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入医院
“zhu小姐,昨晚您睡得还好吗?身体可有不适?”巴狄斯丁姑娘在洗漱时礼貌问。
“谢谢,巴狄斯丁女士,我很好。”朱诺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下楼时看了眼时钟,这才早上5点啊!天还没亮呢。不过她昨晚9点上床,已经睡满8小时了,但是她还是不习惯这么早起啊!
她顿时感觉自己回到老家跟外婆一起生活,这就是老人家早睡早起的作息。但是她外婆更厉害,看完新闻联播就洗漱睡觉,凌晨3点起来叮呤咣啷准备早餐……
她早上起来穿衣服还废了一番功夫,衬裙有两件,而且全靠扣子固定。幸好裙子里面不用穿束腰,不然她真的要喊救命了。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街边那个跪着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走了。
今天的早餐依旧是面包蘸牛奶。她今天在院子里围观了马格洛大娘挤牛奶的全过程,原来面前的牛奶就来自牛棚里那两头花母牛,也太新鲜了。还好马格洛大娘煮了一道,不然她真的不想喝未消毒的生牛乳。巴斯德消毒法什么时候发明的?
“zhu小姐,今天上午我要在座堂里进行午间弥撒,您要来参加么?”主教才不管食不言寝不语,他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巴黎人,吃饭就是闲聊的最佳时候。
朱诺安边吃边点点头,她现在听从一切安排。她突然想到昨晚不是说巴狄斯丁姑娘带她出去逛逛吗?她抬头:“米里哀先生,您昨天说……”
“只是例行弥撒,你的时间充裕的很,不着急不着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老头的生活看似很规律,但不是那种刻板老教士必须按行程表来生活的规律。
吃完早餐才6点,太阳刚刚升起。主教饭后去小花园里走了一遭,就去经堂里批文件了。原来午间弥撒得到9点才开始,她的时间确实很充裕。巴狄斯丁姑娘正好要去旁边的医院,她就跟着去熟悉未来的工作环境。
说是医院,不如说是原本的主教府。主教当初抵达迪涅任教就把应当自己居的私邸捐了出去。她们出了临街那扇小门,往旁边主教院——现在的医院的大门进去。
朱诺安进门前不禁抬头看了看这幢雄伟的建筑,又看了看紧挨着的矮矮小小的主教屋子。
一进这石屋,空间感瞬间扩大数十倍,穹顶还留着十八世纪的壁画,天花板和廊柱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搭建的,上面还有精致的卷草纹雕花。
门厅这地方已经被改成接待病人的第一站,旁边都放置了长条木椅,甚至有一张桌子放在中央正对大门,颇有现代医院挂号处的意味。
门厅的右手边就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游廊式的长厅,而左边是大小客厅和小房间。她们站在着十字交汇的门厅这里。因为还是清晨医院并不喧闹繁忙。朱诺安往那没有门大敞着的长厅看去,两排铁架病床整齐地对列在厅堂两侧,都用绿色的哔叽厚棉布间隔开,遮掩好了。这确实是现代医院的样子了,朱诺安想到了方舱医院。
长厅的一侧墙上还挂着几副大型人物油画,朱诺安想应该是以前的历任主教像。另一侧墙上透着几扇大玻璃窗,外面清晨阳光照进来,朱诺安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宽敞的庭院。光是这个院子就不知比主教现在的小屋大了几倍。朱诺安觉得自己只能用“圣人”来形容米里哀先生了。
巴狄斯丁姑娘任朱诺安往里探视着,她们都没有发出声响,不至于打扰病人。她想以后这姑娘都要来这工作了,先看看也好。她现在在等医院院长上班,好让他安排朱诺安进工作团队。
尽管主教在教区拥有极大的权力,医院还是和教会联系紧密,主教其实算作院长上司,但安排工作并不是想插人就插人的。入职流程还是得走。
“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厅另一侧传来。
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他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夹着病历本准备去病房巡视,刚走到门厅用手干洗了把脸,就看到两位女士站在他面前。
啊这!他困意顿时飞了。
他睁大了眼,哦,原来是巴狄斯丁姑娘。等等,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士?他从来没有在迪涅见过她,不,他敢说他在巴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并不是说这位,呃,小姑娘长相丑陋,她的面部线条平缓,以他的审美来看……他找不到形容词,反正不难看,就是不像欧洲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这个陌生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顿时耳朵烧了起来。失礼,太失礼了。
“早上好,雷奈克先生。”巴狄斯丁姑娘先开口了,“这位是nuoanzhu,zhu小姐。zhu小姐,这位是何内·雷奈克先生,他是这里的医生。”她的声音不急不躁。
巴狄斯丁姑娘身上自带一种岁月沉静的气质,这种气场会影响身边的人,也安抚了一大早就见陌生人的社恐雷奈克。
“您好,巴狄斯丁女士。您好,呃,ju小姐。”雷奈克觉得这个小姐的姓氏的音也太难发了,她的名是nuoan?听起来是个意大利名字,难道她是意大利人?
