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度
魏枞应厨艺一般般,但是煮个粥还行的。
柜子里有他当时在超市里买的粥系列食物,瓶子装的。里面有虾仁蘑菇还有鱼肉干等等,只需要洗一洗,加点水然后就可以开火炖煮。
他稍微往粥里多加了一点点盐。
等待粥煮沸的时候,他从看见时筠穿上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她简单去浴室冲了个澡,手背上的针孔印子还没有消下去。
魏枞应发现了,她每次来似乎都会自己的书架很好奇,披散下来的头发还在滴水,她肩头披着毛巾站在书架前看着那一排排书。
可是她每次来都只看诗集,而且看得又不是很认真。
魏枞应不明白她这种行为的意义,每次问她都说是说随便看看。
走到时筠身侧,手搭在她的腰侧:“看什么呢?”
时筠的专注力从书架上分走,扭头看着他:“魏枞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时筠重新将视线落在书架上:“如果你马上要生死未卜,这个时候你要选一首诗,你会选一首什么样的诗送给你最喜欢的人。”
一个挺难的问题。
史海钩沉。
几百年来,文学领域诞生了太多太多杰出的作品了。描写爱情的绝唱也有太多了。
但如果让他选择,魏枞应想着,然后视线扫过书架上一排排书,诗人太多了。
海子、余秀华、尹东柱、塞尔努达、莎士比亚……
魏枞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我都不选,我就只会说一句别爱我了。”
时筠听到这个回答,垂下眼眸,有些失望。
那失望的神情被魏枞应看见了,他抬手,掌心从她的侧腰滑过抱住她,会错意:“但对你,那肯定是千言万语咯。”
浪漫在一瞬间被扼杀了,有些轻浮的话被时筠用一个胳膊肘警告了。
等待盲审结果的这几天时筠会比较轻松,期间林枋组了个局叫他们过去玩,时筠感冒才好,不大愿意去。
见她不愿意去,魏枞应在电话那头拒绝了林枋。
结果一顿游说,说是蒋栩扬和他老婆也来,他们都到了就等着他们两个了。什么一顿乱吹要见证爱情、见证月老代表作……
这通电话魏枞应没去阳台接,他和时筠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电话那头林枋的话时筠也听见了。等魏枞应把电话挂了,她蹙眉:“真是服了他了,口才这么好,太适合去卖房子卖保险了。”
魏枞应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倒是想到一件事:“你和蒋栩扬老婆真认识啊?”
世界有点小。
时筠翻看着手里诗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们算是邻居吧,反正住在一个胡同里。小时候总一起玩,年纪差不多。”
“那去不去?”魏枞应抬手搂上她的肩膀。
时筠倒不是觉得他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在听见林枋唠叨了那么两句之后就能回心转意了,估计他原本就想去。
可是一想到楚粤,时筠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去了。
等他们到海悦的时候,一楼的关公像依旧横眉怒目地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时筠好久没来,早就把关公像给忘记了,没设防被它吓了一跳。
本能往旁边靠,肩膀撞到了魏枞应,听见旁边那人转瞬即逝的笑声,他将手机换一边,然后空出挨着她的胳膊,伸手牵着时筠的手:“怎么每次来都要被吓到?”
时筠小声:“因为每次来我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在一楼摆一个这么大的关公像。”
电梯来得快,红色地毯依旧干净。
侍应生认得他,朝他鞠躬弯腰之后将包厢的门打开,今天蒋栩扬他们倒是没有迟到。
人不少,一瞬间尴尬的感觉袭来,时筠脚趾都下意识蜷缩了起来。但好在那边牌桌已经开打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进屋。
敞开的阳台门旁一个女人朝着时筠挥着手。等时筠朝着楚粤走过去的时候,那群人才注意到魏枞应来了,喊他过去来两把。
楚粤在吃果盘,大约是觉得里面抽烟太呛所以去了阳台。
两个人倚着七楼太阳的栏杆吹着夜风,白天的热度还没有褪下去,冰镇的西瓜下面铺着一层沙冰,西瓜汁水将沙冰染成淡粉色。
楚粤将果盘递给时筠,她摇了摇头。
桌边打牌的声音不小,时筠后来又变卦决定来是因为有事找楚粤,她余光瞄着旁边将西瓜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对比她的淡然,时筠却有些如坐针毡,仿佛是把柄在别人手里般煎熬。
“我知道。”
冷不丁旁边吃着西瓜有些口齿不清的人开口了,楚粤开门见山:“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也挺惊讶。”
后来她隐隐从蒋栩扬口中知道了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一些事情。楚粤没有问时筠找魏枞应是不是因为魏枞应那张和贺昀极其相似的脸,答案太明显了。
她哥哥楚恒也是那次行动的参与人员,她和她的家人有多为她哥哥的平安归来庆幸,贺昀家就有多心痛。每次她哥哥提到贺昀,说得当时的情况也总是掉眼泪。
“正好他不爱我,正好我又想通过他爱别人。”时筠身体向后仰,抬头没有看见月亮,连星星都藏在云层后面,“但是能麻烦你帮我保密吗?”
