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销毁
奉西洲占领了符灿的书房,在其中研究着什么,符灿没问,但他对此全无意见。
重新恢复活力的奉西洲让他着实松了口气,他还记得几天前刚见到对方时,气息紊乱虚弱得不成样子,全身被破坏的脉络几乎再承担不起任何的魔力运转。
气若游丝的人光是运用那个联络咒就耗尽了全部的魔力,符灿不敢相信如果自己再晚到一点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初感受到奉西洲魔力的时候,符灿是完全不相信的,他那时正在房间里昏昏欲睡地看着无聊的任务清单,那些微弱的魔力不痛不痒地如同蒲公英的绒毛似的扫过他的神经。但当他试图用自己的魔力移开那些轻微的干扰时,却在一瞬间敏锐地发现那些魔力如此温暖而熟悉。
难不成是谁的恶作剧?符灿将信将疑地扩大搜索范围,这个举动却让他一瞬间就瞪大了双眼。他的房间里如飘絮一般飞散着联络咒的魔力,全部都是不可替代地来源于奉西洲。
意识到这一点的符灿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魔力做了连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他就像是害怕被告知这一切都是恶作剧的人,而这仅仅是一场幻觉。
但怎么能有如此真实的幻觉?
在连接上对方辛苦支撑的那张联络网时,温和的意识在片刻间包裹了他的大脑,但符灿在那一瞬间就像是一团棉花堵住喉咙,除了呼唤名字之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符灿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越了大半个城区,而当他终于出现在奉西洲面前时,过去逐渐黑白的记忆又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瞬间他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猛烈的心跳。
他接住那个强弩之末的身影,却发现对方身上竟然连接着另外一道不知来源的魔力,那阵不祥的气息就好像是在监视在他的行动似的。
符灿当机立断选择切断那道魔力,留下监视的法咒后把人直接带回自己的安全屋——而那道法咒之后也的确传回了有用的情报,在他离开后不久是一队来者不善的人似乎对抓捕奉西洲的行动扑了个空。
即使当时符灿并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但根据之后城里各方的动向判断,应该是源自霍家。
那位性格乖张的霍景行霍家主几乎把整座城都掀了一遍,却止口不提他的目的。如果不是符灿本人就是奉西洲的“帮凶”,恐怕也很难猜到这位阴晴不定的霍家主的目的。
符灿很快勾勒出那人的形象,阴险狠毒,占有欲极强——随即他在心里给那个名字上画上一个叉,将其列入死敌的名单。看上去乖巧的弟弟私下在面对认定的敌人时露出了凶猛的一面,又像一只猎犬般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奉西洲的身边。
符灿已经养成了每次进入自己的书房也要敲门的习惯。
他苦恼地看着做好的晚饭又被冷落在一边,废寝忘食的奉西洲将所有注意都放在桌上已堆积成山的手稿上,已经完全遗忘了还有晚饭这回事。
“哥,我再去把晚饭热一次,这次我监督着你吃。”就算是已经习惯了对方废寝忘食的符灿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一直把吃饭习惯如此糟糕的奉西洲一直没有得胃病的功劳归在自己身上。
奉西洲猜不到符灿因为自己的晚饭而产生了多大的心理活动,或者说是他本人直到现在也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有霍景行的时候,不像符灿的放任,他多半更喜欢让奉西洲和自己坐到同一张餐桌上,就好像观察对方吃饭是他日常多么大的乐趣似的。
这竟然也奇迹般地让奉西洲保证了规律的一日三餐,顺便练就了被一双炽热的狗狗眼盯着也能安然就餐的心理素质。
“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终于肯从研究中抬起头的奉西洲看向打算离开房间的符灿,出声把人叫住。
“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但符灿的态度比他还坚决。
兄弟对峙的时候,妥协的人总是奉西洲。他只好严格遵守符灿制定细嚼慢咽食不言的原则,抬抬眼确定对方没有真的和他生气。
“阿灿,我需要把我曾经制作的法器……”说道这里奉西洲停顿了片刻,似乎否定自己过去的成就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全部销毁。”
符灿的反应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把吃惊和不解全部写在脸上。奉西洲想自己应该更清楚地向对方解释,如果让这些可能因为被污染而失控的法器继续存留到底隐藏着多大的风险,毕竟魔力减弱之后让场面失去控制的人是他,这都是他不可推卸的过错。
