，部长必须由副会长兼任。该部分明、暗两处，视情况分明一、明二处，暗一、暗二处，以此类推。明处主查内，暗处内外皆为密谍，以外为主。所有官员、将官、会众、百姓均在其监察之列，甚至有弹劾会首的特权。如发起弹劾，三省各部主官八成通过，则会首必须重新推选，新会首需九成通过方可上任。但不是无底线弹劾，每次发起弹劾间隔不得小于五年。
  但安全部只有监察权、审查权，没有逮捕权和审判权，对内抓捕必须与刑部的治安处配合，如有异议申报三省仲裁，对外抓捕则不限。最后的审判权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会众问题有独立的共济会裁决所，军事问题有军事审判庭，民事问题有刑部的判决处。但他必须每月将调查报告密送三省会审，出现问题会被问责。
  所有军队均归军部管理，军部部长由吴有用兼任。军部初设四个处：
  后勤保障处，负责所有的部队的后勤物资供给、军功及战利品统计、战地医疗等；
  军情处，负责军情刺探、地形绘制，敌后谍报等工作；
  军机处，设参谋，负责战略目标及战术制定，中低级军官任命，各战区之间的统筹协调，军事审判；
  兵役处，负责征兵、练兵、中低级军官培训，将训练完毕的兵力分配至各部队，伤残以及到退伍年限将士的安置，牺牲将士的抚恤及家属的后续补助监管。

  部队编制直接用的班、排、连、营、团、师、军、战区（部队规模暂不需设置旅），战区为司令，其余皆为长。一个班加班长11人，一个排3个班加排长和5名排直属警卫、3名伙头兵计42人，往后都是三三进制，以此类推。不过区别就是连队出现文职人员，营出现随军医士，团以上均有独立作战单位，如独立骑兵营、工兵营、弓箭营、伙头营，医护营，后面的师、军同此例。估算下来，以纯战兵为例：一团为1715人，一师为5546人，一军则为人。
  士兵与中低级军官之间不以盔甲样式及颜色区分，以章区分，此章刻于头盔、左右臂、铠甲前后，一目了然很好区分（当然，为了不泄密就不描述这章是一毛二还是几毛几了），盔甲后部章有士兵姓名及编号、队伍番号、籍贯等信息，为了方便阵亡统计。而高级将领则以铠甲样式、颜色加章区分。连以上设旗，以旗为番号，当然师以上部队均是旗鼓号齐备。
  后续练兵的重点是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命令，如此战场上部队打散，就近找比自己军衔高的长官汇合，如此汇聚，最终以在场最高军衔长官命令为准。
  设置士兵退伍年限为十年，服役期间军属家庭额外分配永业田20亩，免税五年，后五年减半，退役后归兵役处协调户部安置。
  阵亡将士归属烈士，由工部建烈士陵园及纪念碑，礼部征得家属同意后统一将其迁入烈士陵园，并给其家属颁发烈士之家匾额。
  烈属由后勤保障处进行抚恤金补偿，户部进行后续补助，补助主要在于田赋全免二十年，二十年后永久减半，烈属优先享受置换田地、子女就学、从军、安排工作等。如烈属无劳动能力，户部为其牵线或直接帮其将永业田出租，田租按年交付；同时按当地平均收入负责每月补贴钱粮，粮食比例不得低于一半，烈属子女供到十八岁，老人供到去世为止。
  从入陵园、抚恤到后续补助全程由兵役处烈属科专门监管，各地设举报点，由安全部暗处配合，发现一处，上报处理一处，如其玩忽职守，由暗处上报军机处解决。
  行政上与此时不变，唯一的区别就是加设乡长，比照科级，将各村划归进乡里，加强各县与村之间的管理，由于人员不足，各村暂以村老管理。
  共济会人员设置：会首一名兼最高行政长官，三副会长各自负责三省之一，各部部长均为共济会长老团成员。所以安全部弹劾会首就相当于副会长在会内要求长老团以上成员进行弹劾表决。
  同时硬性要求行政科级以上、军队连级以上，主官必须为共济会会员。会员分铁牌、铜牌、银牌、金牌、钻石会员五级，会首不在此列，副会长自动升为钻石会员，各部长为金牌会员，其余人等会内等级均靠功勋点。
  共济会组织结构分三司：
  功勋司，就是会员功勋统计，等级升降判定，各级会员待遇制定，由吏部部长兼任，下设行政科、军事科、民科对应各级会众。