时筠的请求在楚粤的意料之中,她也从蒋栩扬口中了解到一些魏枞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对待感情不怎么认真的人。
楚粤犹豫再三之后,没拒绝但是说:“这样你会继续痛苦下去的。”
“不这样,我也很痛苦。”时筠说着,突然自欺欺人地一笑,“或许我们比那些互相喜欢的人还适合。”
她哥哥也是因为有了贺昀的掩护才全身而退,道德感在楚粤的身体里就像是一个妄图戒酒的酒鬼和美酒之间相互撕扯。
最后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慢慢把他当做他自己去相处看看。”
果盘里的沙冰已经融化了,最后剩下几个黑色的西瓜籽飘在化成水的沙冰里。
包厢里面吵吵闹闹的,反倒是衬得她们四周很安静,蚊子已经出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七楼的高度还能飞上来。
楚粤跺了跺脚,在赶蚊子:“你最近还在找贺昀哥留给你的那封遗书上的诗吗?”
“嗯,但是一直没找到。”时筠也赶着蚊子,叹了口气,“都被血渍染得看不出来了。”
包厢里吵吵闹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不少。
牌桌上有人喊了暂停,大概是去上厕所了。于是桌边又换了一群人,林枋和蒋栩扬退下来了。
两个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林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又冲桌上顺了个打火机,光自己一个人抽有点不好意思,林枋把打火机放下:“来一根吗?”
魏枞应接住了林枋丢过来的烟。
蒋栩扬没要:“结婚了,备孕。”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结婚就够领先他们一步了,现在一听要孩子,林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要去冷静一下,碰巧上厕所回来的向邵远,他有点激动:“猜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林枋也想让他猜猜自己刚刚从蒋栩扬口中听见了什么。但是向邵远守不住秘密,立马就说了:“我刚刚碰见了阿枞你那个便宜妹妹。”
沙发上抽烟的人,神情淡漠,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哦,是吗?”
瞧魏枞应反应淡淡的样子,向邵远咋舌:“我刚刚看见了一帮人跟着她,那簇拥的感觉肯定是她结账,她结账花的肯定是你们家的钱。到了我们的地盘上来了,不得教训一下?”
林枋打趣:“别了,上次老戴坐飞机把他那个便宜好妹妹给投诉了,人家没领情,还说我们打扰别人工作。”
一唱一和的。
魏枞应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人干的是服务性行业,一本正经服务别人的时候,你们找麻烦多不好。但现在,既然人家是来放松找乐子的,那我们就可以让人家不快乐。”
说完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笑得灿烂,但透着寒意。林枋拍了拍胸口:“我们去来一段私生女用尽心机飞黄腾达了之后忘记痴情前男友的戏码?”
损人有损招,平时阴招损招一个赛一个的想得出来,魏枞应没说什么,让他们随便去发挥。
-
时筠和楚粤两个人没在阳台上站多久,进包厢的时候,魏枞应已经从牌桌上下来了,坐在沙发上抽烟。林枋和向邵远前脚刚出去,楚粤走到蒋栩扬旁边说要上厕所,夫妻两个后脚也出了包厢。
将烟点上之后,他仰起头和脖子,枕着沙发椅背,深吸了一口,这个动作和姿势将他的喉结突出了。
看见时筠进来,他把半截烟掐灭了,起身把房间里的空气净化器给打开了,又开了空调的换风功能。
时筠走过去,在他刚才坐的位置边坐下来了:“怎么没玩了?”
将换风打开之后,魏枞应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来,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太厉害了,被赶下来了。”
最近天热,站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细细的薄汗,魏枞应胳膊挨到了时筠胳膊,感觉她皮肤上黏黏的:“不嫌热啊?”
