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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剑与日(二)


“你行不行,可别拖我后腿。”

        离开人类安全区,映入眼帘的焦土呈现着另一种危险的颜色。

        符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景,不时撇过头看向身后的霍景行,偶然几次的眼神接触也全然没能培养起彼此的默契,倒不如说用相顾无言四个字来形容更为恰当。

        如果不是因为只有霍景行能够通过魔力感应,找到遗失的法器,符灿才不乐意和这人待在一块。

        “不愧是秘密行动——堂堂霍家家主出门难道不用带几位下属吗?”符灿语气说不上好,在话音刚落时还冷笑了一声。他其实并非是真心想要激怒霍景行,毕竟在焦土和同伴反目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符灿也仅仅只是因为只有霍景行能感应到洲哥的魔力这件事怄气罢了。

        警惕着焦土周围游荡着随时可能袭击的恶魂,霍景行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吵起来。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他会忍让符灿的态度,更加阴沉了几分的脸色之下,是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计划完成后,该怎么把眼前这个看不顺眼的小子背地里解决掉。

        只是现在霍景行知道自己还需要依靠这家伙应对路上的突发事件,只有等待返程后再从长计议。

        此时原本毫无默契的两人竟然在内心里产生了同一种想法。

        ——此刻的忍耐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对面这家伙罢了。

        在这样“默契”的考量之下,两人之间竟然也产生了笼罩着乌云的片刻宁静,按照已知的安全路线向焦土中心进发。

        说是安全,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在接连处理掉路上偶遇的十几只恶魂后,哪怕是符灿与霍景行两人暂时放下成见联手,此时也实在消耗不小。

        “小心!”在杀死面前源源不断的恶魂,与带人逃到更隐蔽的位置先行隐藏之间,符灿在瞬间凭借过往的经验选择了后者。

        在手上象征着启动移动咒的法咒迅速亮起之后,符灿连同霍景行暂时移动到不远处的沙山后暂且远离战场,在两人离开原地的瞬间,便看到更多的恶魂从地面生成出来,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侵蚀雾气已经弥漫过来。

        在符灿仍紧密关注着眼前不断聚拢的恶魂试图从中寻找突破口时,霍景行却紧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天空。

        在侵蚀的烟雾和浑浊的乌云之间若隐若现一轮红日,正悬挂在两人头顶天空的正东方向,这至少能够说明两人没有走错方向。

        自从人类安全区出发,霍景行便注意到头顶的太阳随着两人深入焦土的进程,也在不断变幻,随着光线散发出越发诡异的气氛使其不像熟知的本应高挂天空无关人间的球体,反而更像是不断向恶魂施加影响的诅咒源头。

        “那不是太阳。”似乎注意到霍景行的目光,符灿在关注面前动向之余难得有功夫向人解释,“那只是前人制作的一件用以照明的法器而已。”

        正如符灿所言,整片焦土上空都弥漫着厚重阴沉的云雾,真正的太阳无法穿透这层厚厚的屏障向焦土区域输送光明,因此长久以来此处都是漆黑一片的人间地狱。

        但终于有一天,驱魔人协会决定向焦土中心投放足够照亮整片区域的光源,因此所谓“太阳”法器的初步原型被投放到现在可以用肉眼察觉的位置,再经历在数代驱魔人的协同努力下,最终具备现在的规模。

        符灿没告诉霍景行,洲哥也曾经是执行这项计划的一员,甚至他还是最后一位直接经手太阳的执行人员,在其上添加了用以抑制恶魂生成的咒语。

        他同样也没有告诉霍景行,除了取回法器这个目的之外,驱魔人协会也同样给予他一项任务——剥离“太阳”上一切已经失效的咒语,使其回归最初的洁净状态。

        符灿猜测着恐怕洲哥曾经施加的咒语到了现在也已经尽数失效,焦土的侵蚀通过咒语反噬到施术者身上,在洲哥本人也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加剧了他身体的负担。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第一次了解到焦土区域竟然还有如此秘闻的霍景行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他看起来显然还有其它疑惑,但却只见身边符灿已经全身警惕着从隐蔽所起身,向自己投来一个眼神示意。

        “快走。”不知是故意打断霍景行的话,还是只单纯地察觉到脱身的好时机,总之符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催促着对方把握逃离的时机。

        显然符灿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向霍景行和盘托出,其中一半原因是出于谨慎考虑,而另一半则只是由于他单方面认为,不该让协会以外的人插手太多。

