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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师兄


“还有几天就到洛城了。”四叔说到。

        “听说那里的酒不错,等到了那边,我要好好的喝一顿。”周星云笑道。

        “这几天不累吗?”四叔一边驾车一边回头问到。“还想着喝酒,咱们商队的汉子日夜兼程,尽管有换班,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弱唉。”周星云依旧躺在商队的货车上,这几日奔波,骑马他都觉得累。货车上都让他压出来一个小窝。

        “这几日不见漂亮姐姐,少爷是不是有些寂寞了啊?”后面商队的二当家调笑着。

        “滚蛋,看你的车去。”四叔骂道。

        “四叔,我总觉得,你们像是陪我来玩一样。”周星云说。

        “嗯?何出此言?”

        “我早就听我爹说过了,商队跑商哪有不卖货的,我们途径的几个大城除了换马和买干粮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卖啊,就跟送信的紧赶慢赶一样。”他仰头喝了口酒,“是不是你们这趟的任务就是把我拉到洛城那地方然后拍屁股跑路啊。”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四叔干笑了起来。

        “该不会我猜对了吧?”

        “喝你的酒去。”

        尽管只是下午,但天空有些红的厉害。

        “真的不跟我们走了吗?”老头子问道。

        他的背后背着包袱,身形显得更加的佝偻。一边的傅卿早已进了马车里。

        “不走了。”季延轻声说。“不走了。”

        “这马车算是衙门为数不多的财产,也一并送您了吧。”他说。

        “真是痴儿。”老头子叹了口气。

        “师父,路上保重。”季延再次说。

        老头子回头,佝偻着慢慢上了马车,正值下午,夕阳如血,染红了漫天的云彩,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伴随着老头子的呼喝声,马车慢慢的启动了。夕阳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在夕阳之中,老头子回头,只能看到季延在阳光下长长的剪影。

        而他背后的洛城,早已成为了一座空城。

        城里的几千人在这几天内都被楚人迁移到了其他地方,这是季延的意思。

        他与楚国公子交好,这点小忙,公子还是能帮的。

        所以,明面上说,这里只剩下了老头子,傅卿和季延三个人,也就在今天,老头子和傅卿踏上了北上的路,这座城,也只剩下了一个人。

        季延飞身上了城头,掏出葫芦,抬头灌了口酒。

        城头有风,吹的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他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跟之前比干净的有些过分。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如今风一吹,他的头发披散到四周,青光剑悬在一旁,他在等,它也在等。

        不出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人提剑而来。他的脚步虽慢,但像缩地成寸一般只是眨眼的时间,便出现在了洛城的城门前。

        城门紧闭,但那人并不在意,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挡住阳光的身影。

        洛城几里外,老头子沉默的驾着车,傅卿第一次坐马车,有些颠得难受。

        “难受了就喝点水。”老头子似乎猜到了傅卿的处境。

        “老头子,师兄不跟我们走,是在等人吗?”傅卿没有理会老头子的关心,他喃喃的说:“我今天为师兄占了星。”

        “哦?结果如何?”

        “先是大吉,后是大凶。”

        “别管你师兄了,他长大了。”老头子似乎也被马车晃到了,低头咳嗽了几声,“不过是在等一个故人而已。”

        “故人?”

        “对啊,那故人要杀你,你季延师兄不同意,就这么简单咯。”

        “为什么他想要杀我?”傅卿有些不服气的问,“我好像从来没有惹到过他。”

        “不是你的问题。”老头子回答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

        “等到了京城,你就全明白了。”

        “你来啦。”城墙上的人说话了。

        “傅天河和小皇子还在这吗?”城墙下的人问。

        “我等了你好久。”城墙上的人并没有理会城墙下的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十年不,十五年,我有十五年没有见你了。”城墙上的人站了起来。在他身边,青光剑微微颤抖着。他仰起头,举着葫芦向嘴里灌了一口酒。清澈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进脖颈,不经意间露出男人隆起的锁骨,酒液打湿了白衣。

        城墙下的人皱了皱眉。

        “阿延师弟”

        “不必叫我阿延了,我有些恶心。”城墙上的人再次低头俯视着,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师兄,霍白师兄。”他淡笑了一声“去找柳师姐了吗?”

        城下的人还没有回答,他便抢着说了。

        “你要说柳师姐死了,对吗?”

        “死在你的剑下,对吗?”

