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妹相见
绿宣宫内，淑妃正在练字，一旁的宫女在为她研墨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阿如，去看看是不是那两个孩子回来了。”
“娘娘，不用瞧了，刚才奴婢取宣纸回来，就看到两个皇子的身影了”
淑妃摇摇头，“这两个孩子还真是长不大，同儿时一样。”
阿如早就习惯了娘娘的口是心非，看这两个皇子感情这般要好，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娘娘教养的好。”
“贫嘴。”淑妃睨了她一眼，也没怪罪她，毕竟兄弟两个感情好，在宫中有个扶持是最好的。
“母妃又在练字吗？”屋子进来二人，正是在花园一角讨论琴声那两位。
其中俊美强健的男子正是当今圣上第五子明歧，较为虚弱的男子则是三皇子明培，
“歧儿，来，看我这字写的如何？”
“母妃，您就别取笑我了，对于诗书音律这方面我只能算入门级别，还是让三哥来评价吧。”明歧在这方面的造诣远没有他说的不堪，不过是让明培展示。
明培没有谦虚，走上前去看淑妃的字，
他仔细端详了一阵，才开口道，“母妃这一‘静’写的苍劲有力，笔锋更为锋利，”明培顿了一下，“母妃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淑妃看了他一眼，“都退下吧。”
“是。”
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三人。
淑妃倚在贵妃塌，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阵出神。时间真是走的太快了，当年明歧被抱到绿宣宫时才刚断奶，一眨眼都出宫立府了。
明歧看着淑妃的神情联想到刚刚听到的曲子，将事情大概猜了出来。
“母妃是担心我和三哥会去争那把椅子？”
淑妃对于明歧的询问并不惊讶，这孩子向来聪明，猜到也不奇怪，她点点头，低声道，“皇后今天举办宴会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不会不清楚，被邀来的夫人小姐哪一家是闲职？不然刘贵妃也不会半路搅局…”
“母妃放心，”明培开口打断,“我和五弟不会参与到那些事中，我们只想做个安稳的闲散王爷。”
明歧赞同的点头。
淑妃神情哀伤，“我就怕由不得你们，”
他们两个都是成年皇子，说是无心竞争，可斩草除根谁都知道的道理，看起来人畜无害，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局？
“算了，安稳的日子过着吧，你们也回府吧，改日再来这儿吃饭。”
马车内，明歧一言不发思考着淑妃的话，由不得是什么意思？不想参与的决定权都没有吗？
明培拍了拍弟弟的手，安慰道“别多想，母妃可能杞人忧天了。我们来说说弹琴的那位姑娘吧，有机会真想和她探讨一番。”
“会有机会的，京城就这么大，会遇到的。”
程慈恩--两位皇子口中的主角，程王府的大小姐，此时正被一堆账本弄的焦头烂额。
“爷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算账了？”
程慈恩掩在账本之后，哀怨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品茗的程老王爷，一把年纪了折腾小辈玩。自己从宫中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带到账本库，来弄这些账本，劳心劳神。
程老王爷呡一口茶，咂摸咂摸滋味，笑眯眯的看着孙女，“这些年你不出府我都要忘记你的年纪了，在家学学管账，将来嫁人在府里不吃亏。”
程慈恩心中明白，爷爷是怕将来自己被婆家嫌弃欺负，不想让别人看低自己。她走到程老王爷身前，蹲下把头放在爷爷的腿上，“谁敢欺负我呀，我可是您的孙女，他们怕还来不及呢。”
老王爷慈爱的摸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要来爷爷这里寻求安慰。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一直护着你，你弟弟小，还不成熟，程家还是要靠你，爷爷就希望能看到你出嫁就好了。”
程慈恩极力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爷爷要长命百岁的。”
老王爷直到孙女内心难受，顺着他的话，“好，爷爷要活成老妖怪，一直陪着你们。”
程慈恩破涕为笑，吩咐下人带爷爷去休息，自己整理心情继续看账本。
傍晚时分，程慈恩陪老王爷用完膳正在院中消食，樱桃就带着一封信进来。
“小姐，这是曹府送来的。”
程慈恩接过信封，读了里面的内容露出微笑。
樱桃见自家小姐开心，便也跟着笑，“是曹小姐说了什么开心的事？”
“予环约我明日在青提寺见面。”
八年了，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见面了。
自她装病开始，就再未踏出王府大门一步，与予环的交往也都是通过书信，遮遮掩掩的，没有人知道她们这些年的往来。
“在那里见面，岂不是很多人都会知道？”
“是啊，很多人都会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走到大家面前，程王府养精蓄锐休息够久了，大戏应该开始上演。
翌日，程府的马车就行驶在去往青提寺的路上。
樱桃有点担心王府的马车就这么上路一点掩饰都没有，会不会引来其他人的猜测暴露小姐和曹小姐的关系。
程慈恩看出樱桃的心思“我不再避府不出，以后就少不了和京城中这些夫人小姐打交道，我和予环儿时在一起玩，昨天又相遇，都说的通，放心吧。”
自己家这丫头什么都好，只是偶尔会犯个傻。