  会务司，主要就是共济会各种会务处理，由副会长兼任，暂设裁决所、秘书处、宣发处、人员组织处。裁决所只负责会内事务判定，如会员犯其他问题则转交刑部判决处或军部军事审判庭。秘书处负责所有长老团以上官员配备的秘书管理，机要秘书科只负责会首。后两个一个是宣发发动、一个是人员调配考评，很好理解。
  警备司，就两个部门，一个是会首直属的三千人加强骑兵团，称为警备团；一个是侍卫营，五百人，负责会首及其家眷出入行安保工作，两个部门全员必须为共济会成员。
  当然，吴有用说到这，强调会规必须加一条：会首在弹劾期间不得使用警备司武力铲除异己，如有此行为，所有会员人人得而诛之。弹劾程序启动，警备团军权必须移交军部，并由军部军机处抽调五百人与侍卫营共同负责会首安全，直到弹劾程序结束为止。
  最后，也是最根本的：后续占领的所有无主土地均收为共济会公有，土地在共济会占领区不准私下买卖，只能在官府的引导下进行置换或以市价卖给官府，由官府再分配。
  流民安置50户为一村，推举德高望重之老者为村老进行管理，10村为一乡，共济会设乡长。每户按人口分配土地，每口人分得土地5亩，共济会提供种子、农具给各流民家庭，耕牛尽量确保每村5头。三年免除一切赋税和劳役，种子与农具按统一价格折算铜钱，当年收成的十分之一折钱抵债，未还完，来年继续，还完为止。
  日后税制改革，全部取消田租、算赋、口赋，甚至徭役，将田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定价几钱，按田亩数收取即可，不再以粮帛等实物缴税。户部设立储粮处，对百姓手中多余粮食进行收购，商业部议价处定价，不得谷贱伤农。
  日后所有共济会会员无薪酬，但功勋点作为升迁的主要依据。户部设薪资处、军部后勤保障处设饷银科，自小兵往上至会首，均按职务领取基本薪酬，奖励另算。以前徭役均改为雇佣制，由薪资处核算，户部财务处拨款。

  盐铁收为公有专营，禁止私人买卖。设置商税，分过商、坐商两种。商业部议价处拟定需纳税货物名目，课税处以货物交易额总量抽税，过商百抽二，坐商百抽三，完税后回税票，其他任何人不得再征税。发现隐瞒货物数量不报税者，没收货物三分之一，并以半数赠予举报者。
  “好了！我就想到这么多，脑壳疼啊！”吴有用终于结束了一场各朝代，古代与现代的大杂烩演讲。
  揉着脑袋的狗蛋没听到什么动静，抬头一瞧，众人皆神色各异的看着自己，而蔡琰则是一边揉着红肿的手腕，一边眼泪汪汪幽怨的看着他。狗蛋尴尬的冲她笑笑。
  这时回过神来的郭嘉说道：“会首，你说的很好，很有前瞻性，一般人真想不到这些稀奇古怪又有点合理的称呼，可你说这么多，又是发饷，又是免税的，问题是咱有钱么？”
  “唉，这就是我要说的那个首先广开财路，下午说，先吃饭呐”吴有用边伸着懒腰边说道。
  众人惊觉不知不觉都已午时了，这才感到饿的前胸贴后背。遂纷纷起身准备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
  狗蛋还在边想如何挣钱边往外走呢，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抬头一看，嚯，庞统就在眼前晃悠，不是狗蛋心理素质不错，准能吓背过气去。
  庞统毫无自觉的悄悄靠近吴有用耳边问道：“三靖兄，你都是会首了，为何还要设置那个弹劾制度？”
  狗蛋笑道：“士元呐，权力就如同一个野兽，你是愿意它有着束缚，温顺的让大家都安享晚年呢？还是让它放飞自我，最后膨胀到践踏一切呢？别高看了我们的自制力，其实有时候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说完狗蛋不理愣在那的庞统，冲一旁微笑着的贾诩点点头，边嘟囔着怎么赚钱，边脚步不停的往饭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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