时筠推开他:“你别挨我那么近就还好。”
魏枞应笑,反其道而行之,将她抱得更紧了:“没事现在开空调了。”
时筠不太习惯和他在大庭广众下太亲密,桌上有新顶班的几个人,那几个人时筠都不是很熟悉。向邵远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魏枞应的手还搭在时筠身上。
拍了拍他的胳膊,想叫他松开:“他们人呢?”
魏枞应将拍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抓住:“去找个人麻烦了。”
时筠一愣:“嗯?”
邪恶势力般的发言,时筠蹙眉,想问明白的时候包厢门打开了。
向邵远和林枋很快就回来了,两个人笑得像个小人,进了包厢之后击了个掌,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像是以前念书的时候干了坏事的男生一样。
林枋往沙发上一坐,柔软的沙发受力之后将他弹了起来:“办完了,你那个便宜妹妹气哭了。”
时筠听到便宜妹妹四个字,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人,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但在察觉到自己看他的下一秒,他脸上重新挂上淡淡的笑容,但是没回答林枋,而是给时筠一个没事的眼神。
魏枞应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好像刚刚说让便宜妹妹不快乐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边他们继续上牌桌了,蒋栩扬和楚粤夫妻两个先走一步。
时筠呆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魏枞应和林枋打了个招呼,带着时筠后脚也走了。
楼下的关公像依旧伫立在大堂里面,头顶的天花板上亮着一盏灯,照在了关公身上。
魏枞应走着,听见旁边轻微的一声惊呼,反应过来是楼下的关公像,伸手搂住她的后腰:“一天,梅开二度。”
“这里摆这么个关公本来就很反人类。”时筠瞄了一眼关公像,挪到魏枞应旁边,“你那个便宜妹妹好像让你挺不开心。”
从海悦走出来之后,四周很闷热。
魏枞应远远地就用车钥匙将车门锁解开:“你这属于明知故问了。”
两个人车边分开,绕过车头一圈,时筠上了副驾驶:“报复完了心情还没有好一点吗?”
“这哪够?”魏枞应等时筠坐稳之后才把车送停车位里开出去。
调着档位将车速加上去,路灯设在路中间,照亮着路上往东和往西的车辆,海悦的大楼慢慢被他们抛在身后。
虽然都说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牵连到孩子,错的是他老爸和那个女人,他那个便宜妹妹没得选。
可她可以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每次都离自己远远的。但是她偏不,甚至还住进了爷爷奶奶家里。
就像是领地全入侵者染上了气息一样。
整她一下哪够?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嘟哝了一句:“不够。”
他有时候宁可他老爸从来没有爱过他老妈,也好过现在他老爸恶心做作怀念初恋的嘴脸,那副倒胃口的深情状,仿佛在告诉别人爱上他老妈,和他老妈有了他是一件天大的错误、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可明明是他老爸自己干出抛弃初恋移情别恋的事情。
-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魏枞应的手机就有点热闹,先把时筠给吵醒了,她推了推旁边睡着的人。
睡意正浓,她声音有点慵懒:“你手机响了。”
魏枞应被她推醒,看着眼打进来的号码备注之后,果断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开了个飞行模式。
手机重新往地上一丢,砸在地毯上的声音不小。
等时筠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上空了,她听见半掩着的门外传来的游戏手柄声音。手在床头柜上够了两下,找到了自己手机,都九点多了。
魏枞应刚准备再开一盘游戏,视线边缘突然出现一个人。
时筠打着哈欠走进了卫生间,洗漱不墨迹,没多久就出来了。
早饭摆在桌上,是他点得外卖。
稍微有些凉了。
盲审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时筠歇了好几天,大约是不习惯她最近这么这么闲,魏枞应还纳闷她们学校是没事了吗?
“我没考博。”时筠将外卖袋子打开,里面是早茶。
应该是之前他带自己去吃过的那家店。
他一愣,将耳机摘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知道医学几乎都要念到博士,况且时筠也聪明,得知她没考本院的博还挺意外。
时筠告诉了他自己之前在抢救一个病人时候犯的失误。
那是母亲死在眼前带来的心理阴影,或许也因为窥探过巨大的医学海洋,所以她知道在某些灾难疾病面前,人类的无能为力。
时筠找了条退路:“可能出国去念个别的专业。”
玩游戏的人一个耳朵戴着耳机,腿交叠着脚搭在茶几上,听她说还要继续念书:“挺好的,多念点书。出国也不错,以后找男朋友还能国际化,多一点选择。”
时筠往嘴巴里塞了个虾饺,抬眸看他,默不作声地将虾饺吃掉之后,将地上的拖鞋用脚趾夹起来,然后朝着他的方向丢过去。
拖鞋砸到了魏枞应胳膊,最后掉在了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在游戏,他脸朝着时筠所在的方向偏过去,但是眼睛还是看着电视机。
“怎么了?”