“好的,我帮你。”符灿没问为什么,他想带逃走对方也好,销毁法器也好,只要是洲哥想要的,他没有什么事不能去做。
“你不问问原因吗?”看着对方小猫似的讨好样子,奉西洲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知道符灿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但没想到就算是这种危险的事也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这一方。
“如果是洲哥的想法的话,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符灿摇摇头,他想自己或许要比奉西洲所想的还要了解他。虽然符灿本人对于法器炼制一窍不通,但根据他以前使用法器的经验来说,当其已经失控时,如果不能当场处理掉,恐怕会出现严重后果。
更何况那些法器的制作者还是驱魔人时期的奉西洲。
“……我知道你已经当上了驱魔人,但是这次行程非常危险,如果你不打算冒这个险的话,也没关系。”但哪怕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奉西洲还是忍不住又犹豫起来。
他想自己是否真的应该把符灿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
奉西洲抬眼打量着他面前的人,时隔五年对方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就好像身高的差距让他略微感觉自己丧失了些作为兄长的威严,但转念一想——阿灿长大了,这是好事。
“怎么可能!”但听到这里的符灿却瞪大了眼睛,就好像在用眼神谴责奉西洲怎么能怀疑自己,“我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驱魔人了。”他嘀嘀咕咕地抱怨起来,却又伸手给奉西洲倒了杯水。
随即他满意地看到奉西洲露出了抱歉的神色,终于把自己算进计划的一部分。
对待兄长偶尔的强硬是他总结出来让奉西洲妥协的良策。
符灿想,自己不是个百依百顺的弟弟。
他回忆着自己自从奉西洲失踪后就一直追随着他的步伐成为一名驱魔人,不断斩杀远离人类安全区以外因为怨气聚结而生的恶魂,直到在驱魔人协会里小有名气,也一直不敢松懈。
曾经的最强驱魔人,就像是一面鲜明的旗帜般立在他的面前。
“既然你已经决定的话,我会告诉你我这几天以来研究的注意事项。”奉西洲好在想自己曾经制作的法器数量不算多,但大部分位置分散,要再收集回来需要一定时间。他最好先从感应强烈的法器开始,才能最快回收节省时间。
他随即把这几天制作的符咒全部交给符灿,希望在关键时刻这些东西能够保对方一命。
自从他清醒之后就一直在完善自己的销毁计划,为了应对法器污染可能导致的突发事件,奉西洲已经制定了缜密的应对措施。从选择封印的法咒到撤离的方式,他想这其中每个环节都容不得失误。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几天实在没有什么好事,霍景行想道,就拿现在说,他不得不参加这些无聊的家族间的定期会议以平衡各势力争端。
他不来不行吗?
不行,他是话事人。霍景行面前是另外两家的族长为了哪家能垄断某一项法咒技术而吵得不可开交,台面台下为了充分交流意见使用了除武力以外的一切手段,但最终他们都一齐看向霍景行。
没有霍家点头,不行。
霍景行的条件是,谁能三七分谁就能够拿下专权——当然,七分是自己的,另外三分谁能拿到他并不很在意。
那两家族长面面相觑,纷纷收敛声色。如果霍景行这时候愿意多分一些精力给两人,就能够注意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和无奈。
但霍景行并不在乎,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就好像有什么比家族争端和势力划分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在乎似的。
霍景行在想他亲爱的奉西洲,寻找奉西洲的小队每每无功而返,带回来的没有一条好消息。但他想,自己是个多有耐心的人,竟然没有因此觉得有任何不耐烦。
他盯着面前那两叠分别由两个家族制作的文件出了神,事实上他看不看它们并不重要,里面的内容已经是秘书在开会前已经长话短说总结过了——明月是个很好的秘书,他很满意。
但完整的纸质版仍然还要被族长们恭敬地在会上递过来。
无聊至极的会议礼仪,霍景行叹了口气,总算是没把文件封面撕下来折纸飞机。
“对了,你们两家,都很擅长找人对吧?”忽然想起来什么,霍景行抬起头看向那两人,用肯定的语气询问道,“多加一个条件,帮我找个人。”
是不是真的擅长,这不重要,只要霍景行需要,哪家都可以是他的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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