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光明下的阴影
结果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裘丞说他需要想一想，等吃完阿道夫送来的王府菜，又重新刷完牙上床后，他有些迷茫的回答了我三个字：“不知道。”
当是时，我靠在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平稳有力的心跳告诉我他没有撒谎。
他说：“我不喜欢小孩子，大概是童年的阴影，看见小孩子就总会提醒我以前发生的事。但是溪儿……我承认，最初看到溪儿的时候我很愤怒，她就像是我的耻辱柱，我从不后悔离开裘家堡，但是那时候，我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太放任她了。”
两个“她”，第一个是小溪，第二个是江依水，不需要名字，从裘丞的口气中我就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
心中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安静了片刻，我努力忽略了江依水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的角色，只问他：“然后呢？”
“然后，”他想了想，声音轻快了些，“可能是重返校园的缘故，那段时间轻松了很多，你知道，那时候他们还没离婚，溪儿还在裘家，我一直没回去过，直到发生了米菲那件事，再见到溪儿的时候，她已经会跑会跳了，粉雕玉琢的一小团子，就那么一头扎在我腿上，嘴上还咿咿呀呀的，莫名其妙就让人心软。”
不用看他的表情，通过那越发欢快的声音，我就知道他现在眼里一定含着笑。
他是喜欢溪儿的，否则一个讨厌小孩子的人，在提到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不会用这样的形容词。
“小溪很喜欢你。”我肯定道。
别看小溪平时一副软乎乎机灵萌的样子，小丫头才不是对谁都会撒娇的。
裘丞顿了顿，似乎是在消化我的话，半晌有些苦涩道：“我宁愿她不喜欢我，Menhero一直试图给溪儿洗脑，让溪儿认为我才是她爸爸。”
“洗……脑？”我迟疑了下。
“是，以前不是跟你说过，裘佐每年会跟溪儿相处一两个月吗，其实一开始Menhero把溪儿接回去的头一年是没有这一条的，但是……那年，马家婚宴，裘佐和Menhero都去了，马家娶的媳妇是郝家一支脉的女儿，跟郝军兄弟关系好，私下里请我镇场子，谁料到……溪儿当着众人的面喊我爸爸，喊裘佐大伯！”
这，这简直……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本来我还怀疑，江依水的认知障碍是不是装的，可是，做出给自己几岁大的女儿洗脑这样的事，不是神经病谁干得出来！
大概是太震撼了，我喃喃说出了心底话，“现在我相信她真的脑子有病了。”
裘丞苦笑了下，没说话，只是拢了拢手臂。
我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虽然明知道小溪现在是喊他叔叔，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后来呢，治好了对不对，有没有后遗症？”
我看的极端的心理学案例里面有介绍过这样的案例，被洗脑的孩子经过治疗后一段时间看起来和正常小孩无异，但实际上他的心理是变得更加扭曲了，最常见的就是产生反社会人格。
而书里对反社会人格介绍的例子，是一位追星族少女，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因为喜欢的爱豆公开恋情，竟然跑去了爱豆女朋友家里，恐吓、威胁无效后，那个小女孩竟然割下了爱豆女朋友养的狗的脑袋！
根据后续心理学专家分析，当时如果不是爱豆女朋友关了门，被割下来的就不是狗脑袋，而是人脑袋了。
这只是反社会人格的一种表现，却令我记忆无比深刻。
裘丞完全感受到了我的担忧，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道：“放心吧，当时就请了专家教授，之后也一直有心理医生跟踪观察，这几年溪儿的状态都很好。”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甚至有些激动道：“可是小溪跟在江依水身边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你能保证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吗！”
裘丞抬手把我的脑袋重新按回了他怀里，带着沐浴芳香的熟悉味道让我安心了些，“所以我想先要回溪儿的抚养权，但是这件事不能由我出面，你懂吗？”
人家都说关心则乱，可到了我这里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我一下子抓住了重点，被按着脑袋不能抬头，就抓着他睡衣的下摆扯了扯，“所以你今天跟老爷子说，是想让老爷子出面？”
都说隔代亲，虽然我没见过老爷子跟小溪的相处模式，但想必老爷子不会不喜欢小溪的。
可裘丞却摇了摇头，“老爷子不会出面。”
这种时候还卖关子，我急得牙痒痒，直接一口咬在了他胸口，他疼得“嘶”了一下，一边揉着我的脑袋，一边赶紧公布了答案。
“裘佐，老爷子会让裘佐出面。”
早说不就不用吃苦头了，我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还耀武扬威的补充道：“看你以后还敢卖关子。”
结果裘丞这厮直接低头咬在了我唇上，咬了一下还不够，扯着我的下唇撕磨了半天才松开，我摸了下，嘴唇直接肿了。
裘丞满意了，语不搭调地说：“就怕裘佐那小子不配合。”
我一愣，也顾不得跟他置气了，“不会吧，裘佐对小溪那么好，”顿了顿，我小心试探道：“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人啊，作为父亲，裘佐还是挺合格的。”
裘丞没有跟我辩驳，只是皱着眉，眸光有些危险，“你这么信任他？”
“信任”两个字，咬得很重。
莫名有些心虚，我果断转移话题，“要是裘佐不配合，或者要不回小溪的抚养权呢？”
裘丞深深的看着我，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半晌才幽幽道：“所以我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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