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让朕娶你?
“其实这件事情,对陛下特别简单。”花笙生怕梁无过反悔一般,立刻说:“帮我应付一下媒氏!”
梁无过没能体会其中奥妙,道:“如何帮你应付媒氏?”
“啊!对啊!”
小鬼毛羽拍着手跳着脚,兴奋的道:“虽说你也是鬼,但不知怎么的,那些个活人可以看到你。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帮花笙逃过此劫!”
朱芝芝也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的道:“对对对,我们花笙这么好,可不能嫁给那周大,媒氏不过是想让花笙成亲而已,如果花笙已然有了定亲的男子,那媒氏也不能强抢民女,对不对?”
柳老头在旁边道:“对对对,这是个好办法。”
一时间,那种脊背发麻浑身发寒的感觉,又窜上了梁无过的脊背。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只小白兔,瞬间掉进了狼窝,旁边有四只野兽正盯着自己。
“定亲的……男子?”梁无过后知后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道:“朕?”
花笙点头,道:“就是这样,陛下帮帮忙罢。”
“这成何体统?”梁无过立刻拒绝,道:“不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让朕娶你?”
“不不不,”花笙连连摇手又摇头,道:“我不是让你真的娶我,不过是骗骗媒氏而已。你和我一起演戏,只要媒氏相信了,我就把这司南佩给你。”
“那也不可。”梁无过脊背挺直,皱着眉头道:“朕堂堂大梁的开国之君,假装的也是不可,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朕的颜面要置之何地?”
“哎呀,花笙,来不及了。”朱芝芝着急上火,道:“媒氏就要进来了。”
“那怎么办才好?”柳老头道:“现在跑来不及了罢?”
他们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媒氏和一个人吵了起来,一时间被耽搁住了。
花笙探头一瞧,有人挡在媒氏面前,不叫她进院儿来,明明人高马大,却满口文绉绉,可不就是开封府军巡使,夏渝州。
夏渝州就此路过,正好遇到媒氏,便把她拦了下来,道:“南府肃静,乃是公干之处,你如此吵吵嚷嚷的,着实失了体统啊!”
媒氏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看到夏渝州声音都放小了一些个,道:“呦,没想到今天遇到夏大人。”
夏渝州慢条条的道:“婚事虽然是要紧事,但也不好在如此肃静的地方探讨。南府中多有机密,你这来来回回的,若是被人当做了细作,是有口也难以辩明的啊。”
“我冤枉呐!”媒氏道:“夏大人,真是冤枉呢,我虽只是个媒氏,却也是正经办差事的,怎么就成细作了?”
夏渝州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你无须如此紧张。”
媒氏干笑一声,道:“算了,我也不打搅你们开封府的公干,今儿个我就回去了,改天花笙休息,我再去找她。”
花笙探着头细听,忽然听到媒氏说要走,这一颗心可算是落了地,松出口气来,拍了拍胸口。
果不其然,媒氏真的走了,跫音渐行渐远。不过倒是有一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便是军巡使夏渝州。
“花笙,可在吗?”夏渝州进来道。
花笙连忙迎上,道:“我在我在,夏大人有何吩咐。”
夏渝州不愧是个武官,身材提拔高大,但看模样有理有度,又有着一股文人的书卷气。
夏渝州刚要开口,便看到了院子角落里站着的梁无过。不只是曹牙校,就连夏渝州也能看到梁无过。不知为何,梁无过已然成了鬼,却能让活人瞧见他。
“这位……”夏渝州满脸恍然大悟,道:“估摸着就是花笙的表哥罢?我方才听小曹说了一句。”
梁无过只是站在角落,背着手,气度不凡,也不过来打招呼,点个头都不带点的,看起来十足高冷。
花笙笑着道:“对对,他是我表哥,过来看看我的,一会儿就离开。夏大人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差点子忘了。”夏渝州道:“府内来了几个新的犯人,牢房里多了几张嘴要吃饭,今儿个又要劳烦你多做一些饭菜了。”
一听到“饭菜”二字,角落的梁无过顿时觉得饥饿难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梁无过不知自己为何会晕倒,如今醒来,虽说行动自如,但身体虚弱不已,胃中更是空虚的厉害。
花笙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夏大人放心,我会做够饭菜的。”
“那就有劳你了。”夏渝州道。
夏渝州是顺路过来与花笙说一声的,他每日忙的厉害,几句话说罢了急匆匆离开。
花笙看了看天色,虽然时间还算是早,但也该着手去做晚餐了。
她回过头去,惊讶的问:“陛下呢?”
“咦?刚才还在。”朱芝芝道。
柳老头道:“仿佛是进了小厨房。”
花笙正巧要进厨房,便也抬步走了进去。一进入小厨房,果然就看到梁无过高大的背影。
此时梁无过也不端开国之君的架子了,正弯着腰,打开灶上的笼屉。他着实饿的厉害,所以想要趁着旁人不注意,看一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剩菜剩饭可以入口。
“咳咳!”小鬼毛羽重重咳嗽一声,道:“陛下在干什么啊?”
