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娘你又咳起来，儿子去请毛大夫来家。”朱一九在高老太说话后，他才是把自己的来意给讲出来。

        “老婆子没事，老婆子的身体如何自己最清楚。”高老太摆摆手，她拒绝儿子朱一九的提议。高老太最清楚自己没毛病，再花钱看病那是嫌弃银子多的咬手啊。

        “……”朱一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高老太的态度摆那儿。高老太一旦做出决断，朱一九这做儿子的习惯听话，他是不敢反驳亲娘的意思。

        “七七，你怀上孩子了。”高老太的目光这会子落在高七七的肚子上，那目光灼灼的烫人。高七七脸带腼腆，她说道：“估摸着怀上了，娘，我就是月份浅，这……这也不敢太确定。”

        “村头的毛大夫会把脉，明个一九你陪七七去请毛大夫给请个脉。”高老太与朱一九口中的毛大夫就是高家庄里的赤脚大夫，要说医术多高超的称一声杏林高手，毛大夫那是肯定担不起。

        毛大夫就是家传的几手医术，平日治个头疼脑热的，又或是请个脉还成。

        在高家庄这地头，毛大夫的名声好，大家伙也乐意去请毛大夫给诊断了身体的毛病。真论起来的原由，还是毛大夫的收费比着县城里的坐堂大夫更加的便宜。

        “好。”朱一九应话时那是应得一个欢快，对于要当爹这等事情朱一九想一想就是美滋滋的。

        “去睡吧，天晚了，咱家可没多少灯油浪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是明个的大白天讲，晚上讲话扰人。”高老太发话。

        朱一九、高七七这一对夫妻自然应下话，夫妻二人回屋去睡觉。

        在榻上躺下，高七七没睡着。

        倒是高七七身边的朱一九是心思单纯的人，他是躺下不久后就传来小呼噜的声音。高七七闭着眼睛没什么睡意。

        高七七还是使用了金手指，她想听听姑母兼婆母的高老太是不是会有什么心思？毕竟今个儿她说过的一些话，高七七总觉得应该会引起婆母高老太的一些想法。

        高七七听到婆母高老太的叹息。也从婆母高老太的一些回忆里，那是听出一些东西来。

        高老太是年纪上来了，她常年的劳作换来一身病痛，如今感觉自己是睡眠浅。今个儿媳的话让高老太听进心头。

        高老太想到是过往的一些事情。当初朝廷拉壮丁服兵役，搁着心疼亲人的人家都不想让男丁去。可替兵役是要花银子。朱家当时的家底不够，朱大哥、朱二哥、朱三哥这三个过十四岁的男丁，在朝廷的册子上就是要服兵役的人选。

        朱老爹没法子的四处求人，朱家的男丁全想替出来，那关系不够硬实，最后托着关系是真的把朱二哥、朱三哥给替出来。朱大哥依然要去服兵役，最后朱家得到消息时，朱大哥已经人没了。

        朱家这头朱二哥、朱三哥替出来，那全是求人情，花银子办成的。银子怎么来的，自是朱老爹借来的。

        当初朱老爹已经金盆洗手不做贩私盐的买卖，可为着借银子的事情又是重操旧活。朱二哥、朱三哥两个儿子孝顺，那替亲爹分忧的一起干起贩私盐的活。

        盐道上的事情瞧着利益高，实则真是上下打点后，似朱家这等做私盐的贩卖也就是挣一个卖命钱。

        盐道上的事情是一块肥肉，既然是肥肉靠着这挣钱吃饭的人就不老少。里面的江湖仇杀，里面的利益暗算，朱老爹、朱二哥、朱三哥在一场火拼里，朱二哥、朱三哥两个新丁没落得好，当时就是被人火并掉，朱老爹也是落下残疾。

        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朱二哥、朱三哥的烧埋银子让朱老爹拿去还掉借债，朱老爹本人还因着两个儿子的死，那是回来家中不久后郁郁而终。

        只是贩私盐的事情不敢摆到台面上来，朱二哥、朱三哥的死给外头的说法，就跟朱大哥一样是死在战场上。但是高老太一直觉得朱老爹、朱二哥、朱三哥全是被贩盐的活计给害死。她打那后就不想家中再跟过往牵连上什么关系。

        高老太哪想到，儿媳如今一门心思的还想搭上线。

        “……”高七七听过婆母高老太的心声后，她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万万想不到朱家还有这些旧昔往事，高七七如果不是经历过前世的活活饿死，她也不想贩私盐什么的。毕竟从朱二哥、朱三哥的死，那就能看出来贩私盐也是拿着脑袋在做买卖。

        问题关键在于大金朝的治下，那就没给人多少的活路。

        高七七纯粹就是想要给未来趟出一条活路，是死中求活。高七七觉得是现在不挣扎一下，她怕等到灾祸来时，那时候想扑腾起来都没可能了。

        次日，高七七早早起来，又是一天的新开始。

        朝食后，高七七、朱一九一起去毛大夫家请脉。毛大夫得着高七七提来的鸡蛋，那对于请脉的事情一点也不反感，毛大夫想着又收到诊金还挺高兴的。

        “朱家媳妇你这是怀上孩子。”毛大夫诊过脉后，那是拱手道喜，笑道：“一九，你媳妇是一个来月的喜脉，有点浅，这不仔细些真有点摸不出来。算算时间，你家明年的四五月就要添丁。一九，你要当爹了，得给你和你媳妇道一声恭喜啊。”

        “……”高七七是扬一扬唇角，她这会子真高兴的。高七七还是伸手抚上小腹，她在心头默默念着：四四，娘的好大儿，这一辈子娘一定会让咱家兴旺，一定不再让咱家落一个前世的下场。这一辈子娘的好大儿，你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孤儿受尽苦楚。

        “哈哈哈……”朱一九在听得毛大夫的恭喜后，他站在当场愣住片刻。一回过神后，朱一九是笑得开心，他道：“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昨个儿媳妇是说怀孕的事情。可那不是没确诊嘛，朱一九只能压住高兴。这会子大夫都是确诊了，生平头一回当爹的朱一九再是压不住欢喜与高兴，他是恨不能仰天大笑，再是与满村子的人都是宣告一翻他当爹的喜讯。

        “谢谢毛大夫，谢谢毛大夫。”

        “谢谢毛大夫，同喜，同喜。”朱一九感谢毛大夫，高七七同样表示感谢。

        “不必谢，一九，我给你媳妇诊出喜脉，那也收着你家给的诊金。这鸡蛋好，我瞧着就是欢喜。吃一回你家的鸡蛋，还沾一沾你家的喜气。”毛大夫指着朱一九、高七七夫妻给的诊金，那可是鸡蛋呢。在农家人眼中，这等做诊金的鸡蛋亦是金贵物。

        朱家若不是高七七如今有养蚯蚓养鸡，搁以前朱家也是舍不得多吃鸡蛋的。一般农家人的鸡蛋是拾起来收好，等着赶集时卖了换油盐等生活物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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