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哄她四十次
云晚直奔西厢。
一进去，空气意外的清新，没有呛鼻的浮尘。四角房檐垂着的莲花雨链在微风里轻轻转动。
房内死角看不到一点污垢。
“你们有人定时打扫这间屋子？”
小沙弥摇摇头：“您和师兄搬出去后，这间堂屋就空下来了，根本没人来，平时我们要打扫前院已经够忙了，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奇怪……云晚伸手去摸金身的佛像，连昨天的浮尘都没有。
一些旧时的记忆，魔鬼般的细节，忽然就钻入了她的神经。
“沈砚行，你打坐有听到脚步声吗？”
他抬眼，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木：“也许是偷吃的猫吧。”
云晚好动，从来都坐不住，“猫走路不都是没声音的吗？”
盘腿坐在对面的一灯大师，转着手里的佛珠说：“那就是不懂事的老鼠。”
零星的对话记忆碎片，像是拼图，一块一块，整合，拼凑，真相的图形，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渗人。
云晚跪在地上，用手敲地板，听到沉闷的声音，就换一个地方继续敲，一直听到一阵清脆的空响。
她看向小沙弥，小沙弥的脸色也瞬间惨白。
“这底下不会有鬼吧？”他双手合十，不断的喊阿弥陀佛安慰自己。
云晚面色严肃的站起来，让他去拿个铁锹来。
小沙弥到底是个男人，力气还有，哼哧两下，就撬开了地板。
喀啦的木地板开裂声后，一阵灰尘窜出来，俩人警惕的退后，几十秒后，尘埃落定，终于露出了一个地窖式的阶梯入口。
云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小沙弥看了眼她，自告奋勇的走在了前头。
“师姐，台阶很陡，而且很滑，你小心啊。”
地下台阶是用水泥砌成的，可能是因为地底潮湿的缘故，台阶面布满了薄绿的青苔。
云晚难以想象，这简直就是盗墓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走完台阶，两人终于踩到实地，意外的是，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地下墓穴。
她踩到的明显是瓷砖的感觉，小沙弥用光照亮了左边的墙壁，竟然贴着碎花墙纸，上面还有开关面板。
小沙弥按了一下，瞬间光亮充斥了整个地下室，面前的景象，宛如去买房看楼盘的样板间。
这是一个身处在地下的二居室，二室一厅一厨一卫，除了没有阳台和窗户以外，和其他的房子没什么两样。
小沙弥愕然的目光和她的撞在了一起。
看物件的使用痕迹，还有家具款式的年代感，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
整体是田园碎花的暖调风，沙发上还套着碎花法式风的桃子，凳子角都包着蕾丝套。
显然是有一个女主人的存在。
云晚打开橱柜的柜门，米桶是空的，食用油也是空瓶见底。
看起来目前是没有人住着，小沙弥大着胆子进了卧室。
床面干净，仍然套着蕾丝边的床套，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相框，不过里面是空的，没有装相片。
床头上方没有挂结婚照或者是个人照，而是贴着几张小学的奖状，没有姓名，只是写着三好学生。
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些心脏病的药物，还有一些男孩子的玩具，木制的小刀小剑等。
小沙弥啊了声：“这和我在院子里找到的玩具差不多诶，还有弹珠……”
云晚不可思议道：“难道说，这十几年，地底下一直住着一个陌生人？”
她偶尔听到的脚步声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人类的脚步声。
小沙弥表情问号连连：“会是谁呢？”
云晚沉思片刻后，问：“这座青龙寺当时是谁建造的？”
“师兄的父亲，沈天齐。”
云晚心里咯噔一声。
难怪沈天齐要把沈砚行从小就送到寺庙里来修行……
说什么是为了培养孩子的自律以及忍耐的性格，好笑，在家就不能培养了吗？
当时她还觉得沈天齐脑子有毛病，非要把儿子送到这里了。
现在她明白了，沈天齐把儿子送到这里来，也有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看儿子。
实际上不是为了看儿子，而是为了地底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一个多年她不解的疑问，终于揭开了答案。
十几年前，沈天齐在青龙寺藏了一个私生子。
沈砚行的母亲是在十年前去世的，也就是说，沈天齐一直有婚外情。
云晚联想到一灯大师圆寂前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想了想，大师应该也是知情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往外走，小沙弥连忙跟上问。
“师姐，师姐，你要干嘛去？”
“找到这个小男孩。”云晚完全肯定，沈砚行的死亡，一定跟他有关。
“上哪儿找啊？”
