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三十九 上一世片段（二十六）

　　到了父母家，刚进门，越明哲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程燕芳疯了一样一顿臭骂：“你个软骨头，哪儿还找不到个女人，就那么没出息！明天就去把我和你爸的名字加上去，把她的名字去掉！明天就请假去房产局，否则别认我这个妈！”
越明哲本就又累又困，看到母亲这样不讲理，心里又郁闷又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妈，这么多年，您怎么找茬我都给您找理由，薇薇又不傻，我这么做她能不委屈吗？结婚的时候，我发过誓要呵护她一辈子，可这十几年只要跟您有关的事，我总在违心地去委屈她，您是不是很得意？”
“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不是她！”程燕芳气急败坏跺着脚，骂着儿子。
越明哲眼里含着泪，苦笑：“那这套房子写的谁的名字？我爸公司分的房子后来改了谁的名字？都是您一个人的！您还成天嫌弃我爸这个我爸那个，您是不是觉得他傻，也不防着您哪天卷钱跑了，再把他轰到大街上去是吧？”
程燕芳被气得全身哆嗦，突然开始厮打儿子，没一会儿就跌坐在地上，越海铭赶紧过来扶，还不忘责备儿子：“臭小子少说几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小心眼，回头再出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爸，咱家本来就不缺买房的钱，是我妈心里算计不愿意出，可又担心亲戚会说她，一边拖着，一边阴阳怪气。不就是想让我爷爷奶奶出钱或者薇薇的爸妈提供房子嘛，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我妈有心眼，别人都是大傻子！”越明哲欲哭无泪。
“你混蛋！”程燕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上那个大学，认识了那个女人，我养的儿子倒成了人家的哈巴狗！”
越明哲脑袋嗡嗡响，身心疲惫地蹲在门边：“薇薇是我妻子，您是我爸的妻子，你们俩都是这个家的儿媳妇，这么简单的账算不过来吗？”
“我是你妈，这世上只有我最疼你，你向着我不应该吗？”程燕芳歇斯底里喊叫着。
看到母亲此种疯癫状态，越明哲只得心灰意冷地说：“那您离婚吧。”
“什么？”
老两口同时瞪大眼睛。
越明哲解释道：“不是向着您吗，您抱怨了几十年我爸委屈了您，您受苦受累，我爸啥都不管，那就离婚吧。”
啪！
越明哲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都说儿子跟妈亲，我却养个仇人，滚回去讨好你老婆吧！”程燕芳边骂边砸着地板。
这时候，越明哲的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一定是醒了发现他不在家。
越明哲刚要接电话，就被程燕芳一巴掌将手机打飞，拽着儿子的手就往自己头上脸上打，越海铭拦都都拦不住。
越明哲硬把手抽了回来，人也坐在了地上，就差拿头去撞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是你要我怎样？”程燕芳捶胸顿足，“是要我割肉挖心捧给你，你才会说我好吗！”
这一刻，越明哲真想死了清净。
三个人谁都没发现，手机被打出去的时候也接通了电话，林薇刚好听到这两句。
不但知道人在哪儿，还猜出九成九和自己有关。
一个小时后，越明哲回到家，房间开着小灯，林薇靠在床头坐着……
越明哲没问也没解释，疲惫地往床上一倒，头刚好枕在林薇的腿上。
俩人都没出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早上闹钟响起……
第二天午休时，越海铭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也知道薇薇当年提出的聘礼比咱们当地少很多，可你妈说的也有理，她爱你就不在乎钱，不爱你才讲钱。”
“凭什么要她无私的爱我？我是她生的还是她养的？你们对我无私吗？”越明哲黑着脸问。
越海铭愣了一下：“这还用说！”
“怎么不用？从我妈知道我爷爷奶奶出首付给我买了房子，就找各种话茬想把她的名字也写上去。”
越海铭尴尬了一瞬：“她说话就那样。”
越明哲越想越憋屈：“她不懂得尊重别人，却要求别人必须顺从她，有那好事，这世上都是混蛋了！”
