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沙匪们似是看的不尽兴,吵吵嚷嚷声中,几人将灰狼赶回了洞里,又来了几个人收拾残局,将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草草一裹,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回来以后又进了对面的笼子里,在一阵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中,又拖出来了一个男子,男子死死抱住铁栅栏不松手,脸上涕泪横流。
沙匪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的刀,恶意地在男子腕间比划,状似要齐腕砍断男子的双手时,忽听笼子里传来一道虚弱但平静的声音。
“听说你们这里的规矩,只要在角斗中杀了狼,便可离开此地,是也不是?”
一直注意着那边动静的姜哲哲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
沙匪闻言笑道:“怎么?你想挑战?”
只听那道虚弱的声音应了一声,“我还有个同伴,想带她一起离开。不知可否由我替她,一人连战两场?”
听闻此话,笼子里的其他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沙漠狼凶狠狡诈,四肢强健有力,好斗且极是难缠,至今他们就没见过能顺利杀死狼走出去的人,更何况是连战两场?!
沙匪听到此话却有些兴奋,舔了舔牙尖望向一个角落,似是得到示意,转回头笑道:“之前没有过这种情况。这样吧!你要是能同时杀掉两头狼,我就放你和你的同伴离开!”
“两,两只狼?”有人喃喃出声,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笼子里神情不变的少年。
不等少年回话,沙匪率先转身拍了拍手,“来,给这位小兄弟好好挑两只狼!”说完他转头睨了眼笼子里的少年,就见他拂了拂衣袍,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笼子后,站定,凝眸望向对面。
沙匪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去,可是笼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一时也看不出少年到底在看谁。
姜哲哲和魏晏的视线隔着栅栏人海,在半空相遇,姜哲哲眼中满是担忧,魏晏却轻轻一笑,笑意细微,带些安抚的意味,随即缓步走到了场中央。
几个沙匪已经退了出去,场上只余魏晏长身而立,气息凝然,并周围几个铁笼子里关押的人,或紧张或恐惧或好奇,然而看到场边还未干涸的血迹,众人又不约而同缩到里笼子的角落里。
姜哲哲死死盯着洞口,当又听到熟悉的“咔哒”开锁声时,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攥拳,眼睛一眨不眨。
而原本表情平静的魏晏,眉间一动,整个人的气势霎时一变,像一只绷紧了弦的利剑,朝着洞口猛扑过去,在第一只狼初初探出个头时,肘击而下,力道之大将狼的头直接捶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哀鸣。
场中的人一阵惊呼,魏晏速度更快地撑地旋身,躲开了耳边徒然转厉的风声,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只狼一击不中,轻巧地落地,龇着牙虎视眈眈地望向他。
被他捶按到地上的狼摇了摇头,趔趄了一下重新站了起来,慢慢踱到了他的背后,两只狼形成了掎角之势,一时人和狼都没有动。
魏晏一直默默观察着那只受了伤的狼,见它动作稍显迟缓,想必刚才没能一击杀死它,但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于是装作没发现两只狼在慢慢收紧包围圈,捏紧拳头直冲向面前那头狼,却在即将接触时猛然闪开,回身又是一拳击在身后扑来偷袭的狼头上。
这一拳力气极大,甚至隐约听到头骨裂开的声音,狼轰然倒下,四肢抽搐着低低呜鸣,再也爬不起来了。
魏晏揉了揉手腕,这时只用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狼。这只狼显而易见的更加敏捷,体格也更大,尖锐的獠牙仿佛闪着寒光,绿油油的眼睛透出掠食者的凶残。在几次偷袭不成后,它仿佛也发现了面前的人不好对付,于是也不急着进攻了,反而围着他慢悠悠地转起圈,似是找着破绽。
但一直注意着场中情景的姜哲哲,明显发现魏晏动作似有些凝滞,不复刚才那般矫健,她的心高高提了起来,疑心他是伤口裂开了。
一直伺机而动的狼似是也闻到了什么,鼻子动了动,随即像受到了刺激一般眼中凶光大盛,吼叫一声又扑了上来。
魏晏一直在兜着圈子,此时人站到了关押着姜哲哲的笼子前三丈处,本是又要闪身躲开,突然便听到笼子里的姜哲哲唤了他一声。
他并没有转头去看她,但却瞬间福至心灵,若有所感,在狼扑到面前时,顺势连退,直到后脚跟抵上了铁笼子,吓的笼子里的女人发出一片惊叫声。
他双手抵住狼的胸口,不让散发着恶臭的狼嘴咬到他的脖子,狼抵在他肩头的爪子却顾不上了,利爪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肩头。
就在身后传来姜哲哲快速而低声的“放手”时,魏晏借着巧劲旋身,将狼掼在了地上。
只听轻微的一声“噗嗤”声,像是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离得远的沙匪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狼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而身在笼子里的女人们却看到,姜哲哲在魏晏将狼掼到地上之前,从袖中飞快抽出一根半臂长的木柴,一端烧的乌黑,另一端十分尖锐。现在,那尖锐的一端深深插进了狼的侧腹,末根而入。
姜哲哲狠狠喘了几口气,抬眼去看魏晏。见他也喘着粗气,如刀裁的鬓角凝着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但看过来的目光灿若星辰,两人相视而笑。
就是这时,只听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到了近前,沙匪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狼,目光在姜哲哲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就落在魏晏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按规矩,狼得你一人所杀,你们两人协作,这可不能算啊!”
姜哲哲刚松了一半的气便又提了起来。
魏晏似毫不意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另一具狼尸,“那头狼是我独自所杀,你们不用放了我,只用放我同伴离开即可!”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耗尽了力气,撑着铁栅栏慢慢靠坐了下去。
沙匪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就听到有人说道:“重情重义,倒是条汉子!”
