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傅风宁唇角勾了一下,抬头看向沈父。
迎上傅风宁冰冷的眸子,沈父一阵心悸,他额头渗出冷汗:“我这就联系犬子!”
傅风宁用帕子擦了擦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上身前倾,直视沈父。
他的眼睛眸色很暗,在灯光下像是深渊,幽深不可测量。
沈家全家手心渗出冷汗。
这顿饭让他们心里一个个七上八下,实在不太好受。
沈父没有接受到傅风宁的批准,手里攥着手机,拨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在众人绷紧背脊不知所措时,傅风宁扫视众人一眼,淡笑道:“谁说他一定要来,我说的么?”
众人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听懂傅风宁的意思。
傅风宁招手,让家丁给客人们上酒,他审视着满脸通红的沈父,勾唇笑道:“想不到沈家主还是位大义灭亲的严父。”
沈父一听,傅风宁不叫他名字,反叫他“沈家主”。
他忙摆了摆手:“傅先生说哪里话,小门小户,可算不得什么家主……我不过是个无能的父亲罢了……年轻的时候,一心钻研游戏开发,很少陪伴老婆孩子,以至于孩子大了,看着他们的缺点却有心无力,只能采取棍棒式教育……”
傅风宁点了点头:“缺点。比如?”
沈父见傅风宁终于和他聊起了家常,微微松了口气:“比如沈安这孩子,从小就内向!越是内向,事情越多,那时候,让他母亲操碎了心。”
“哦?”
沈父见傅风宁竟对这个有兴趣,打开话匣子:“上学时,他脸上天天挂着淤青,身上也总有伤痕。他母亲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是被人欺负了。”
傅风宁握着酒杯的手逐渐收紧,语气也更加低沉:“你们怎么处理的?”
沈父看了沈母一眼:“处理倒是不至于,当时我和他母亲天天叮嘱他,上学时候不要跟坏学生玩。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谁会欺负你?还不是他的性格不讨人喜欢,又不学好惹是生非,天天纠正他,也不知道改……傅先生,沈安这孩子从小沉闷,没有因此冒犯过您吧?”
傅风宁微微阖眼。
他难以想象,沈安早些年都受过多少委屈。
即便是在他十岁那年不发生那件事,恐怕他的心理也不会健全,那件事不过是让他碎得更彻底罢了……
傅风宁攥着杯子,指关节发白。
沈父忙道:“傅先生……如果沈安做得不好……您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教训……”
“够了。”傅风宁冷声打断。
傅风宁挑眉端详沈父,片刻后一字一句地道:“沈瑜,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把沈安送进我傅家时,看不懂协议内容么?”
他顿了顿,沉声道:“从沈安进入我傅家之日起,我,就是他的先生。”
众人脸上皆是错愕之色。
傅风宁走到沈父身前,亲手递给他一杯香槟,旋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沈安在我傅家,第一身份,是我的omega,其次,才是被你们沈家弃如敝屣的次子。”
傅风宁并没有放出顶级alpha的威压,却让沈父一阵腿软。
沈父几乎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抖着手接住酒杯的。
傅风宁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香槟,在沈父的杯沿轻轻一碰,声音低沉,透着股冰霜覆裹的寒气:“我的小先生没有缺点,他只是沉默寡言……”
沈平和沈母惊得张开了嘴巴呼吸。
沈悦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傅风宁,眸色里明暗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父连忙点头赔笑:“是是,其实沈安这孩子……挺可爱……刚才我就是随便说说,他其实没有缺点,只是话少了些……”
傅风宁浅浅啜了一口,然后举了举杯,端详着沈父。
沈父无奈,只好一饮而尽。
傅风宁微微俯身,温烫的手掌覆盖在沈父肩头,像猎豹在端详猎物:“以后沈安的大小事宜,都不牢你们沈家费心。他多事也好,惹是生非也好,哪怕他全责全错,也自有我担待着。”
说着,他慢慢踱步到沈平面前。
顶级alpha的信息素,稍稍外泄了那么一星半点,就叫沈平瞪大了眼,像是沉入了海底即将被千米的压强碾碎,又像是被攥住喉咙即将窒息。
沈母和沈悦惊呼一声。
傅风宁审视沈平脸上的惊恐之色,轻笑一声收了信息素。
沈平像是劫后余生,不可思议地仰视着傅风宁:“傅先生……您……您……”
傅风宁一手攥着酒杯,一手撑在桌前,像是一堵高墙困守住在劫难逃的落网之物,他笑声低沉:“开个玩笑而已。据说你和我的小先生,以前常玩这种游戏。”
“我……我……”
傅风宁举杯碰了碰沈平的杯沿:“下不为例。除我之外,沈安身上不能有任何其他alpha的信息素,哥哥的,也不行。”
“我记住了傅先生!”
傅风宁看着他,举了举杯。
沈平咬牙一饮而尽,对傅风宁嘿嘿赔笑。
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虽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可是沈家人吃得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回去时,仍然是傅氏集团公司的商务车派送。
在车上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到家,炸开了锅。
沈母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傅风宁不会是真的……对咱们沈安有意思吧?”
沈父脸色苍白:“原来是出鸿门宴……傅风宁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看来,沈安这孩子,是真的有些手段,当真攀附了傅风宁这棵大树……应当是沈安给他吹了什么枕边风……罢了,这孩子模样天真,实则竟忍辱负重,心机颇深……既然傅风宁摆明了在给他撑腰……咱们……以后,要待沈安好点了……”
沈母皱着眉头:“沈安毕竟是咱们养大的……虽不是我亲生,但我当时也没少照料。这孩子,不会翅膀硬了,就害咱们吧?”
