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买花
褚寻带着他停在一个花店门前。
言业生背脊笔挺，削瘦的身形看着脆弱而挺拔，从褚寻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他苍白的后背。
店里没有安空调，只有一扇大风扇在呼啦哗啦的吹，发出特有规律的噪音。
空气里都像是闷热的桎梏住生物的呼吸。
花朵都是些普通品种，装修环境也算不得好。
柜台的服务员看着进门的是个残疾，一身衣服也破旧廉价的像是地摊货，有些嫌弃的望了眼，一副掩不住的穷酸相能买得起什么？
正想要低头又看见少年身后进门的人，眼睛瞬间一亮。
褚寻神色俊美，眉眼里都是严肃，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文质彬彬而又斯文的像是个学者，带着股沉静稳重的气质。
店员见他一身名牌，就连那手表都是最新发布的新款，连忙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客人不知想要买些什么？”
褚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自己看一会儿。”
“好的好的。”
言业生待在一边安静的望着褚寻，直到他说完话才把目光移向周围的花。
褚寻来到他的身边，他心里有些猜测却不太确定。
直到言业生停在一盆花面前，褚寻看了眼眼前普普通通的洋甘菊，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酸涩又复杂。
言业生伸手碰了碰手里的花朵，微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眼神明暗看不清，沉沉的望着眼前的花朵，半晌收回手。
褚寻注意到他的动作：“不买吗？”
言业生摇了摇头：“嗯，先生，我们走吧。”
褚寻微微皱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言业生，抬腿来到少年身边。
言业生颤了下。
男人身形高大，只是站在身边便完全笼罩了他，挺拔的背影映衬的少年更加瘦弱，几乎可以说的上营养不良的身影。
褚寻站在他身前看了会儿，半晌收回视线来到他身后，推着他走了出去。
言业生捏着手指，微微垂下头，像是有些慌乱。
直到走出门，两人也没有说话，褚寻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心情有些复杂。
言业生看着阳光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捏了捏手指，半晌抬起头，像是有些意味不明：“先生不高兴吗？”
微微垂下视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褚寻伸手摸了摸他的发尾：“没有生气。”
伸手把伞拿给他“遮好。”
言业生闻言一愣，眼前落下一片熟悉的阴影。
褚寻确实没有生气，他只是感到有些复杂，但怎样也算是和上一世有了划线，不算坏。
抱着言业生上车，手臂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单薄的肩膀和清瘦脊骨，像是空荡荡的幽灵，浑身笼罩在阴云之下，寡淡冷漠。
褚寻紧了紧握着他肩膀的手，有些担心，言业生太瘦了，不用检查他都知道这孩子营养不良。
开着车，褚寻透过后视镜望了眼安安静静坐着的言业生。
再怎么说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他知道有些时候人的恶意能够有多大。
褚寻不清楚言业生那时候为了买那些东西到底废了多少劲。但光是要走的路和遇上的人就已经不能够想象。
等着红灯的时候，褚寻思绪有些跑偏。
洋甘菊最适宜的温度是十几度，所以褚寻才会专门建个花房。
而后面从言业生身体里拿出的火机上的颜料又能够在那个温度下脱落，褚寻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别人刻意的。
如果不是言业生那就是有人知道褚寻和言业生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而现在他的出现又会不会导致后面发生什么其他的变化。
一个个的疑问接连浮上，沉沉的压在心底。
想到这儿，褚寻下意识点燃了根烟，指尖夹着没有抽。
这是他的习惯，一般思考到一些复杂的问题时，褚寻会点燃一根烟看着它自己慢慢燃尽。
“先生。”
耳边突然传来言业生轻哑的嗓音，褚寻回过神，下意识掐灭了手里的烟。
言业生望着他：“绿灯亮了。”
褚寻应了声，才看到红灯已经过了，如果不是言业生提醒，后面的车辆可能要向他鸣喇叭了。
挂起档，等着车子汇入车流，褚寻看了眼言业生，少年安安静静，是很乖巧的模样：“抱歉，刚刚呛到了吗？”
注意到言业生眼尾有些发红，褚寻嗓音里露出些歉意，他不应该在小孩儿面前抽烟。
言业生摇摇头：“没关系。”
下了车褚寻专门挑着阳光晒不到的地方走，等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巷口，褚寻松开手：“以后不要再在这时候出来了，想买什么等天阴了再说，这么大的太阳小朋友就该乖乖待在家里。”
言业生闻言一顿，手指紧张的握在一起，像是有些不安，微微抬起头，声音小的褚寻几乎听不见：“我没什么事”
“只要不是长时间的晒着太阳，一般不会有什么事。”
褚寻看了他一眼，点头。
“你家里人现在在家吗？”
褚寻想要早点把自己心里的那些事给解决了。
他想要言业生离这个地方远些，从昨天在树下望着言业生的窗口开始这个念头就越加强烈起来。
他不应该再一次的结束在这个地方。
言业生闻言摇了摇头，泛红的瞳孔安静而静谧，轻声道：“在工地上。”
褚寻点了点头，看了眼安静待着的言业生，伸手在他柔软的银发上轻轻揉了揉：“早点回去，别在路上逗留。”很有些封建家长的味道。
头上袭来一阵温柔的触感，男人温暖干燥的手心传来热热的感觉，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薄荷烟的味道，冷冷淡淡的。
言业生一怔，脑袋上的手慢慢离开，等他再抬起头时，只能看到男人离开的背影，挺拔高大。
有些怔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四周寂静中传来一两声尖锐的猫叫，像是在催促他。
对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半晌，言业生收回视线，静静的走入看不见出口的旧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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