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院

　　昼日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缝中溜了进来，稍稍给这间潮湿阴暗的屋子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这间屋子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食堂，而此时正是开饭的时间。

　　一只纤细的手摸向了窗边，它握紧又松开，像是想抓住什么一样，可惜那些调皮的光线一次又一次逃离了手掌。那只手最终放弃了和微光的斗争，转而轻轻地为破旧的留声机换上了一张黑色唱片，然后放下了唱头。

　　极具节奏感的前奏和极不和谐的疯子叫喊声顿时混杂在一起，少女就在这两种极不协调的声音下扭动起了身体，从黑色褪色成脏黄色的头发随着少女的摇摆而在肩后晃动着，她的嘴唇微张，歌声倾泻而出。

　　“We’h　in　a　Cadillac.（我们将开着凯迪拉克玩一场车祸游戏）　.（此刻的我只能追忆）All　　what　I　had.（我目光所及便是我的一切）　k.（汽笛沿着马路疯狂嘶吼）　　all　　.（所有的苦难和欲望都是手中的方向盘）。。。”

　　“咣！”食堂的笼子门被狱|警猛地打开，一个留着古老吸血鬼发型和长着鹰钩鼻的黑发男人失魂落魄地迈|着奇怪的步伐走了进来。

　　少女移开了唱头，音乐戛然而止，一时间疯子们也相继从大吼大叫变成了窃窃私语。黑发男子一瘸一拐地想找个地方坐下，但一块粘稠恶心的流食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看啊！企鹅派！”一个白发疯子指着黑发男子大笑了起来，疯子们也相继大笑起来。

　　黑发男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哈哈大笑的疯子们，站到桌子上踢翻了一盘食物。

　　“这里好像存在一些误解，我的名字！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母庸质疑，你们很多人可能听过我的名字。”黑发男子在桌子上巡视着每一个疯子，包括之前唱歌的少女，而少女此时双臂靠在窗台上，勾着一边嘴角盯着狼狈不堪的黑发男子，“有些人显然没有听说过，对于这些可怜又无知的人，我愿意为你们解惑，我可不是好惹。哦，当然不是好惹得。我很强大！很歹毒！我是哥谭之王！”

　　但疯子并没有买他的帐，在安静了一会儿后又争先恐后地模仿科波特的样子站到桌子上，抢着说自己是哥谭之王以此来嘲笑他。

　　科波特满脸失落地走下桌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闭上了眼睛，想把这些令人讨厌的嘲笑声从脑海中甩去。而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与其他疯子不同的声音。

　　“我相信你就是哥谭之王。”之前唱歌的少女坐到了科波特身旁，她双手撑着椅子，整个身体向后仰了仰，“小企鹅。”

　　“你。。你是布玛。”科波特在近距离观察过少女后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他承认以前留着齐刘海齐肩黑色罗马卷发的布玛和现在面前这个中分刘海脏黄色微卷长发的少女变化有点大，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我是来说谢谢的，关于杀|了西奥·加、勒、文。”布玛深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笑意，她咬着下嘴唇一字一句地说着西奥的名字。

　　“不客气，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杀|的。”科波特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复仇。

　　“恩，我知道，但是原因不重要。”布玛耸了耸肩后抬起一只胳膊搭在了科波特的肩膀上。科波特一开始还躲了躲，但在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后还是任由布玛和自己勾肩搭背，“可惜的是你帮助了我我却不能回报些什么，作为朋友我只能警告你小心雨果·斯特兰奇医生，最好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布玛的脸离科波特非常近，科波特感觉她脸上诡异的笑容甚至有了冰冷的温度，而就在几个月前这个少女还只是一个让人感觉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而已。科波特不知道的是，布玛在跟他讲完这件事后，脑子里的相关回忆全部都跟电|击和惨无人|道的折|磨有关。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科波特只对少女露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笑容，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朋友”和“盟友”这类人。

　　“布玛，斯特兰奇医生找你。”狱|警的声音传来，布玛眯起眼睛拍了拍科波特的肩膀，然后走出了食堂。

　　没过多久，布玛便被狱|警带到一个密室，密室正中央的椅子上正绑着一个头发凌乱不堪的女人，女人的身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刀|子，而斯特兰奇博士正和女助手从密室旁的玻璃窗户观察着布玛。

　　布玛没有想到自己被带来后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原以为她被带来是跟往常一样做一些类似于电|击的治疗。在一阵奇怪的猜测后，布玛皱起眉头回头望着斯特兰奇。

　　“布玛，是这样的，这个女孩在入院前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如果你为了我们杀|了她，我可以考虑放你出院。”斯特兰奇的声音带着一丝自信，但布玛可没有傻到去听这个可怕的医生的话。斯特兰奇可能认为自己对布玛的“治疗”起到了作用，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布玛从小就被母亲折|磨到大，即使对于高强度的虐|待也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做不到。”布玛的回答速度快到令斯特兰奇原本自信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

　　“那你可以试着把她放。。”

　　“做不到。”布玛这次的回答速度甚至打断了斯特兰奇的话，她脸上挂着带有歉意的笑容，“如果她是个杀|人狂，我把她放了后她会攻击我，但我不会还手，我觉得还是把她交给您比较好，也许等她差不多痊愈的时候我会考虑放了她。”

　　斯特兰奇博满意的笑了笑，他把布玛带到了办公室进行了最后一次对话，而布玛对话全程都显得精神正常，逻辑缜密，丝毫没有一丝疯子的样子。斯特兰奇很满意这个原本疯狂且嗜|血的女孩在他的“治疗”下恢复成面前这个带着阳光的笑容甚至有一丝青涩的样子，他毫不犹豫地给布玛发了一张痊愈证书示意她可以出院了。

　　布玛整理好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走出了阿卡姆的大门，这一次，昼日的微光不是吝啬地钻进窗户而是完完整整地笼罩在布玛身上，她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后一脸同情地看了看手中跟一张纸一样的的证书，接着简单地那它叠了一个竹蜻蜓。

　　还是让正常还是离我远去吧。这是布玛的想法。

　　她双手一撮，“竹蜻蜓”便飞向了远方，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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