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守

由于东安寨地形特殊，西辽军队不能全面展开攻击，只能集中力量进攻东安寨的北墙。

        西辽军八百多人组成一个攻城方阵，开始发起冲击。最前面的西辽兵身着札甲顶着大方盾。后几排的西辽兵抬着特质木梯，举着圆盾紧跟着前排，在他们后面就是登场城的主力步兵，最后是担当掩护的西辽军弩手和弓箭手。

        当西辽军前进到距东安寨大约三百步的位置时，东安寨守军的弩手开始齐射。因为南安帝国军械制造水平远高于西辽，所以南安帝国制式军弩的性能要好于西辽军队所用的强弩，单单射程就多了七八十步，东安寨守军利用射程优势，远程打击消耗西辽军队。

        在东安寨守军弩箭下，西辽军方阵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了下去。整个进攻方阵出现一些混乱，在军官的指挥调整下，进攻方阵继续冒着弩箭向前。快速前进了五六十步。西辽军顶到足够射程，方阵后方的弩手开始射击，压制东安寨城头上的弩手。

        趁着东安寨守军被己方火力压制，弩箭火力密度下降，西辽军方阵加快脚步向前推进。当前进到大约一百五十步时，西辽的弓箭手开始发威，东安县寨的弓箭手同样不甘示弱，还以颜色。漫天的箭雨，不时夺走兵卒性命。

        西辽军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东安寨守军也有人身亡。西辽军军阵严禁顶着无数箭雨，一步一步推进到东安寨北墙。西辽军顶着盾牌，将木梯靠到北墙上，准备蚁附登墙。

        东安寨的寨墙不高，只有五米多高。一个个西辽兵顶着盾牌，开始沿着木梯向上攀爬。孙宁大喊道：“快！把梯子推下去，射梯子上的西辽蛮子。”城墙上的南安士卒用弓用弩，用滚木礌石阻挡着登墙的西辽军。西辽兵一个个悍不畏死，摔下来一个，另一个继续向上爬。

        董青山张弓搭箭，瞄准一个登城的西辽兵，就是一箭。可惜准头差了些，没有射中。董青山再一次张弓搭箭，准备再射一次。

        嗖嗖两声！两支箭从董青山耳边飞过，射中后面一个倒霉士卒，董青山吓了一跳，一个翻滚躲到跺口下。“差点归西。”董青山揉了揉酸胀的胳膊。

        开弓射箭太消耗体力，从敌人进入射程，到冲击到墙下。他一共开工二十几次，现在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要知道如今的董青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弱鸡，而是全身肌肉的猛男。

        旁边的云南看见董青山翻倒在地，关切问道:“董队正，你没事吧！”董青山爬了起来:“没事刚才差点被射中。”

        “啊！”一声惨叫响起，站在董青山右边的朱力被箭射中了腹部，朱力吓得瘫倒在地上，大喊大叫。董青山赶紧过去查看朱力情况。

        “朱古力，赶紧起来，箭头就擦破点皮，箭矢快没了，你赶紧下去再取一些。”董青山仔细翻看，那只箭虽然射中了朱力，但幸运的是只穿透皮甲一点点，擦破了点皮肤。朱力听到后，小心翼翼摸了一下肚子，发现没什么事，长舒了一口气，扭了扭屁股爬起来去取箭矢了。

        随着时间流逝，战斗越来越激烈。一个西辽兵猛然跃上北墙。敢于先登一般都是猛男。传闻西辽有专门的先登死士，都是重刑犯，只有能先登上城，就能洗脱罪名。

        那个西辽兵挥舞着弯刀，先是砍死一名正在上箭的南安弩手，又用盾牌狠狠撞倒旁边两人，随后鬼叫着向左侧杀去。乘着这个功夫，又有两个西辽兵爬上墙头，向右侧杀去。在这指挥的韩百总看见了，赶紧大声喊道:“不能让蛮子稳住缺口，快干掉他们！”听到韩百总的话，附近十几个南安士卒围了上去。

        那三个西辽先登果然战力不凡，竟然挡住十几人的反击。源源不断的西辽兵从这个垛口爬了上来。远处的把总孙宁已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带着人增援过来。城头上已经陷入一片混战，上来的西辽兵越来越多，形势十分严峻。

        董青山这边同样有西辽兵爬上来。一个高大的西辽兵嗷嗷叫着扑上来，董青山扔掉牛角弓，抽出腰刀砍过去。一刀砍在札甲上，留下一处白色刀印。

        那个西辽兵闷哼一声，马上举起弯刀大刀竖劈下去。董青山一个翻滚躲开那一刀。顺势一刀砍在那个西辽兵的小腿处。小腿可没有盔甲的保护，那西辽兵吃疼，身子有些歪斜。趁着这个时机，旁边的云南操起红缨枪狠狠刺向那个西辽兵面门。那个西辽兵反应不及，被一枪刺中，身体向后一倒，摔出了寨墙。

        董青山站起身，环顾着混乱的战场。天空硝烟弥漫，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城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是人，南安兵和西辽兵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通红，浴血厮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董青山骂了一句:“这狗日的世界。”

        阳平关城头。

        张瑞眉头紧锁地看着城下正在列阵的西辽军队。中午前方烽燧堡狼烟四起，提示有过万的西辽军队向阳平关杀来。往常西辽蛮子一次顶多出动四五千人。这次人数过万，看来要强攻阳平关了。

        徐虎跑上来抱拳道:“我已经派人去送消息了。”张瑞看着徐虎平静说道:“老伙计，西辽蛮子这次来势汹汹，对阳平关势在必得，咱兄弟俩怕是要为国捐躯了。”徐虎哈哈笑道:“杀了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想拿下阳平关，得先问问他徐爷爷手中这把刀！”徐虎说完拔出配刀，大声喊道:“弩手准备，齐射，放！”

        庆州州城。

        今日休沐，用过晚膳后，吴明泽回到书房练字。年纪大了，不喜欢舞刀弄棒，反倒是喜欢文墨诗词。吴明泽正在写着字帖，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亲兵队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吴明泽停下手中的笔，开口问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亲兵队长焦急说道:“大人，不好了，阳平关派人来报，今日午时刚过，西辽大举进攻阳平关，人数过万，守备将军张瑞请求支援。”吴明泽将毛笔一扔，快步走出书房。

        黄昏，东安寨。

        城头一片破败，尸横遍地，硝烟弥漫。董青山满脸血污，盔甲上全是刀印，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今天下午打得相当惨烈，东安寨的抵抗十分顽强，先后击退了西辽的两次强攻。

        趁着西辽军还没发起新一轮攻击，把总孙宁召集剩余的军官开了个小会。

        看着眼前剩下的两个百总和三个队正，孙宁语气平静问道：“王百总，怎么样，咱们还有多少人？”

        “大人，属下粗略查点，到现在咱们亡三百三十人，重伤八十六人，剩下七十几个人也是人人带伤。”

        “箭矢还有多少？”孙宁继续问道。另一个百总说道：“剩余不足两成。滚木礌石已经耗尽。”

        董青山站在一边默默听着。他自己队里现在还剩十几个人，五个什长还剩云南和王猛两人，现在算走到山穷水尽。

        孙宁思索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外面的西辽军，苦笑着对众人：“守不住了，入夜之后各自突围吧！”几个军官一听，点点了头，各自散开。

        董青山回到自己队里，将突围的消息告诉了剩下的十几个人。众人听后，没有任何情绪，回去整理自己的装备。董青山坐回地上，看了看身边的朱力。朱力身中四五刀，满身是血，他笑着对董青山说：“大人，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我一个胖子又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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