越海铭无言以对。
“她这样就是你惯的，还逼着我也惯！”越明哲攥着拳头在桌上砸了几下，“我们国家的家庭模式和婚嫁习俗是从华夏传承过来的，她非要学西方，也行啊，那她做到互不干涉了吗？出钱出力的时候一套说辞，摆谱找茬的时候又一套说辞，人家是欠了她一条命吗，要让她这么捏！”
“我都快离婚了，你们等着乐吧。”
“薇薇说的？不至于！”越海铭慌了一下。
“等她说不离都得离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越海铭也听不下去，但还是劝着：“回头我不让你妈再去你那了，你明后天过来哄哄她就得了，小辈要体谅长辈，你妈一把年纪也不好改脾气了，你再哄哄薇薇，让她别往心里去。”
“谁的女人谁哄，谁的女人谁管，依着我，你管不了她就离婚，这个家就清净了！”
晚上下班回家，昱昱在房间复习功课，林薇在厨房做饭。越明哲换好衣服走出来，从背后环住妻子的腰，亲昵地说：“过几天昱昱考完试，咱们出去玩吧？”
“再说吧。”林薇语气淡淡的。
越明哲表情没变，依然像那春风拂面般柔暖，说着日常事：“新项目在新城那边启动，策划组要过去几个人，我安排他们去，我就不去了，还得住那边。”
“你是他们的头儿，你不带队？”林薇没什么心思地回应着。
“副总带队，他要统领全局，我碍手碍脚的，反正方案早就通过了，就算改也改不了太多。”越明哲有些慵懒，把下巴搭在妻子的肩头，撒娇着说，“我想换个工作。”
林薇沉默了一会儿：“换什么？”
“要不，我去奶奶的中医堂当学徒吧？”越明哲兴趣十足地提议道，“我是药材堆里长大的，那些中医药古籍我能倒背如流，号脉针灸正骨推拿我都会。”
林薇没想反对，可也没什么热情，只说道：“你喜欢就去。”
“好，那等我把全部方案移交以后就辞职。”越明哲深深地舒了口气，“也就一周左右吧，到时候咱们先出去玩几天。”
“这么热，哪也不想去。”林薇扫兴地拒绝了。
妻子的反应让越明哲心慌，转过她的身体，wen上她的唇，这一刻有种强烈的吞噬感直冲天灵。
林薇虽然没打算拒绝，可怎么也无法专心，越是无法专心就让越明哲越心慌……
突然一人影划过客厅，又急刹车转身划了出去！
林薇立刻察觉到了，想要就此终止，可越明哲就是不肯松开。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薇才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刚才昱昱好像过来了。”
越明哲当然知道，可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孩子，心里无尽委屈：“你不爱我了？”
林薇一愣，瞄了他一眼，说道：“男人也这么矫情吗？”
“薇薇，我们还像以前有说有笑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越明哲期盼的眼神含着泪光。
林薇泛起一阵酸涩，牵强一笑，又讽刺道：“以前那样……你以为我不想吗？难道是我把我们的关系弄成现在这样的吗？要不我净身出户吧，这是你妈妈多年夙愿，也是她做梦都想看到的结果。”
“那是她自以为是，我可没这么想！”越明哲心急的撇清，“我们还按以往的样子过日子，别搭理她不就完了。”
林薇认真地盯着他瞧，严正地问：“那你昨晚去了哪儿？搭理谁去了？”
一提昨晚，越明哲就头疼欲裂，心口灌了水泥一样：“我妈那人没法沟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有真正一次想解决过吗？”林薇眼中尽是失望，“连昱昱都懂做人先立德！敬重父母，先尊德行！父母行不端，子纵子不孝！每次的事你都不了了之，每次都让你妈捏得死死的，看篮球联赛是她的意思吧，你就照办了？为什么她总能顺利干涉我们的生活，推翻我们的决定？我到底在跟谁过日子？”
越明哲自知理亏，根本接不上话来。
林薇看他的样子更气了：“我也可以让我妈来找你的茬，找各种理由和你唱反调！不是只有你妈才是妈，要试试吗？看你能妥协几天？越明哲，我在你心里是女人还是圣人？你要我也变成她那样是吗？”
“我也有儿子，我也可以跟你儿子抱怨你有多没用！嫁给你让我受了多少委屈！要不我也去自杀，迫使你和昱昱事事以我为先，事事以我为重？不分青红皂白地向着我！”
“越明哲，我死了你会后悔吗？怕是明年的今天，你已经搂着别人继续过你的日子了吧！”
林薇解下围裙，摔在餐柜上，就这么回了房间。
此时此刻，越明哲真想把脑袋扎进热锅里，和鱼一起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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