许是时候还早路上没什么行人，很快就到了青提寺。
程慈恩下了马车站在寺门口，想到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八年前和母亲来祈福，许愿父亲能够平安归来，当真是物是人非。
她轻笑一声走进了寺庙。
寺内环境和陈设与八年前相比并无太大变化，身为大渝王朝三大寺之一香火从来都是旺盛的。
程慈恩由小僧领着前往大雄宝殿，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佛祖许下心愿:“民女愿爷爷长寿无病，小弟青安能平安健康，阿弥陀佛。”
程慈恩示意樱桃将香火钱放入功德箱，转身走出这座大殿，迎面就遇到了老熟人。
“程小姐别来无恙啊。”怀睿大师站在她的面前。
程慈恩向来对怀睿大师尊敬，她父母便是由大师超度的，“当年的事还未谢过大师。”
“阿弥陀佛，老衲与程将军和程夫人有缘，我所能做的不多送他们最后一程。”怀睿大师闭了闭眼。
程夫人在世时常来青提寺与怀睿大师探讨佛法，讲论佛道，程慈恩也受到母亲的影响，在装病那些年香火钱也没有断过，每月都派樱桃来送。
“大师知道这是其一，另一件事也要感谢您。”
当初程慈恩生病多天不见起色，皇帝为了表示自己的仁德特意请怀睿大师为程慈恩诊治，怀睿发现程慈恩病的蹊跷也没有多说，只说需要静养，皇帝听了之后送了无数珍贵药材到程府，她也开始多年的养病生活。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程小姐当年确实是病了，只是康复的时间长短因人体质而异，老衲也说不准。程小姐随着我这小徒弟去吧，曹小姐在等你。”
程慈恩知道大师不愿多说，“那我下次再来拜会大师。”
她告别怀睿，跟着那位引路的小师傅走到后山的一个禅房。
“曹小姐就在里面，程小姐请。”小师傅推开门就走了。
曹予环正坐在房中。
“慈恩，”曹予环起身抱住程慈恩，仿佛又回到八年前，一切变故来的太快，那时他们约好明天一起放风筝，但再没等来她。程将军和夫人双双去世，慈恩一病不起，年幼的她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直到她们通了书信，方知这些年慈恩过的多么不容易。
程慈恩为曹予环拭了眼泪，“你怎么还那么爱哭。”
儿时她就喜欢哭，跟在自己身后要自己保护她，不出府之后还曾担心过她能不能适应没有自己，后面听说她一切都好才放下心。
曹予环昵了她一眼，“我这是见到你太激动了。”
程慈恩点点头，“我也是，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你说，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曹予环破涕为笑，用手指了指程慈恩的额头，“你呀你，还是这样贫嘴。”她从刚见面的喜悦中缓过来一些，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怎么突然出现在百花宴上了？现在的局势是不稳定吗？”
“我是怕太久不出现大家把我忘了。”程慈恩到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给了曹予环。
“瞎说，我就不信你没看那些话本，就算你不看，那你府里的小厮丫鬟总不是聋的，也会给你讲一些京城传闻八卦，你可一直是主角呢。”
这话她倒是没说错，从昨天她出现开始，京城的百姓都兴冲冲的想看她，可惜没能如愿。
程慈恩收起笑脸，正色道“青安越来越大，过两年就能承爵了，朝堂现在看着也越来越乱，总不能坐以待毙。”
曹予环面色凝重，握住程慈恩的手，“我见到你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如果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放心吧，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她拍了拍曹予环的手，“现在你该担心一下自己，不知道皇后那边的想法是什么。”
四皇子妃在别人看来是好事一件，在她们两个眼中可是祸事。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曹予环压低了嗓音说道，“昨日百花宴后皇后留我在宫中又说了会儿话，聊的都是不痛不痒的问题，原本也没什么，不过其中有一些关于你的。”
“我？”程慈恩有些惊讶，在她看来昨日皇后的一些表现四皇子妃多半是要落在予环身上，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到家之后皇后又派人送了许多赏赐，”曹予环顿了顿继续道，“感觉像是补偿。”
程慈恩发现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了，我会有准备的，咱俩这么久没见也不要一直说这些烦心事了，快讲讲这些年你的生活我好奇着呢。”
姐妹俩聊了一小天，午膳都是在寺中用的，黄昏时分才回到家中。
“小姐，晚膳还用吗？我好吩咐他们准备。”
“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我有点累了。”程慈恩屏退了下人，独自在房中发呆。
眼下的情形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只希望皇后不要那么异想天开，皇帝讲究的是制衡，军队方面全落入四皇子这面其他皇子就危险了，皇上不可能这么糊涂，刘贵妃也不是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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