梁无过立刻放下笼屉,满脸正色威严,道:“朕不过好奇,里面有什么。”
花笙哪里能不知道梁无过是饿了,毕竟先前梁无过都饿晕过去,虽说现在醒来,但也肯定是饿的。
厨房里干干净净,几乎没什么剩饭剩菜。如今乃是古代,没有冰箱那种东西,冰凌又极为昂贵,不太实用,所以花笙每一顿饭都是精打细算,避免剩下太多浪费食物。
梁无过方才进入厨房翻了个遍,也只是在笼屉里找到两个硬邦邦的白馒头而已,其余再无别的。
花笙一瞧,道:“还有馒头,如果你饿的厉害,我可以给你做个炸馒头片充充饥。”
手头没有现成的东西,这炸馒头片,怕是最快能吃上的食物了。
这炸馒头片,说白了就是剩下的馒头,裹上鸡蛋,在油锅里煎一煎。花笙的手艺绝顶,做什么都美味至极,但说到底,炸馒头片也还是剩饭一道。
梁无过自持身份,本想拒绝的,但这会儿饿的头晕眼花,也只能道:“也好。”
花笙说干就干,拿来小碗和鸡蛋,又将大白馒头用刀子切成不薄不厚的片状。
她一边利索的干着,一边说道:“陛下别忘了我刚才的提议,陛下可以再考虑考虑。”
梁无过方才拒绝了花笙,以为花笙早就断了这念想的,道:“朕说过,这事情不可。”
花笙并不介意他的拒绝,道:“可陛下也说过,你想要我的司南佩啊。若是你改变主意,不想要了,那我就不再问你了。”
梁无过:“……”
梁无过一时无话,花笙说准了,他的确想要司南佩,花笙这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梁无过思忖片刻,道:“成亲绝对不可,不如朕拿银钱来买你的司南佩。”
花笙手头上的活计不断,已然切好了馒头片,也将小碗内的蛋液搅拌均匀。她又拿了一个新的小碗,倒上半碗的清水,里面放少许细盐。随即夹起一片馒头,快速在盐水中一蘸,又拿到蛋液中仔仔细细的浸泡。
馒头片是午间剩下来的,难免会有些发硬。这在盐水中轻轻一蘸,首先可以让馒头片补充水分,增加咸味,再者也可以让馒头片少吸些油分,吃起来健康一点。
裹好蛋液的馒头片就可以下锅了,在油锅里稍微煎炸,等待两面金黄,喷香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小厨房里,这金黄炸馒头片也就大功告成。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炸馒头片,但主食饱腹,在饥饿的时候来上两片,着实能激发满足感。若是觉得味道单调,配上一些肉酱,或者腐乳,都是不错的选择。
花笙忙碌着,顺便肯定了梁无过的提议,道:“这也是个好主意。”
花笙也不是非要梁无过和她假装成亲,只要能付得起五算的未嫁税,那她也不需要男人了。
“我算算。”花笙心里开始盘算。
人头税是一百二十钱,五算的未嫁税就是六百钱。未嫁税要一直交到女子三十岁,而花笙这具身体眼下十六岁。也就是……
花笙沉吟一阵,道:“八千四百钱!”
“八千四百钱?”梁无过以为花笙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半晌过去,她就说出这么一个数来。
梁无过确认道:“只要八两银子?”
花笙道:“不是八两,后面还有零头呢。”
大梁一千钱乃是一两银子,八千四百钱,也就八两多一些而已,在梁无过这个开国之君眼中,的确小小不言。
梁无过也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道:“朕的宝贝,只值八两银子?”
花笙点点头。
梁无过道:“好,朕答应你。”
花笙高兴了,道:“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梁无过方要豪爽的答应,但他伸手一摸腰间……
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梁无过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他差点子忘了,自己已然是鬼,眼下穷的叮当响,怕是比幼时乞讨的小乞儿还要一身清白……
别说八两银子,梁无过这堂堂的开国之君,身上一文钱也是未有。
花笙期待的看着他,盯了梁无过半晌,大体也就明白现在的局面。
花笙道:“陛下?你不会一文钱也没有罢?我以为陛下深谋远虑,也在某个地方早就埋好金银珠宝,随便一下就能挖出来呢。”
梁无过从未想过,自己当了国君之后,有朝一日还会穷困潦倒至此,他脸色铁青,尴尬的道:“无妨,你先赊着,朕总会……”
“不赊账的。”花笙拒绝的干脆利索,和梁无过方才无二,道:“陛下不答应和我演戏,也出不起钱买这块司南佩,我也没办法了。听说这块司南佩挺值钱的,那我只能到街上的长生铺去,把它典当了。”
“你……”梁无过气得胸闷,这小女子敢威胁于朕?
他话未说完,花笙将盘子递到了梁无过的面前,里面是满满一盘子黄金炸馒头片,香喷喷的。
梁无过正气着,当真想要一挥袖子,将面前的盘子砸个稀碎才是。然而……
此时外表焦黄的炸馒头片,可比什么金块银块更为吸引梁无过,诱惑力十足。
梁无过一行唾弃着自己的骨气,一行控制不住的抬起手来,接过了花笙递来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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