声音洪亮,在洞窟里回旋,一时辨不清方向。姜哲哲四下打量,最后顺着魏晏的视线,终于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在离地两丈远的地方,一排排拳头大小的孔洞遍布整面岩壁,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声音却源源不断地传来。
“拳脚功夫不错,身手也很敏捷,是个人才,不知你可有意入我麾下?”
魏晏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没有说话,那人也不恼,在停了片刻后,只听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几步到了他面前。
站在他身前的沙匪连忙退开,恭敬地抱拳,“首领!”
魏晏似是连抬头都有些费力,目光缓缓地一寸寸往上,和来人打量的目光对视上,只见对方咧嘴一笑。
“小兄弟,只要你肯入我麾下,我不仅放了你的同伴,还将她安全地送出戈壁。而你嘛!凭你的能力,自是钱财美人享受不尽!”
魏晏捂嘴咳嗽了一声,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首领一时没听清,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弯下了腰,“你说什么?”
“我说……”魏晏又咳嗽了几声,额前掉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说,不如就由你来送我们出去吧!”
他话音刚落,身影就如鬼魅般拔地而起,手掌带着罡风擒向首领的脖颈。
首领要退后已是来不及,魏晏五指像钢爪一般牢牢扣住他的咽喉,他顿时面色涨红,壮硕如熊的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魏晏像拎着鸡的脖子一样晃了晃他,“让你的手下将笼子里的人都放了!”
首领忙不迭对旁边看傻了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放了!”
手下连忙摸出钥匙,哆哆嗦嗦去开锁。姜哲哲一钻出笼子,就抽了首领腰间的长刀,站到魏晏身后。
等笼子里都人都被放了出来,魏晏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转头吩咐沙匪准备两匹快马,并一些干粮和水。
沙匪瞅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首领,便又转身要去准备,只是还没走多远,就听魏晏在身后慢悠悠说道:“干粮和水我会让你们首领先试吃,所以不管是想下毒还是想下迷药,你们最好先想清楚!”
首领听到这话,脸色发青,急声吩咐道:“就,就按这公子吩咐的去做,要干干净净的!别动歪脑筋!”
没过多久,魏晏便擒着首领出了洞窟。
此时明月高悬,莹白的月光洒在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拂面的风冷冽如刀。
魏晏示意姜哲哲先上马,随后又押着首领上了另一匹马。看着面露惊慌之色的沙匪们,他拍了拍首领的脸,“放心,只要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放了他!”
说完他一夹马腹,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沙匪们不知道他要将首领带去哪里,又不敢就这样放任他带着首领离开,只好远远跟在后面,但是跟了没多久,就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他们大惊失色,拍马赶上,终于在一处岩石的背后发现了被打晕的首领。
……
姜哲哲和魏晏行了一夜,最后马匹不支,倒在了戈壁滩上,他们只好停了下来。
休息的时候,魏晏将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抬眼就见姜哲哲无精打采地坐在不远处,脸上糊着些灰尘,遮住了姣好的面容,向来红润的菱唇,泛白起皮,他的心忽然像被人摔在地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姜哲哲现在提不起一点力气,虽然吃了些干粮,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疼,脑子里也茫茫然的空白一片。就在她盯着地上细碎的砂石发呆时,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她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魏晏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在她面前蹲下,用沾湿了的中衣的袖口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脸。先是额头,眉头眼睛,他挨着往下,动作极是轻柔,像是微风拂过湖面一样,渐渐露出她白皙的肌肤,最后来到了嘴唇。
姜哲哲表情一直愣愣地,直到他指尖抚过她的唇角,她才受惊一般往后仰,睫毛颤颤,声音也大了一些,“你做什么呀?”
魏晏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默默又坐回了原位似想着什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匹上。他们骑来的两匹马,跑死了一匹,这匹也伤了腿,然而回到拓叶城的路程,却还有一日之久。
就在这时,呼啸的风声里忽然传来一阵驼铃的声音,虽不甚清晰,还是让魏晏倏地站了起来。他几步跨到地势高的地方,极目望去,本来带了些忧色的眸子,越来越亮。
姜哲哲跟着起身后,就对上魏晏望来的眸子,他脸上的喜色是那般明显,“哲哲,是商队!
……
魏晏将随身的一块色泽极好的羊脂玉配作为酬劳,搭上了前往平津城的商队。
领队的商人是个中年人,他坐在驼峰间,侧着身子跟后面的魏晏解释,“本来是要去拓叶城的,可是半路听说拓叶城被蛮族人围攻,城主连夜带着守卫跑了,现在城里乱的很,我只好改道去平津城!”
平津城是姜家世居之地,也是北境最早开始互通贸易的地方,虽然不如拓叶城交易繁盛,但也是有名的贸易之地。
姜哲哲和魏晏自然没有异议,便这样随着商队行了一个白日,夜晚时领队找了个小湖泊,就在湖泊边安营扎寨休憩。
队里的人彼此熟悉,很快就分工好了开始忙碌。有人搭帐篷,有人生火,姜哲哲裹着毯子坐到篝火边,几日积攒的疲累一下子袭上心头,人有些昏昏欲睡。
领队要将货卸下来,魏晏上去搭了把手,回来就见姜哲哲蜷缩在火堆边睡着了。许是有些冷,她翻了个身离火堆更近了些。
魏晏担心火燎到她,又轻手轻脚地将她扒拉回来,可是过了没一会儿,她又滚到了火堆边。
魏晏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继续扒拉,忽然就听身后有人轻笑了一声,“你跟你妹妹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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