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光明下的阴影

母亲？

裘丞的养母？

似乎，他从未跟我提过……不是我太后知后觉，而是先有江佐就是裘佐，小溪就是江依水女儿的冲击，后面又认识了一堆长辈，我这脸和名字还没记全，实在是应接不暇。

好在来之前祝倚琳给我支了一招，不知道怎么办？颔首微浅笑就好了！

裘丞养父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的反应，从始至终淡漠的眼眸加上说话的时间停留在我身上也不足5秒。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下意识看了眼裘丞，企图从他的脸上获取一丝安慰，只是裘丞的状态却有些不大对劲。之前的他虽然一直挂着讥讽地笑，但多少还是看得出情绪的，可此刻的他却敛去了全部的情绪，黝黑的眼眸半掩着，像是在孕育着风暴。

是因为他的养父，还是他的养母？

应对场面的浅笑渐渐收起，我心中一时很不是滋味。对这场家宴我设想过很多，我想着无论受到多少委屈都要扛过来，可前提是，有他的陪伴，而不是此时的孤军奋战。

啧的一声轻响把我从巨大的孤独感中唤了出来，下意识看向对面，郝芸岚一脸怜惜的看着我，面上不无担忧道：“二弟啊，这丞丞原本就是个闷葫芦，再找了个这么不爱说话的媳妇儿，以后这日子，”郝芸岚摇摇头，故作长辈姿态，摇着摇着又似是自觉失言，掩嘴看着我，看似温婉的眼里闪烁着精光，“侄媳妇可别怪我这个做伯母的多嘴，小两口小两口，过日子不就是两张嘴嘛，你不说我也不说，最容易产生误会，大伯母是过来人，你看你堂哥一家，不就是这样过不下去的吗，所以你可千万别学你堂嫂。”

起初我只以为这番话只是抓住我刚才的表现，可当郝芸岚把江依水也扯进来后，我才察觉异样，什么叫别学江依水？

淡漠疏离中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嗓音响起，“堂哥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三条腿，下次我会让它们一起断的。”

声音很不可思议的来自我的左手边，扭头望去，却只来得及捕捉那眼里一闪而逝的怒意。

他……生气了？

因为江依水。

这个答案让我忍不住神伤，刚才郝芸岚开口时，我甚至都替他想好了借口，因为这个家带给他太多的伤痛，所以他才反常到对我不管不顾。可是这个打脸也太快了，我刚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就挺身维护江依水。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位于上首的裘仞山顿时发了怒，声如雷霆让神伤得难以自拔的我都心颤。

可害怕之后我还是在心里替裘丞抱不平，明明出言挑衅的是郝芸岚，可受气挨骂的却只有裘丞，果然又是一个跟沈姨一样不讲理的长辈！

出于这种感同身受，我不顾礼节，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了裘丞的。

我知道整桌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的其实都在打量我，所以当我做出这种动作时，安静得几乎只剩呼吸的餐桌上就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眼里只有惊诧抬头的裘丞，一息之后，那张完美的俊彦上浮起了一丝暖意，亮晶晶的黑眸闪烁着情绪，一瞬间，春暖花开。

另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我手背，小手就这样被他的双手捧在手心，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别样的感动，裘丞轻轻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的。”

那声音明明不疾不徐，却似有波涛汹涌，字面上听起来像是跟我保证，可稍加琢磨却觉得别有深意。

短短一句话，在我心头翻来覆去，也许是福至心灵，我忽然飞速抬了一眼，就见本该得意洋洋的江依水脸色难看至极！

我已经学会不高估自己的智商，更学会从结果看过程。所以说，裘丞并没有维护江依水？

他刚才的两番话都是维护我？！

我重新咀嚼郝芸岚的话，不由微怔，裘佐和江依水结婚是因为丑事败露，离婚是因为江依水对裘丞存了念头，可郝芸岚却说误会，身位裘佐的母亲，郝芸岚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她的话什么意思？让我别学江依水？在一个母亲的心里想必不管自家儿子做了什么丑事都不会是自家儿子的错，所以……

郝芸岚是暗讽我爬裘佐的床？！

终于想通这短暂的口舌交锋背后的含意，我不由又怒又喜，怒的是身位长辈却对我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加上裘仞山的表现，可想而知裘丞以前受的委屈只会比我想象得多。

至于喜，感受着手掌的温度和力度，为了他，为了我们的未来，不管裘家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会一一闯过！

说起来这么多，其实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这边侍者们异常安静的上着菜，那边刚刚放下杯子的小溪忽然道：“小溪也不会让人伤害小婶婶的！小叔叔小叔叔，小溪支持你，小溪会跟你一起打跑坏蛋的！”

天真的童音没能驱散餐桌上压抑的气氛，却让我心头为之一松，尤其是看到原本挂着看好戏表情照顾着小溪喝牛奶的裘佐徒然僵硬的嘴角，和脸面有些挂不住的郝芸岚，简直是大出恶气。

“小溪，爷爷怎么教你的，大人说话，小孩不能插嘴。”从头到尾仿佛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的裘孤城批评了一句，不过看着小溪的神态和口吻都很慈爱，于其说是批评，不如说是维护。

不让天真的稚童过早被这些勾心斗角污染吗？

我正若有所思，就听上首不怒自威的声音又发话了：“食不言，寝不语。”

裘仞山并没有看任何人，率先拿起了筷子，而刚刚如同雷霆震怒般的压抑感也像是从没有释放过一样。

这就非常奇怪了，我以前和我爸关系不好，顶撞我爸让我把发火之后可没见过他这么快就会消气的。就是我妈气我被我哄好了，也不会一下子就完全没事。

裘仞山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刻板的机器，不管是跟我说话还是训斥裘丞，都不像是真的喜怒哀乐，只是他身位父亲，身位一家之主，需要他这么做他就这么做。

这种感觉让我很想问个清楚，可是眼角余光不论是裘丞还是祝倚琳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让我也只能压下所有的疑问。

为什么裘家每个人给我的感觉都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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