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光明下的阴影
江佐说小溪很喜欢我，既然选择让我住下来，他当然不希望我整天愁眉不展的让他女儿担心，所以他安慰我只是出于父爱，与我无关。
不管这番话是不是真心实意，我都很感谢江佐，他这样的态度真的让我很放松，让我不用去想些有的没的，而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农场的房间很简单，但看得出是专门为游客准备的，现代化设备俱全的基础上保留了简单的风格。我的房间在阁楼，床就贴着木质斜顶，斜顶上有个欧式木窗。靠在木窗上的感觉有点像飘窗，但比飘窗的视野狭小。
薇姿的空气很好，1月天的晚上也看得见星空，从木窗往外看只能看见一小块，但换个位置总有不同的景象。这种感觉很不一样，像是看人，也像是看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感触都是不一样的。
这让我想了很多，我想到我现在的情景，非要套用一个词大概就是离家出走了，站在妻子的立场上，我到现在走的每一步都理直气壮，可站在裘丞的角度上，我这样逼他是不是太残忍？而站在江依水的角度上，其实我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吧。
不知道是不是明家那一场瓦斯爆炸，让本变得冷血的我又开始心软起来，把人逼到极端真的好吗？要不是那场爆炸，明渃会对我做什么，这些我总是刻意回避不去想，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根本压不住思绪。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依然无法入睡，便干脆套了羽绒服想去楼下走走。
农场四周有矮黄矮黄的路灯，不甚明亮，但起码不叫人害怕，沿着低矮的篱笆小逛了一段后我忽然看见前方有个黑影，就在篱笆外的草垛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人是动物。
我有点害怕，正想着不惊动黑影往回走时，黑影动了。
月光下，团成一团的黑影缓缓展开，显露出人形的轮廓让我稍稍安心，然后，探出的半张熟悉脸谱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裘丞！？
不对，是江佐。
与此同时，江佐也看见了我，微微一顿，对我招了招手。
虽然夜不黑风不高，但孤男寡女……不不，毕竟还欠了人情，稍一犹豫，我还是缓步上前了。
“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江佐对我举起了手中的酒瓶，调侃的样子不像是白天那个温和的父亲，反倒更像裘丞了。
对月独酌？白兰地？
我摇头，自然不会解释刚才的一瞬间我把他当成裘丞了。
“江先生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我岔开话题，反问了句。
其实这个切入点不太好，像是谈心事的开头，而孤男寡女再带点烦心事和酒，总让人容易往旖旎靡色上联想。
好在江佐也不是那么容易倾诉的人，似笑非笑的来了句：“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岂不快哉，何愁之有？”
这个神情，也像裘丞。
我心情有低落了一层，忍不住就想挑刺，“不是举杯邀明月吗？”
江佐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是我背错了，见笑见笑。”
这一认错又不像了，裘丞那人，什么时候会认错，也不对，他总是做什么都是对的，还是不对，刘宪泽和米兰的事上他就做得不对，但他就是做错事依然理直气壮。
我兀自走神着，江佐就看着我笑笑，又继续望月对着酒瓶喝酒。
相处虽短，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却是近似温文尔雅，这种对瓶口喝的动作委实不适合他，可配着他这张不逊色裘丞的脸又有种异样的美感，让人难免想到是不是几百年前做出这首诗的大才子就是这副模样。
安静了一阵，我回过神竟然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挺好，两个互不知道往事的陌生人，看着同一轮月亮，各有各的牵挂，这种感觉很公平，是命运的公平告诉我们谁都有过不去的坎，恰好慰籍了我无法平静的心。
像是察觉了我的心境变化，江佐给我倒了杯酒，“有助于睡眠。”
顺着他的动作我才发现草垛下藏着不少酒瓶，红的白的葡萄酒都有，看起来不像是精装，也不像是晚餐主人家招待我们的大肚酒。
我接过抿了一点，香槟色的酒液没有葡萄酒的苦涩，也不似白酒的辛辣，有点微酸也有点果甜，就是我这种不喜欢酒的人都觉得唇齿留香，不由赞叹着问：“这是什么酒，在哪买的？”
“老利姆的私人珍藏。”江佐眨了眨眼，面上依然一派温和。
额……
老利姆就是农场主，晚餐的时候我见过，单看那份介绍酒时的热情劲就知道是个爱酒如命的，这在人家农场借宿，偷偷摸摸把主人家的珍藏喝了，真的没问题吗？
一边纠结着，我又抿了一小口。
真香！
似是察觉到我的动作，江佐嘴角的弧度悄然加深了少许，我撇开眼，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之后我们没聊什么，江佐说了说之后几天的行程安排，也没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就自己知道的回应了几句，然后便各自回屋了。
顺便一提的是，江佐的房间在我正下方，原本阁楼是给小溪住的，小溪妈妈没来，小溪就睡了江佐隔壁那间大房间。
一家三口三间房，果然要离婚也得趁早，否则伤的始终是孩子。
或许是这酒真的有助于睡眠，回房之后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睡得还挺沉，第二天直到中午小溪喊我吃饭才醒来。
“小妈是懒猪，小溪都跟马儿玩了一上午了小妈还在睡觉觉。”
我穿衣服的时候小溪也没出去，还笑嘻嘻把半个身子躺在我床上打滚。
闻言我动作一顿，羊绒衫卡在胳膊上都没注意，“小溪你喊我什么？”
“早上老利姆给小溪牵马，不知道怎么就发现酒少了，当即吹胡子瞪眼一口咬定是我喝的，小丫头维护我，一时心急就说了胡话，说我昨晚一直在你这儿，不可能去偷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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