        但对于霍景行而言,不管符灿究竟出于怎样的原因而不愿继续话题,他都隐约察觉到所谓的太阳当中一定另有玄机。他能感觉到散发着诡异氛围的光线照射在身上时产生的粘稠不适感,更别提周围敏感的恶魂们会对此作何反应。

        但他还没忘记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是找回最重要的那件法器,他能依稀感受到两人当前的位置距离已距离西洲留下的魔力不远,等到与符灿配合突破面前恶魂的包围,哪怕面前仍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荒漠,却仍让霍景行松一口气。

        直到两人越发深入焦土的中心,周围普通恶魂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除了奉西洲的魔力,霍景行倒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周围还潜伏着些另一些危险的事物,但不知为何这些危险的气息仅仅是遥远地观望而始终没有靠近——

        就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霍景行当然很清楚它们在害怕些什么,某种程度而言恶魂们所害怕的却正是两人现在所寻找的目标。

        即使早已死去多时,焦土也绝不会忘记曾经叱咤过的神明。龙神的尸骨静静地匍匐在荒蛮的沙土上,焦土没有生命,便也不会有乱生的杂草覆盖在失落的遗骸上。

        哪怕霍景行从未直接参与过斩杀神明的计划,却也知道这项为人类清除隐患的措施仅仅在准备阶段便已经持续数十年之久。

        而这项弑神行动的最终承担者,不出所料、毫无意外地,落到了近几十年来更无旁人可及的天才身上。

        当霍景行第一次见到那位意气风发的青年顶着无数人崇拜的神色,却泰然自若地从人群面前走过,如一阵风般潇洒远去时,他只觉得自己头脑中一根原本重要的神经在那一刻绷断了。

        他并不在乎焦土的神是否已经消除。

        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拥有面前这位孤傲的神。

        光是回想起初遇的一幕,霍景行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心底涌出的悸动压制下去。

        好在身边符灿的注意力此刻尽数放在周围的动向上,才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状态。

        据奉西洲所说,用以斩杀神明的法器现在正作为封印的道具直插在遗骸的头骨上。为了防止死去的神对人类施展报复,驱魔人协会不得不想出万全之策防备遗骸中的侵蚀外泄。

        因此,用以斩杀的武器也顺势作为了封印的道具——在霍景行看来,浴血的青年将长剑刺进死亡的骸骨,这很充满了配得上奉西洲的浪漫主义色彩。

        焦土没有延伸的道路,霍景行只能保证自己凭借感应能够走出一个大致正确的方向。

        但好在他的运气不差,虽然与实际的位置略有偏差,但当符灿登上高地判断路线时,竟在不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龙骨。

        灰白的骨骼如同一座小山峦般匍匐在地面,两人只有真正靠近时才意识到了,所谓神明的躯体究竟有多么庞大。

        符灿仅仅只知道他的洲哥是奉协会之命深入焦土屠龙的英雄,却从未更深地思考其中的含义。

        符灿站在巨龙绵延的尾椎骨尽头,一眼看过去竟然无法粗略估计整条龙的长度。骨骼上到处是深刻其中的剑痕,法咒爆发后留下焦黑的印记无法抹去,这显而易见地证明了当时曾经存在过一场多么激烈的恶斗。

        符灿沉默地沿着过去战斗的痕迹向骨骸的头部走去,他知道洲哥制作的那柄最为锋利的长剑就在不远处,但一想到自己回收的是这种见证了一切的器具,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洲哥曾经的功绩。

        不是嫉妒,他只是觉得自己难以逾越面前的这座高峰。他也想要洲哥为自己付出同样的心情,仅此而已。

        但异象却在此时产生了,等符灿和霍景行看清巨龙头部的情况时,却不约而同地呆滞在原地,彼此面面相觑。

        ——原本面前该是长剑刺进头骨作为封印,现在却只能看到巨龙的脊椎光滑整齐地被切断,曾经头骨的部分连带着长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具没有头颅的躯体卧倒在面前。

        封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破解,失踪的头颅像是焦土在发出刺耳的笑声一般嘲笑着目标落空的两人。

        “怎么……可能?”符灿只听到自己的喉咙难以置信似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焦土中心几乎没有人烟,驱魔人协会并且也从没听说过有人破坏过封印这种事。

        但无论如何,两人的心情在此时坠入谷底,如同被命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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