沈父闭了闭眼:“不至于,你不是他生母,我却是他亲爹。傅风宁肯罩着他,对咱们也是好事。以后逢年过节,多和沈安走动示好,亲近些……傅风宁若真的心里有这孩子,肯定不会动他的祖辈根基……真要算,也该算是好事一桩!”
他面上也是又惧又喜:“祖坟冒青烟了……”
说话间,却发现不见了沈悦,问沈平:“沈悦呢?”
沈平皱着眉头,他看见沈安得到傅风宁的关照,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嫉妒,闻言失神地耸耸肩:“不知道,打电话呢吧,最近电话挺多……刚一从车上下来,就打电话了。”
沈父“嗯”了一声:“让沈悦多和沈安联系联系,亲情得经营!沈安从小不依赖父母,只和姐姐亲……以后让沈悦没事就多关心关心沈安!”
沈平恹恹地说了句:“知道了……”
书房里,沈悦反锁了门,正在和备注为“叶帆”的人通话:
“沈悦,我手里的把柄,足以金佐恩把牢底坐穿。所以你得老实点,我又不会害你弟弟,只是想通过他近水楼台的便利,替我做件小事罢了。事成之后,我保证金佐恩东山再起,并且承诺把我手里所持的金氏公司的股权给你一半。届时你也将是金氏公司的股东。”
“我没打算瞒你什么,刚从傅风宁的庄园回来,就想给你打电话,你就先打来了。”
“傅风宁到底为什么请沈家去庄园?”
“为了我弟弟。”
“我现在需要和你面谈,地址我发你。”
沈悦抓着手机:“好。我可以为你做这些事,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伤害到我弟弟。”
傅风宁回到房间时,已经十点了。
沈安不在。
他原本是存了些私心,想要沈安在他房间多待一会儿的。但是通过房间里极其稀薄的一丁点儿栀子花味儿来看,沈安应是在他离开不久,就也离开了。
傅风宁下楼向赵姨了解情况,赵姨说从他去赴宴以后,就没见沈小先生下来了,他也没有喝牛奶。
傅风宁回到三楼,本不想打扰沈安,但是有些担心他的腺体,还是打算去敲门。
林瑜给的药,要涂一个星期,这是最后一天。这些天,傅风宁都有在睡前悉心为他涂药。
不料刚走上廊道,就看见沈安的门被打开,接着,沈安小小的身影从打开了一半的门缝里钻了出来。
他脚上又不穿鞋,只穿着薄薄的袜子,他揉着眼睛慢吞吞地低着头往前走。
傅风宁站在他面前时,把他吓了一跳。
“傅……傅先生……您回来了么……”
沈安抬起头,眼睛里雾蒙蒙的,像是半醒不醒。
他刚问完,脚下一空,整个人竟然被傅风宁给打横抱起。
沈安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醒,他睁大眼睛。
傅风宁嗓音低沉,说话时胸腔震动,让沈安觉得浑身发痒:“怎么又不穿鞋子,刚才睡觉了?”
“我……嗯……我睡了一半,想起来离开您房间时,忘了给您关门……”
傅风宁把沈安放坐到他沈安房间的床上,半蹲在地上看他片刻:“睡觉不脱衣服?”
沈安抠着手指:“没打算睡的……就躺了一下然后就……”
“去洗澡,然后我给你涂了药再睡。”
“好吧……”
沈安看了傅风宁一眼,从衣架上拿了睡衣,老老实实打开沐浴室,刚进去又小心翼翼探头出来:“您……您要在在这儿……等我么……”
“嗯。”
沈安喉头滚了滚,连忙关上了沐浴室的门。
傅风宁失笑。
不一会儿,毛玻璃罩起的沐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玻璃上投下沈安被灯光打碎的绰绰光影。
傅风宁出神地盯了会儿,终是挪开视线,在沈安的房间里环顾起来。
他在沈安的床上闻到了一股清冷的栀子花的香味,他微微皱眉。
沈安的栀子香味,大多时候带着淡淡的甜,可是这一缕,却一股涩意,像是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下,释放出的不稳定信息素。
为什么会不安?因为沈家来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的视线在沈安的床上环顾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沈安的枕头下边。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掀开沈安的枕头一看——
一把折叠匕首,正静静地躺在下边。
他心尖闪过细密的疼。
他想起那天在影城的古旧街区,捡到面临劣质alpha侵/犯时惊惶无助的沈安,那时沈安就拼尽了全力,试图握住这把仅有一击之力的匕首。
他知道沈安时时刻刻都没有安全感,也通过调查知道,他自从十岁以后,就有了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
他把枕头放在原位。
微微阖眸,攥紧了手指。
沈安出来的时候,锁骨和肩头上还淌着水珠,头发也湿漉漉软趴趴地滴水。
“去桌前坐好。”
“奥……”
沈安老老实实地,任傅风宁给他吹完头发,涂完药,甚至打了电话让赵姨给他热了杯牛奶,他也乖乖地喝完。
“今天沈安很乖……”
“真……真的么……”
“真的。所以,我有奖励要给你。”
“什么奖励?”
傅风宁唇角勾起,笑容称得上十分温柔地拍了拍沈安的床:“过来躺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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