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密谋议事
「054」密谋议事
莱塞娅从推进城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她正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蓝。明媚的天空已经沾染了些许灰暗的颜色，海伦娜静静矗立在莱塞娅身边，一言不发。
“海伦娜，如果你不跟着我，现在应该在哪儿呢？”莱塞娅这么问道。
一旁的海伦娜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于是如实说道：“属下不知道。”
毕竟【零号保护执行者】如果不在被保护者旁边的话，那么她的存在将没有意义。
“是吗？”莱塞娅低下头，心中的沉重愈来愈重，她知道这是她最后待在海军的时光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比如贝加庞克的【dfa-000】实验是什么？为什么战国要让自己提前晋升大将？又为什么愿意放她出海军？
然而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六天前卡普和战国的一通电话虫中尽数揭晓，只是莱塞娅不知道，或许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未来的走向风云莫测，谁也无法知道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原本的轨迹已经被打乱，计划也完全被颠覆，这一切的转折点都在“火拳”艾斯的入狱以及不得不因为他的身份而公开处刑他这件事上。
……
六天前，海军总部元帅办公室。
战国因为得知实验计划的详情，再三思虑后拨通了卡普的电话虫。
“卡普，小娅在哪？”
“老夫不知道！”卡普怒气冲冲。
因为战国得知莱塞娅“香克斯女儿”的身份后一直耿耿于怀，他对此不能理解，觉得战国太过死板，所以卡普一气之下回到了风车村“旷班”，至此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战国知道他心有不满，但事关重大，战国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卡普，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你要是还不能接受小娅的身份，来告诉我要抓她回去，那老夫与你无话可说！”
“不是这件事。”战国眉心直跳，“卡普，我知道我告诉你以后你可能会恨我，但我要是要告诉你，因为我已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趁还有余地的时候，我想挽回它。”
卡普静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平复心情：“你说吧。”
战国捏着手里的实验单，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娅是贝加庞克多年前启动的一场研究的实验体。”
那边很久没有传来声音，卡普拿着电话虫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般的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战国，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老夫的宝贝孙女是那个混蛋的实验体是什么意思！”
“卡普…听我说。小娅参加了七年前一场名叫【demonfruitantibody】的人体实验，主要研究并制造出可以对抗吃下恶魔果实的能力者的【人类兵器】。这场研究投入了一万四千多条年幼的生命，而小娅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战国！你回答我！”卡普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实验体？！什么叫七年前她参加了实验！她什么时候参加过这种东西！战国！我不管现在这个实验进行到什么时候…给我立马停止！”
“老夫的宝贝孙女现在怎么样？实验的后遗症呢？！她到底怎么了！！和海伦娜一样吗？究竟是什么时候！七年前不就是老夫把小娅带去海军总部的时候吗？！战国——！！”
“卡普，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战国…老夫把小娅带去海军本部不是让她去给人当实验体的！你…你真的……”卡普呼吸急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过了好一会才能继续说道：“这什么破实验对小娅的伤害是什么？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但她似乎被贝加庞克删去了某些记忆，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后遗症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但如果让贝加庞克完成最后一步……小娅会彻底变成像海伦娜一样的……没有思想的人。”
“没有思想还能叫人吗？！”卡普急得怒吼，他此时正靠在玛琪诺的酒馆外，一只手捂着脸，看不清神色。
“所以我是想告诉你……多年前我没有阻止这个计划，现在我想阻止它。”
“你怎么阻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战国…老夫那么信任你，才把小娅带到海军本部想把她训练成优秀的海军！她现在已经是了，可你告诉我她变成了那群疯子科学家的实验品！！你真是……”
战国接受着他的指责，继续说道：“我后悔了卡普！我后悔了……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要怎么阻止！贝加庞克和世界政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他想做的事你怎么阻止！”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了！”战国声音放大，随即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你商量，关于阻止实验的办法。”
“……战国，老夫的一个孙子已经被你关在了推进成，一个孙女也被你推上了科学家的实验台，你叫老夫如何信任你！！”
“……”战国捏紧了手里的电话虫：“无论如何，‘火拳’艾斯的处刑都不会停止，但小娅的事情还有余地。”
卡普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老夫再信你一次。”
“卡普，我准备把小娅提前晋升为大将。先前想要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提拔她为大将是因为那个时候就是实验结束的阶段，她将失去所有思想，变成海军的【人类兵器】，一生只能听从海军的吩咐，这是贝加庞克和世界政府达成的协议，我即使身为海军元帅只能听从。”
“但我刚才拿到了【dfa-000】实验的记录……”战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的体内有16块纯度达到峰值的海楼石，分别先后在三年里被植入体内，我承认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后悔了。”