“您好,雷奈克先生。”朱诺安看着这个面庞清瘦,头发乱飞的青年医生,他的发际线有点危险啊。她想到了同校一起熬图书馆大夜的医学生们,拯救世人的代价就是向魔鬼出卖自己的头发……
“呃,您好您好。我先去巡房了。”雷奈克不习惯这种场面,想赶紧走了。
“雷奈克先生,请问院长先生什么时候来上班?我们须得等他。”巴狄斯丁姑娘问。
“8点左右,院长先生会来。我去看病人。”雷奈克立正回答,然后朝巴狄斯丁姑娘小小地摆手,溜进了长厅大病房。
巴狄斯丁姑娘看了看门厅里的座钟,现在7点。她决定带着朱诺安在医院里四处走走,让她熟悉整个医院的布局。
最近病人不算多,只有十八个。这个数量对于一个主教直接管辖的教会医院来说非常少了,毕竟他们在整座建筑里设置了六十张病床。除了那个原本是餐厅的长厅,他们还把一些会客厅布置成小病房来应对一些传染病病人或者待产的孕妇。
现在的病人里有些伤寒病人,不过快好了,更多的病人是外伤。有一些病人伤得不算严重,比如有个大爷干完农活走山路扭到脚被送了过来,在病房里躺着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还有一些流浪汉和乞丐也被收容在医院里照顾。他们都被安置在长厅里,所以这边区域静悄悄的。
“从长厅到这里,都是病房区域。往楼上走,是院长办公室,医生住所。平时有修女和姆姆会在这帮忙。很可惜,目前医生只有雷奈克先生一个……”
巴狄斯丁姑娘声音低了下去。她想到前一个医生因为不能忍受迪涅教区的封闭和穷苦,在收到其他医院的邀请后就辞职了。当时留下一堆病人无人诊治,居然得由院长亲自给病人配药,幸而主教通过巴黎的关系找到了雷奈克先生。只是不知道雷奈克先生愿意长期在迪涅吗?他的履历那样耀眼,他的老师可是科维萨特啊!唉,想必他最终也会离去……
医院现在非常缺人才。
“请问病人来诊治需要缴费么?”朱诺安非常好奇200年前的医院怎么运营的,这时候还没有医保呢。
“当然不,我们是教会医院,救治病人是天主赋予我们的责任。”巴狄斯丁姑娘挺直了身体。
朱诺安明白了,这是慈善机构,费用应该都由教会负责。她想到鸦片战争后大批的传教士把教会医院开到了中国,比如协和医院,湘雅医院,直接拉动了中国现代医学发展。
“等院长来了,我们再上楼。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朱诺安跟着到了所谓医疗器械室。她本来还很紧张,毕竟她怕自己污染到医疗用品就不好了,结果这屋子与其说是医务室,更像后厨和杂物间……一半边架子放着锯子铁锤棉布绷带,另一边全是锅碗瓢盆瓜果蔬菜……
“厨房在后院。”巴狄斯丁姑娘注意到朱诺安盯着架子上满满的南瓜土豆看。
行吧,他们现在还在玩放血呢。朱诺安又看了一眼那些五金器械,不过至少有绷带了。这个时代也太割裂了吧,明明医院布置都很现代了,怎么治疗手段这样落后。
她们又去后院的厨房和大庭院走了走。巴狄斯丁姑娘特别重视厨房,她告诉朱诺安这才是她的职责所在——从给病人做大锅饭开始。朱诺安很高兴,让她干护士她肯定不行,但是做饭她是一流的,毕竟她被英国活生生逼成了新东方大厨。而且她相信在19世纪玩食疗绝对比放血靠谱很多,至少吃不死人。
她们一回主厅就看到雷内克医生巡完房出来了。“院长先生来了。”雷内克示意她们可以上楼。
“谢谢。”巴狄斯丁姑娘说。朱诺安点头致谢。
“不用谢。”雷内克医生像只容易受惊的小鸟,好容易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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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不用这样麻烦。ju小姐,您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我得谢谢主教先生,我们现在太缺人手了!”院长先生搓着手说道。
本来朱诺安还在想入职流程要不要面试或者登记表格,没想到院长听完巴狄斯丁姑娘的话就喜笑颜开。一句话的事,她就是来露个脸打个招呼。
毕竟有主教担保举荐,她也算关系户了。虽然不恰当,但这不就类似公司董事长派自己孙女到自家公司做前台么?
“不用担心,不用着急,这几天看我做。”巴狄斯丁决定在午间弥撒前去长厅看看她照顾的病人们。她看出来朱诺安有点紧张,她想这个姑娘还不会法语呢,到医院来帮工也是难为她了。
巴狄斯丁自己戴好了口巾,也把一张刚浆洗晾干的口巾递给朱诺安。朱诺安把口罩扎得严严实实,一起走入了长厅大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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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威洗漱好,随便切了点面包当早餐就准备马匹出发去德拉吉尼昂了。
他昨天思索了,脑中划出一条junonone可能的行走路线。她要去戛纳,而且经过了德拉吉尼昂,这意味着她一直向东走直线,而没有南下沿着海湾前进。那么她离开德拉吉尼昂后应该路过了格拉斯!格拉斯的南方就是戛纳!那她现在就在戛纳还是出逃法国了?
沙威觉得事态紧急,他得赶紧去德拉吉尼昂警局把这条线索提供给他们。
但是他依旧决定在路上印证一下他的猜测。布里尼奥勒往德拉吉尼昂只有一条路,他问了沿路村庄的村民。
“警官先生,你问的是一周前的事了。不过要是那个人真的如你所说长的怪穿的怪,我们是怎样都不会忘记的。”一个正在打谷子的妇女说。
沙威只得继续前进。突然他有种直觉,也许她没有走大路呢?他转进了一条树林之间的小道,那是供给托罗内修道院的人员进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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