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公盘上的奇葩

　　一年一度的年底仰光翡翠公盘终于开盘了，廖国强跟着杨国庆、董振武、古美玊到公盘来看石头了。他们跟着一众人来到公盘入口处排队，缴纳了五万美元的押金，获得了进公盘看石投标的资格。这个资格就是从窗口处拿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吊牌，挂在脖子上，并再掏了一千霉金买了一本投标单，才进去公盘里。

　　所谓的公盘只不过是几个大棚子，与外面街道上摆摊的没啥区别，简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里面由于人多拥挤，显得相当闷热，既没有空调，又没有电风扇，要想给闷热的自己降降高温，只能采用全自动的扇子，既不要电，又不花钱，还锻炼了手腕，一举三得，实在是划算得很。

　　做的是几千万到上亿霉元的生意，这些昂贵的石头则是随意摆在地上的托盘上。上面标注了编号、场口、重量、底价、数量等基本信息，有的是一片，有的是一堆。

　　看标区分明标区和暗标区，百分之八十的都是一破两开的半明料，全堵料大约在百分之二十左右。真正做珠宝首饰公司的大小老板们，基本都是冲着一破两开的半明料而来的，虽说本钱较大，但是损失要小得多。全赌料适合本钱少来赌大运气的冒险者，或者花小钱捡大漏的赌石行家们。

　　现场总标的物有一万二千份，其中明料九千六百份，全赌料二千四百份；明标两千份，暗标一万份。这次公盘从二十一号开始，三十号结束，前后共十天的时间。第一天、第二天这两天不开标，专门给赌石者们留出了两天观看赌石的时间，也算有点人性。竞标时间有八天时间，明标每天拍卖二百五十份，暗标每天拍卖一千二百五十份。尽管公盘时间有这么长，但是没有哪一个普通人能够在十来天时间里，看完所有公盘上的石头。

　　翡翠公盘时间，在交易所交易的不单单是翡翠，还有珍珠和宝石，特别是缅甸抹谷红宝石和蓝宝石那可是闻名世界的，鸽血红宝石那可是红宝石中的极品，就像翡翠中的龙石种帝王绿一般珍贵。

　　杨国庆和董振武认识的人太多，一路走来与他们俩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目前凭着爱垦国际和翠玉满堂两架公司的背景，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自然会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的。古美玊一届女流之辈，长年呆在公司办公室，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自然是无缘与之相识的。廖国强接触这一行才几个月时间，是一个真正的新人，自然不会有人认识他；而在腾冲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守店的店小二而已，能与他点个头就算抬举他了。尽管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在现实的社会里，等级门第观念依然存在着，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世俗加势利眼。

　　这时所有人立即看向公盘大棚的入口处，只见几个军官在前面开路，后面隔着十来米进来一群人，董振武和杨国庆都认识这群人。原来是主办方的官员陪着：翡翠王马明宇、加蓬大师、丹巴大师、吴哥温准将、丹瑞大将军、国师道格周，一行人在卫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帮人的身份在当时的缅甸，那是贵不可言，人群中有人呼喊道格周国师的，也有呼喊大将军的，也有喊翡翠王、丹巴大师和加蓬大师的。

　　在卫队的前呼后拥之下，这帮人在里面粗略地逛了一圈后，然后就离开了。

　　待周航和大将军一行人离开之后，一位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凑到董振武跟前，感概地对董振武说道：“董总，你们老板不简单啊，眼看着他从一家小店开始，走到了今天这么辉煌的一步，令人羡慕呀。”

　　董振武回答道：“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玉都的朋友们一直照顾着，我们才有了今天的起色。多谢杨老板，你对我们满堂翠玉的支持也不小。”

　　那小老头哈哈大笑道：“想我杨顺宇，可是没少占你们满堂翠玉的便宜，你们开门第一天的开张生意，还是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十年前的两百万可不算是小钱哦。”

　　董振武也笑道：“那天是杨老板捧场，让我们满堂翠玉来了一个开门红，那块红翡现在还在我们周董手里保存着呢。”

　　杨顺宇心情大好，说道：“当年你们老板当街写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给我时，我当时的心里也是感到非常震撼的，也算第一次见识了你们的真正实力。”

　　董振武谦虚道：“杨老板谬赞了，满堂翠玉在玉都珠宝面前就是一个小弟弟，你也是我们的老前辈，在这公盘上遇到好料子，还请你多多指点。”

　　杨顺宇双手抱拳，说道：“董总客气了，大家携手发财，互相照顾才是。走，大家一起看石头去。”

　　人多没法细看，一群人只是走马观花地看石头，将明标和暗标的赌石看了一遍后，廖国强看了过后，大失所望，公盘里上的好翡翠还没有满堂翠玉赌石店里的多。

　　他还是不了解自己的老乡加老板呀，真正的好翡翠谁会拿到公盘上来买呢，都自己收藏了。不在这一行深耕，是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的。何况廖国强这个新手菜鸟呢？

　　一行人顿觉索然无味，便准备往外走，到外面各个场口的赌石摊上去看看。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公子哥带着一群人拦住了几人的去路，他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你就是昨天赌涨九次的那位赌石高人吧，你看了半天，能不能把能够大涨的明标暗标都给我说一下。”

　　廖国强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谁呀？我俩认识吗？”

　　那人牛逼轰轰地说道：“这不就认识了嘛，今后凡是你看中的标的物都告诉我，让我来投标，涨了分你一成，垮了一人一半。怎么样？”

　　廖国强说道：“不怎么样，我绝不与贪占便宜的人为伍，也不会与你合作。”

　　这时公子哥身边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小伙子喝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令公子能够找你合作，那是瞧得上你。你还推三阻四，几个意思？”