“附近的学校。”
“可你是大明星，去人这么多的地方不好吧？”
小沙弥的话，提醒了云晚。
云晚有点冲昏了头，她在廊檐下站定，平复心情，片刻后，给罗琦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罗琦的宝马x5出现在青龙寺的门口。
云晚临走前，叮嘱小沙弥，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去，不放心又塞给他一万块的转账红包。
小沙弥满口答应，喜滋滋的目送她们离开。
车上，云晚花了十分钟，把下午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了罗琦。
罗琦两手把着方向盘：“伯母好惨，被骗了十几年，男人都是骗子！”
车往山脚开，人烟渐渐多了起来。云晚戴上口罩，拿了罗琦的渔夫帽遮住大半张脸，又搞了个方框黑色墨镜。
十字路口，有不少背着小书包的学生出现。
罗琦把车停在路边，抽钥匙下车：“我跟校长也不熟，只能说花点钱打听一下，沈天齐的孩子，应该也姓沈吧。”
云晚：“不一定，也可能跟妈姓。”
罗琦摆摆手：“那就更难找了。”
夕阳渐渐落下，道路车水马龙，已经到了下班的晚高峰。
云晚整个人缩在车椅里，一天的疲惫，耗去了很多精神。
她眼皮子很快开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罗琦携着夜里的凉风回来了，关上车门，趁势钻进来的冷空气，彻底的让云晚打了个激灵。
罗琦神色很兴奋：“我以要捐楼做慈善的名义，请青龙小学的校长吃了顿饭，顺嘴提了下跟沈天齐的交情，没想到那校长自动就跟我聊旧事了，说沈天齐十几年前，就给青龙小学捐了好多钱。”
云晚双眼微眯。
“送了个插班生进去，我假意说那孩子我认识，现在还好吧，”罗琦嘚瑟的笑，“你猜那校长说出了谁的名字？”
云晚看着她，等回答。
罗琦吐出一个耳熟的名字：“李刚。”
云晚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原来是他啊。”
李刚，那位投资《回家》的互联网大佬，自称是她的骨灰级粉丝。
罗琦发动车子。
云晚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了一张照片，是齐远拍的那几张明信片，英文字母组成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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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b，我和齐远一直以为是baby，”云晚轻轻开口，“现在看，应该是brother。”
罗琦嗯了声：“如果这些明信片是李刚发出来的，那么他不是在跟你打招呼，而是跟沈砚行。”
“滋滋滋——”
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是贺星野：“云晚，你在哪儿？”
“我在青龙山，”云晚蹙眉，“怎么了？”
“我们一直跟着的乌海app的犯罪首脑李刚跑了，”贺星野声音急促，“我担心他去找你了。”
云晚瞳孔微缩：“你们一直都知道？”
电话那边顿了三秒：“你也知道了？”
“我刚知道，”云晚语气略显不悦，“为什么瞒着我？”
贺星野听出她语气急了：“抱歉，上边让我们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能说。”
云晚：“……”
一个小时候，宝马x5回到剧组。
片场里，云晚一眼就看到了仿佛苍老了十来岁的汪导。
“投资没了……金主跑了，”场务哭唧唧，“这下还怎么拍？临时往哪儿拉投资？”
汪导一副刚起床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的模样：“这些设备，场地，人工，每天都的烧十来万，资金一下断了，还有七十多个镜头没拍呢。”
季予风脸色沉重：“汪导，你先别急，我可以拿出五百万，先来救急，咱们再找投资。”
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好听清脆的女声。
“汪导，你不用担心，《回家》的投资我可以全出。”
两个人回过头，见到云晚，都楞了下。
“你不是家里老人过世，回去送丧了吗？不多呆几天？”
云晚走过去：“丧礼办完了，没有在那里过夜的理由，汪导你放心拍，钱的事情不用操心。”
她现在有的是钱。
汪导听了，焦灼的神色，一下就消散了，感激涕零的说。
“可太谢谢你了。”
云晚笑了笑：“不用谢，都是小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们，李刚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提李刚，汪导看向季予风，季予风眼底里涌上些歉意。
“对不起，李刚是我在一次登山的时候，认识的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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