        “你知道,当她知道你要从宗门回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一连串的话让城下的人失声。

        “我还以为,”顿了顿,城下的人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背离师门。”

        “不重要了。”城上的人说:“就像我们的剑诀变成了剑神的剑诀一样,都不重要了,霍白师兄”

        城上的人用力仰头,饮尽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饮罢,他把葫芦扔下了城,葫芦落在地上弹了两下,咕噜咕噜的滚动着,最后落在了城下人的脚边。

        葫芦上,刻着一个粗糙的“白”字,但经过多年的抚摸,白字已经变得模糊。

        “可我毕竟是剑宗的人啊。”城下的人说。“在学宫呆了再多年,终究也是要回去”

        城上的人冷冷的向下看着。他的四周青光开始蔓延,光华从他脚下产生,缓缓地浮向高空。

        城楼上,飘起了一朵青云。

        “阿延,跟我回去吧。”

        “我们一起回剑宗,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让给你。”

        “你可以做天道的代行者,跟我一起走在阳光下,我们依旧可以一起投壶,一起练剑,一起喝酒。”

        “我们还可以在宗门门口,大秦天子脚下开一座酒楼,到时候整个秦人都能喝到你酿的酒。”

        城下的人自顾自的说着,他没注意到,城上人的眼睛藏满了压抑的火。

        “听起来很美。”城上的人说:“但我已经喝不惯其他地方的水了。”

        下一秒,他的身边青光大作,甚至遮掩了夕阳最后的光辉。

        残阳如血,但天上的云像是被捅穿了一样出现了一个大洞,城上的男人飞身而起,漫天的云都随他转动,旋舞成巨大的圆弧。

        “而且,我更想作为一个人,自己飞上天空。”他轻声说。

        于是下一秒,霍白拔剑,双手正持长剑,面对着天上的人。

        季延伸手,青光剑如臂驱使,霎时间分裂成无数的青光围着季延飞舞,天空被突如其来的真元撕裂,青光飞旋发出破空的声音。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霍白继续问。

        “那个能给你留余地的季延,早就死在十五年前盛京学宫的大火里了。”

        “我早就该死,但我还没有送你去见柳师姐,所以”

        季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彷佛要把天地间所有空气都吸进肺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里的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烧穿整片天幕,就像远处火一般的残阳。

        “你就下地狱跪在她面前赎罪吧!”清瘦的身板发出如同狂雷般暴怒的嘶吼,狂躁的猛虎睁开了它的眼睛。它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十多年的时间,热血可能会平息,记忆可能会淡化。

        但仇恨不会,它像病毒一样滋生,挥之不去,就像是入窖的老酒一般,慢慢变得纯粹,慢慢变得寒冷。

        十年陈酿,今日开封!

        “终究还是”霍白叹了口气,手中的剑泛起了白色的光芒。

        澎湃的真元狂暴的翻涌了起来,剑随心动,分裂成了无数的白光,围绕着霍白旋转了起来,霍白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下一秒,俩人同时挥手,漫天的青光与白光交织在了一起,剑刃相撞发出震天的雷鸣!

        夕阳失色,无尽的剑刃交织中,季延抬手便引出一道巨大的青色剑弧,向霍白冲了过去。

        “今天师父教了什么?”

        类似宿舍的小屋里,一个男孩躺在小床上有气无力的问。

        “没教什么啦,你没去,师父就带我们去抓野兔了。”另一个男孩走了过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已经不太烫了,或许明天就能跟大家一起上课了。”

        “喏,这是给你的。”男孩从背后的布袋里掏出来了一块油纸包裹的东西,“我今天跑得最快,抢到兔腿了哦,分你一半!还是热的。”

        “多谢啦,阿延。”

        “咱俩谁跟谁啊,阿白,多吃点,这边肉多,吃了就能好了。”

        霍白抬起手挡住了迎面劈来的巨大剑刃,他的手上真元翻涌成海,季延看一击不成,迅速后撤,同时,一道汹涌的白光向他横切了过来。季延冷哼了一声,跟霍白一样,手上涌起了青色的真元,硬碰硬挡下了这一击。

        霍白眯了眯眼睛。两人的真元剑刃互相交织,发出雷鸣般的震响,卷起漫天的残云,夕阳的光芒在两人澎湃的真元对冲下显得微不足道,两人手中再次同时凝结出巨大的剑刃,向对方狂奔而来。

        霎时间,空气中只剩下青色和白色两道残影,对撞交织,泛出冲天的光华。

        傅卿回头看着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洛城,天上的晚霞在两人的对冲下被狂暴的撕碎,澎湃的真元余波在十里之外依旧能感受到。似乎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巨大而又暴烈的狂风!

