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光明下的阴影

裘家堡以巨鳄的形式第一次向我展示了裘家富可敌国的冰山一角，也为日后的所有误会埋下了伏笔。

青苔石壁，门罗森严，踏入裘家堡给我的第一感觉就空，不是说古堡外强中干那种空荡荡，而是没有烟火气的空，一路行走至古堡内停车坪，我几乎没见到几个人影。

停车坪上有数辆金黄色外壳的观光车，穿着宛如向导一般的年轻人矗立一旁，似已恭候多时。

裘丞径直带我坐上车，年轻人便一言不发上了驾驶位，甫一启动，我才察觉身下坐的看似观光车，速度却比观光车快多了。

所以这是裘家堡内部的代步工具？

我没能多想，因为梁祁和祝倚琳并没有上车。我不解，又迫于从进门开始就静悄悄的四周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扯了扯裘丞的衣袖。

裘丞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猜到我会有什么疑惑般一一解释道：“他们有专门的通道，你注意看四周的岩石缝，都藏有暗门，裘家堡在老爷子手上的两次改建都是按照战争古堡设计的，人都在暗门和内部通道里，我们走大路才会看不见人。”

顺着他的提示我仔细看向爬着常春藤的石壁，才发现那些我以为只是石块堆叠的石缝中有些散布着青苔，有些却干净得过分，而那些特别干净的纹路离的远了便能看出一扇扇门的形状。

可是我心头的疑惑却更多了，老爷子历经战火的洗礼，即便到了和平年代也执着于战争堡垒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同样是裘家收养的孩子，裘丞可以走大路，梁祁和祝倚琳却要走内部通道？是跟他们的姓氏有关？还是因为裘丞带着我？

这些疑惑让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让人难受的古怪阴影，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我一定会问裘丞个清楚。

观光车快速的驶过亘长的通道，爬着常春藤和青苔的石壁，仿佛遥不可及的环形浮雕顶，还有一尘不变的前路。

老实说，古堡入口的风景很有一股悠久的味道，这是百年古堡酝酿出来的历史沉淀，可是再美的景看多了也会腻，而当多到完全没有变化时更会显得压迫。

当观光车开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开出同样的景色后，我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14.7万平方米换算成直径也就不到2.5万米吧，就算有25千米，以现在至少60码，也就是6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20多分钟都该穿过裘家堡了吧，怎么还没有到地方？

裘丞似乎又提前预料到了我的感受，拍了拍我的手背，忽然宽慰道：“裘家堡东南西北各有一门，利用坡度、视觉错觉、光影扭曲布置了宛如迷宫的八卦阵，刚才的路看似直路，其实是在兜圈，设计之初这套八卦阵就是用来困敌的，虽说一直没派上用场，不过用来吓唬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兜圈？

吓唬人？

“所以，这是下马威？”我蹙眉，这是裘丞长大的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里面的玄机，那么不言而喻，这是裘家给我的下马威。

让我知难而退？

或者，我更愿意把这当成对我心智的考验，如果连这些都经受不住，也没有资格成为他们裘家的一员吧！

我努力的给自己打气，却瞥见裘丞嘴角不屑的弧度，这让我的心一突，好像从踏入裘家堡开始，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裘丞没察觉到我的目光，只是瞳孔微微一缩，“一会不用管他们，做你自己就可以。”

那声音里的疏离，第一次让我对他在乎裘家这个看法产生了动摇。

观光车在一扇石拱门前停下，穿过青白相间的云文石前厅，极具现代化气息的电梯让我都愣了一下，忽然有种从中世纪穿越回现代的感觉。

电梯停在三楼，踏出电梯的一刻，我又有了种从无人区回到现代都市的感觉，还是斌酬交错的宴会厅。

熟悉的嗤笑声先响起，随后才是梁祁不走心的抱怨，“你俩可真磨叽，年年都来这一套，他们还真是玩不腻。”

话音到“他们”时，梁祁口中的寒意几乎凝聚成针。

我被这寒意刺得一哆嗦，才从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家乡中清醒，看清眼前来来回回穿梭无序却不限杂乱的人流全都是侍者。

裘家有多少人需要这么多人伺候？难道不是家宴？

裘丞没有理会梁祁，牵着我走到了沉木双拱门前，自有侍者为我们推开大门。

眼前如同中世纪的加长餐桌，和餐桌上极冷清的人数和我的预想反差极大，第一时间几乎让我以为来错了地方！

下一刻，稚嫩欢快又带着熟悉的童音响起，更是加深了我还在做梦的念头。

“小爸！”童声由远及近，叽叽喳喳如同百灵鸟欢快的鸣叫，“小爸小爸你可来了，小溪等你等的肚子都饿扁了，咦！！！小溪是饿的出现幻觉了吗？小妈怎么会在这里？爸爸爸爸你快来看呀，小溪饿得都看见小妈了！”

如果我不是在做梦，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眼前这个几乎要扑到裘丞腿上，打扮得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儿会有着一张跟小溪一模一样的可爱面孔！

可如果这是在做梦，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到小溪的一颦一笑一惊一诧都生动鲜活，就连我身边裘丞一瞬间复杂难言的微表情也纤毫毕露！

旋即，连同江佐那张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眉宇神似裘丞的脸也出现了。

那张脸上没有小溪的诧异，只是嘴角勾起，就连勾起的弧度都很像裘丞，可那种似乎心满意足又似乎留有遗憾的感觉却让人遍体生寒。

江佐摸了摸小溪的头，一如在农场时一样，可看着我的那双眼里却不在是让人舒适的界限分明的温柔，而是带着贪婪、带着侵蚀的戏谑，那淳淳的嗓音用着让我颤抖的熟络语气道：“小溪没有出现幻觉，那就是小溪的小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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