时筠没理他,将一桌的早餐全吃了之后,她站在书架前在看书。
等感觉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刚刚随手翻了一页,然后很快,她就像是那一页纸一样被魏枞应翻了一面。
他手里还拎着时筠的拖鞋。
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下巴隔着她肩膀上,鼻尖蹭着时筠的脖子:“我说错话了。”
讲话的气息洒在时筠皮肤上,她挣扎了一下,食指夹在书页之间,她用书拍了拍魏枞应的胳膊:“你这叫做内心想法展露无疑。”
魏枞应把她手里那本书拿走,看了眼书的封面,发现是菲兹杰拉德的书。
随手将它放在高层的架子上,一把将时筠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魏枞应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拿出来的小方盒打开,拆着包装,一边还哄着时筠:“我可以一直看着你,你也可以一直看着我。但是以后这种事得两个人一起看向前方。”
是啊,多读书是好的。
别的男人只会说‘我们没以后’,他就能文绉绉地来那么一句话。
时筠跪在沙发上,脸埋在抱枕里,骂他:“渣男。”
他没有否认,从后面抱着她:“结婚这种东西就那样,你看我爸看上去现在爱他初恋,结果外面不还是一堆小三小四。我们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别老想着以后,我现在会对你很好。”
时筠的声音闷闷的,开口还是那两个字:“渣男。”
魏枞应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指腹贴着她的额头,将她脸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别骂了,想你叫|床给我听。”
他的手机还一直在响,他也充耳不闻,门铃响起,他们刚结束,时筠有些警惕地看着门口那扇紧闭的木门。
然而魏枞应似乎并不意外门铃的响起,泰然自若地捡起时筠掉在地毯上的那些衣服,抖了抖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将衣服递到她手上之后,让她去卧室补个回笼觉。
时筠没有刨根问底,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她衣衫不整地看着他打发找上门的女生的画面。
最后她猜对了一半。
只是门外的那个人不能算做女生,时筠靠着卧室的门,将内衣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魏枞应喊了一声‘奶奶’。
好吧,至少她性别猜对了。
魏枞应手里拿着短袖,走到门口的时候将衣服穿上。打开门,看着外面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没有了以前好孙子的态度,语气有点敷衍:“奶奶。”
“今天路过附近,我过来看看你。”梅箬兰举起手里的保温瓶,“叫阿姨今天做了点汤,正好给你送过来。”
魏枞应哦了一声,态度冷冷淡淡。
奶奶进屋,闻见客厅里有些奇怪的味道,将手里的保温瓶递给孙子之后,自然要坐一坐。刚走到沙发边,她看见沙发边的垃圾桶,黑色的垃圾袋里垃圾不多,几个用过的橡胶制品很显眼。
魏枞应把保温瓶放在桌子上,一回头就看见奶奶站在沙发边盯着垃圾桶看,自己往里面丢了什么东西,魏枞应心里清楚。
走过去,抬脚将垃圾桶踢到茶几下面。
倒底不是自己的儿子,隔了辈。而且孙子都这么大了,梅箬兰有些话也不好说。
下意识看向四周,没看见有女孩子的身影。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摆手喊魏枞应别在旁边站着了,拍了拍沙发:“坐下来陪奶奶说说话,都好久没有回家看我们了。”
魏枞应抓了抓头发,坐在离奶奶有些距离的沙发另一端,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手柄:“我不回去是什么原因,你们不知道吗?”
“也是你妹妹。”梅箬兰苦口婆心,“昨天你让朋友去包厢开那种玩笑,里面都是她的同事领导,你让她以后怎么再和同事们相处?别人闲言碎语那么多,昨天晚上她哭着回来的,你爸爸早上看见她不对劲,一开始问她还想替你保密呢。”
“所以呢?要我去和她道歉吗?还是说句谢谢?”魏枞应没了打游戏的兴致,随手将游戏手柄往旁边一丢,手柄磕在茶几玻璃上的声音不小,“我以为我早上没接你和我老爸的电话就已经表明我什么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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