        “师兄会赢吗?”他喃喃的说。

        “你不是占卜的大凶吗?”老头子回头问道,驮马被余波扫到有些受惊,现在正在发了疯似地向前狂奔。

        傅卿没有说话,他只是回头看着,像是要把眼前的景象全部刻在回忆里。

        “我会记住师兄的。”他轻声说。

        因为那个人曾在月光下对他说“你要活下去。”表情认真的有些可怕,没有了以前眯着的随意狡猾狐狸脸,眼神里带着决然。

        “你是老头子这一期的第十个徒弟,估计也是老头子的最后一个徒弟了,我们的小师弟,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们八个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老头子把一切都留给你了。”

        “阿白师兄,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我啊,我想着,有个小屋,娶个婆娘,种上几亩田,日子凑合过就差不多得了。”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

        两个男孩头顶着盛满水的大水桶站在三尺高的梅花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两只手也没闲着,正在互相喂着招。

        “阿延师弟,你有梦想吗?”

        “有啊,是人都会有梦想哎!”男孩话还没说到一半,突然像是脚滑了一样,一个平衡不稳,另一个男孩趁机出招攻向男孩的下盘,男孩挨了两下后彻底站不稳了,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阿延小心!”另一个男孩一惊赶忙伸手拉了过去。

        而刚刚失去平衡的男孩露出了一副狡猾的笑容,他的身形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恢复了平衡,反手攻向另一个男孩,结果因为被拉住,俩人同时从梅花桩上掉了下来。

        噗通,头顶的水桶被打翻,把俩人都浇了个通透。

        “哈哈哈,师兄你还是太善良了!!”男孩抹了抹脸上的水。

        “哼,要不是因为你是好兄弟,你以为我会去拉你吗?”

        不到一刻,俩人都被师父脱得精光,捂好了毯子后坐在火炕上面挨师父的手板。

        “你俩真不让人省心,学学你们柳师姐,这天气万一着凉发烧了,难受的还是你俩。”

        师父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带着磁性,但手板打在手上疼的要命,俩人看着对方,似乎在赌气,都没有缩回手。

        门外,天气很好,一个娇小窈窕的身影正在舞剑。

        “我的梦想,是在皇宫旁边开一个超大的酒馆,皇上也得喝我酿的酒。”男孩轻声说。

        “不能喝酒吹什么牛。”另一边的男孩瘪嘴。

        “那就随便开什么好了,饭馆也好,青楼也好,没什么产业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你开点正常的吧。”

        狂风之中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剑刃组成的风暴仍在继续,数不清的剑气汇成了一片海,而两人正处于海与风暴的交界处,仿佛站在了世界的最中心。

        城门最先撑不住了。被剑气的边缘波及拆下了它大量的木头和石料,强弩都难以射穿的城墙在两人的剑气余波中就像豆腐一样易碎,靠近城门的房屋屋顶都被狂风卷起,地面像被撕裂了一样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沟壑。

        两人站在海的最中心对拳,每一拳都充斥着澎湃的真元,仿佛要击穿整个世界。

        突然季延双手卷起漫天的剑刃狠狠劈下,霍白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斩到了胸口,强大的护体真元被层层撕碎,他被轰下了暴风眼,落入了沸腾的剑气海中。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剑光猛地挥出,像是要把整片天空撕裂一般。强大的劲力把季延击飞到了天空。

        内劲入体,季延吐出了一口血,他在空中稳定了身形。眼睛锁定下方的剑海。

        吃了他一剑,霍白肯定也不会好受。

        剑海中,霍白抬头,剑气如同水流向他涌来,他的胸口处有一道血口,鲜血淋漓。

        季延低头俯视着霍白,紧接着,漫天的狂风随他双手的挥舞而旋转起来,他顶着浩瀚的剑海冲向霍白。

        霍白的站在剑海中,无数的剑气涌成水流,他单掌托起剑海,迎着漫天的狂风冲向天上的季延。

        下一秒剑海与狂风碰撞,两人丝毫不珍惜真元的流失,疯狂地往里灌注真元。

        剑气海和狂风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在两人的真元灌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双双爆炸了。

        也随着夕阳的落幕,整个洛城都在震动,砖块瓦片都被这股爆炸而出的真元风暴炸得粉碎。甚至有些房子的地基都被掀了起来。

        风暴席卷,宛若天谴神罚一般,爆炸的声响传出数里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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