　　这时董振武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小伙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是令公子也好，霜公子也罢，你没资格来对我们的人吆五喝六的，这里是缅甸公盘。请你让开！”

　　那位叫令公子的人不屑地说道：“哟呵，你的人又怎么样？只要你还是华夏人，你就得听我的，为我办事。否则，后果将会是你难以承受的痛。”

　　董振武被这高傲的公子哥气笑了，他说道：“你好大的威风啊！看来你家长辈有人在朝中做官，总是为你的飞扬跋扈出头撑腰，才导致你今天的目中无人。在国内你们那一亩三分地上，你仗势欺人一定有所依仗，有吹嘘拍马的人为你所驱使。出国了你依然不知收敛，嚣张跋扈，那就是一个奇葩，丢人丢到国际上了。”

　　这时一位煤老板上前对董振武说道：“李公子在我们山西，几乎所有的煤矿都占有股份，与他合作，你们吃不了亏。”

　　董振武鄙夷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高衙内的存在，你们要跪舔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们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让开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董振武就准备带着几人离开，那群人不知死活地堵住了去路。董振武忍住气，决定绕开他们这群人，却不料那群人依然堵住了去路。

　　这两拨人的对峙引来了众人的围观，维持秩序的缅甸军人端着枪，上前喝道：“要看石头就不要围着，要打架就请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在缅甸军人的持枪呵斥下，大家都走出了公盘，来到了外面的赌石一条街。在十几个缅甸持枪军人的注视下，两群人终于分开了。

　　看到董振武带着几人在赌石摊位上开始看石头，令公子气咻咻地对身边的人说道：“玛德，敢不给我面子，我让他们一块石头也买不成。张远、郭胜，你们两个跟上去，凡是他们看中的石头，都给他抢了。田老板，你跟着他们二人前去，他们二人负责捣乱截胡，你负责付钱买下，赚了我们一人一半。”

　　“是！”三个人点头弯腰答应了下来。

　　却说董振武带着杨国庆、古美玊、廖国强几人，再次来到抹岗赌石的摊位前，只见地上的石头已经变成了黑乌沙皮壳的赌石，原来的灰黄皮壳和灰白皮壳的赌石，一块也没有了。守在摊位上的人也已经换了，是一个精瘦的小伙子。

　　廖国强问道：“这个摊位不是哥沙老板的吗？他今天怎么没来？”

　　那小伙子回答道：“你说的是抹岗南山场口的哥沙呀！他运气好，碰到了道格周，带来的一百多吨石头，全部被他买下来了。现在他这个摊位让给我们了，几位大老板也是看石头的吗？就在这里看吧，我们的石头是西山场口的第四层石头，特别容易赌涨的。要不，你们几位买几块试一试？”

　　这时，古美玊悄悄扯了扯廖国强的衣袖，轻声对廖国强说道：“那后边三个人，是刚才那位令公子的跟班，正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呢。”

　　杨国庆也笑道：“他们很可能是来捣乱的，要防备一下哟。”

　　董振武呵呵冷笑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小廖，他们想占便宜就成全他。”

　　廖国强微笑道：“好的，董总！我知道了。”

　　说罢，廖国强就蹲下身拿出强光电筒来，就在这个摊位上看起石头来。看了许多块石头以后，廖国强终于看见一块灰色的翻砂皮石头，足有十七八公斤。只见那块赌石翻砂均匀，有脱沙感，沙粒细小，他征得小伙子的同意后，将清水倒在石皮上观察，只见清水半天没有变化。打灯细看，没有任何表现，证明石皮很厚，里面玉质坚硬。

　　于是他问道：“老板，这块石头什么价？”

　　那小伙子说道：“老板，这块石头有十八公斤重，按照每公斤一千霉元计算，你给我两万霉元就可以了。”

　　廖国强正要答应下来，跟着他们的张远立即抢上前来，说道：“这块石头我要了。”

　　那看摊位的小伙子为难地说道：“先生，你不能坏了规矩哟，这块石头是这位老板先看中的，价钱也谈好了，你来捣什么乱。”

　　张远说道：“他完成交易了没？”

　　小伙子摇头回答道：“没有，但是已经谈好了价钱了。”

　　张远问道：“赌石行里有没有一句话，叫着什么，价高者得！这样的说法有没有？”

　　小伙子回答：“有。”

　　张远说道：“那好，你们刚才谈的价格是多少？”

　　小伙子说：“两万霉元。”

　　张远说道：“我出三万霉金，卖给我。”

　　廖国强被这张远这幅泼皮般的样子，给气得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问过我了吗？我看中的石头，你来截胡，也太无耻了吧！这么多石头，你自己不会看啊！”

　　张远无耻地说道：“买石头价高者得，我也没有坏规矩呀，你没钱就让出来吧。”

　　廖国强气得牙痒痒，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讲钱多是嘛，那就来吧，五万霉元！”

　　张远冷笑道：“谁怕你呀！有本事就跟着来，十万霉元。”

　　廖国强咬牙切齿地喊道：“二十万霉元！”

　　张远不屑地又跟上了，淡淡地喊道：“三十万！”

　　“你！”廖国强气得指着张远，忍了半天，才说道：“算你狠！”

　　董振武劝说道：“我们走吧，下午再来吧，有这么一个奇葩出现，恶心得很。”

　　看着离去的四人，张远哈哈大笑道：“几个穷鬼，慢走不送！”

　　郭胜和田老板立即上前来，从背包里拿出三十沓百元霉钞，付了买石头的钱。然后张远抱着这块翻砂皮壳的灰乌沙石头，来到了令公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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