“我不想那样的笑容消失在她脸上，小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前我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小娅的事情，就是害怕对她产生不舍与心疼的情绪，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告诉自己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实验体去看了。更何况，她还是红发的女儿，我也不想引起四皇的怒火，所以我于公于私都要停止这场实验。”
“但我不能不告诉你，卡普。”战国靠在椅子上，侧目去看窗外的景色，今天的马林梵多依旧一派祥和。
“感情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放弃海军即将唾手可得的、强大的【人类兵器】，但我的本心告诉我，要停止，不然这种后悔的情绪会伴随我的一生。在这个位子上，我已经坐的够久了，为海军我放弃了许多东西，但现在我只想守护我能守护的东西。”
“放弃一个【人类兵器】只意味着海军失去了一个强大战力而已，但不阻止的话，我的心告诉我我将会失去比强大战力更为珍贵的东西——”
人性。
战国没有说出这个词，他苦笑了一声，感觉鼻尖酸酸的：“提前晋升她为大将能让她拥有自己的势力和部下，这样她就能够在十八岁之前有了‘抵抗’科学家的筹码。因为她从来没有和贝加庞克签订过任何实验的契约，在这件事情上贝加庞克不会有任何办法。”
“战桃丸已经被派去寻找莱塞娅了，他的任务是保护莱塞娅到十八岁，除此之外，他还随时听从贝加庞克的指令，一旦贝加庞克有需要，战桃丸会将莱塞娅带去实验室。”
“我需要在战桃丸找到她之前把莱塞娅带回海军本部，同时发布她晋升大将的消息。这么一来，受着世界人关注的小娅，就算是世界政府和贝加庞克也无法轻易继续实验了。毕竟这场实验是不公开的、违反人道主义的实验。”战国说到。
“但只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
“是艾斯，对吧。”卡普打断了他，即使脸色阴郁，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找战国算账的时机。
“……对。‘火拳’艾斯是和小娅一起长大的，是吧卡普。”战国虽然是在问，但却没想要一个回答。
“本来一切都可以按照刚才的计划实行，小娅也会成功成为海军总部的第四位大将，可‘火拳’艾斯被捕，今早被押送至推进城监狱，让这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小娅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所以我会让黄猿在处刑的消息公之于众之前将小娅带回来，把她关在海军本部直至处刑结束。”
“变数太多了。”卡普狠狠蹩眉：“你如何保证小娅不会得知艾斯处刑的消息？又怎么保证她在处刑完成后的反应？以我所见…小娅重情重义，就算拆了整个海军本部都有可能！”
“所以我要海军本部所有的人都瞒着她，包括你卡普。”战国说道：“如果成功了，她不会置海军本部所有的人不顾，就算是算账……也会来找我。”
这点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或许是个合格的元帅，但一定不是个合格的爷爷。
卡普听他这么说，嘲讽道：“你倒是清楚得很。”
战国没反驳，继续说道：“白胡子的海贼团肯定会来制止‘火拳’艾斯的处刑，到时候免不了是一场恶战，我早就打算在这场战争过后辞去元帅的位子了。所以小娅的怒火…就往我身上撒把。”
“即便瞒住的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我也想去相信。”
“你别指望老夫夸你可真是个有担当的人！老夫现在可是气得要死！”卡普如实说道：“然后呢，如果没瞒住、或者没拦住已经知道消息的她，你又要如何？”
“如果没瞒住……她势必会来找我大闹一场吧……如果不到必要的时刻，我其实还是很想让小娅继续做海军的。她会是个好的海军，信奉着她的‘正义’在海上抓捕那些逍遥的海贼。”
这样也比成为只听命令的【人类兵器】要好。
她本来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有光明的前途、有别人究极一生都无法触摸到的地位、有爱她的家人、有自己的理想。
可这一切……在他七年前做出的一个决定里全部断送了。
“但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即使与我的希望背道而驰，我还是会选择让她退出海军，至少她不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但这一切都只是在‘火拳’的处刑后。”
战国的声音有些厚重，语气里的疲惫得以窥见。
卡普不敢相信，瞳孔紧缩。
他认识的战国一直是冷静睿智、能为了海军的未来而抛弃一切的。
那样能不带丝毫感情、能轻易理清思路的人才是战国啊。
“战国……”
卡普没想到他真的能放手，莱塞娅的战斗力绝对不低于任何一个大将，和谁都是五五开，拥有着这样的能力……战国怎么可能把莱塞娅放走呢？
“就算你拦住了她去阻止行刑，瞒住了她处刑的消息，她在知道以后也不会再继续做海军了吧？其实你瞒不瞒她……”结局都是一样的啊。
卡普捏紧拳头，让莱塞娅继续心安理得的做大将是绝对不可能了不是吗？
那战国所说的这些从一开始就都不成立！
战国一开始就想要把莱塞娅放走！
想到这儿，卡普倒吸一口冷气。
这真的是“智将战国”做出的决定吗？
“既然你知道不可能……赋予莱塞娅‘绛狐’的原因又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战国合上了双眼：“‘绛狐’是我早就想好的名字，我只是想让她最后在海军的日子里，能坐上原本属于她的位子。”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她就会是海军的大将绛狐了，可惜没有如果。
战国把电话虫放在了一旁，手肘撑在桌子上那些实验资料上，用双手捂住了脸。
白纸黑字写着的四个大字“绝对正义”就在他背后，而那一张薄薄的宣纸，却像是千斤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背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自己的一生都在为海军的建设而奋斗，而临到暮年，却发现了比事业更珍贵的东西，这真是一种嘲讽。
战国把桌子上放的所有关于【dfa-000】的资料全部喂给了那只白色山羊，咀嚼纸张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他本就苍老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传进卡普的耳朵——
“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已经没办法再在这个位子上继续坐下去了。曾经的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我现在只希望小娅能回归到平常的生活。让她回归普通人的身份是我最大的让步，自此以后她的未来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事。”
“战争结束后，别让莱塞娅再出现了。卡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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