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于是，护城禁卫营副统领暂代统领一职，着手操办征人之事。
为了不使今世之事脱轨，薄如烟还是派人打听了一下那狗东西的位置。
得知他暂时还未出现在京都，薄如烟方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薄如烟催促影卫加急寻找薄妩的下落，为此不惜赏以万金。
她如此大肆动作，自然被听风阁所晓，一系列事情记录在册，呈于天子案上。
薄凤望着“秦妩”二字，脸色微异：“她是谁？为何令阿姐费心寻找大动干戈？”
听风阁的探子答：“据悉，此女乃是一名普通的渔女，并未查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倘若真是这样，依薄如烟的性子，必然不会白费力气，薄凤甚至直觉她与薄如烟近来的反常有密切联系，“速速调查秦妩，务必赶在长公主的手下之前找到她，带她来见朕。”
“遵旨。”
张海忠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长公主殿下似乎还想招募幕僚，此举恐怕……”
果真是与皇帝离心了。
薄凤置于案上的大手不自觉攥紧了宣纸。
扩充禁军。
招募幕僚。
这些皆是臣子生出异心之兆。
但——
“不，阿姐不会背叛我的，她与朕十余年的情谊，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崩塌？”
此事，必有隐情！
-
翌日，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立妃大典如期举行。
林相之女依旧进宫为后，其他贵女的封号地位与前世也并无不同。
不过，后宫多了一个“鹂嫔”赵音音。
赵音音的嫔位虽然不高，但她心中很是欢喜，在顺利获封以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人去长公主府送糖。
送喜糖。
她终于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
薄如烟读完了同喜糖一道送来的感谢信，垂眼折好放回了盘中：“喜糖你们拿去分了吧。”
胭醉疑惑：“殿下不吃么？”
薄如烟摇首：“不吃。”
这是一段注定悲苦的婚姻，这喜糖令她如何咽得下去，前世她和裴琅大婚，怀着和她一样的心情。
胭醉似也明白了薄如烟在想什么，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恨意——
天底下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醉心权势，薄情寡义，为了屹立众生之巅，再是深情的女人也视作绊脚石，怎会动心？
可怜世间的女子皆被他们的虚伪所迷惑，深陷其中，痛苦万分。
又过两日，薄如烟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她本不欲去，又想起宫中的赵音音。
罢了，进宫探望一番也好。
冲着那喜糖，她也得给赵音音备份厚礼。
于是，薄如烟命碧摇将库房里那套上好的红玉头面拿来，携着它进了宫。
好在，薄凤今日所召不单只是她一人，除了新晋为国丈的林相，还有好几个“自家人”，包括许校之。
见她来，大臣们习以为常。唯许校之睨了她一眼，目光阴冷，犹如毒蛇。
薄如烟的视线淡淡从他身上扫过，不作停留，兀自坐上这御书房中唯一的空位。
薄凤方开口：“关于御林宴提前一事，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薄如烟皱眉：“为何提前？”
往年都是六月份，最早也是五月底，如今才五月初，许多寒门子弟尚未来京，定然来不及了。
薄凤抿了下薄唇，才眼神幽幽道：“皇姐这是连国事都不再关心了么？前些日子，淮南盐案一事查清，牵涉甚广，凡是地方官员落马，新官皆从京都调任，导致朝中人才凋零职位空缺。因此，朕与诸位大人商议，将御林宴提前，拔擢贤能，改换朝风，关于此事的折子朕之前命人送到过皇姐的府上……”
薄如烟一哂。
她还当真不知。
凡是从宫里送来的东西，未到她手上，都被胭醉拿去充当了柴火，这折子自然也不例外。
向来稳重的林相道：“其实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淮南盐案一出，不少寒门子弟聚集京都，想必早已料到了风向，而那些迟钝之人，大抵也做不了官。”
的确，连国家情势都把握不住的人，做了官也是个糊涂官。
许校之忽然开口，嗓音尖细：“陛下将臣等召集过来，莫非是想商量这御林宴由谁操持？”
薄凤沉声答：“许卿说得正是。”
许校之顿觉好笑，一通阴阳怪气：“臣什么时候也有这个福气了？”
薄如烟：“……”
这个许校之！
好在，薄凤并未和许校之多做计较，仅回了一句“许卿不必妄自菲薄”，便看向了薄如烟——
“皇姐以为如何？”
薄如烟权当不曾领会他话中的意思，淡淡道：“陛下该问林相。”
林相将锅甩了回来：“长公主殿下忧国忧民，向来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堪当大任。”
薄凤片刻接话，顺势应下：“林相说得是。”
眼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瞬息之间便有了定局，其他大臣心中一叹，此事皇帝早有权衡，又何必非要拉他们来走个过场。
许校之偏要找茬，冷冷嘲讽：“陛下既然把臣召了过来，难道臣担不得此等大任？非得一个长公主？”
这话表面上听是没什么不对，但……
“朕以为许卿为何操办不了御林宴的缘故，许卿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他太过贪婪，让他操办御林宴，那些个壮志凌云的寒门子弟恐怕都要被他剥下三层皮。
林相也劝许校之道：“许大人，这御林宴不是什么好的差事，一旦出了差错，就是天大的罪责。”
许校之毫不领情的嗤笑：“依林相这意思，你方才是想害长公主殿下？！”
“许大人说笑了。”
“没说笑。林相身子骨不好，以后还是少来御书房，免得御书房门槛高，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家大公子还得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侍疾。”
薄凤忍无可忍，震怒拍桌：“够了！”
他竟当众咒林相死！
薄如烟亦觉得许校之的话说得有些过分，林相今年七十高龄，莫说官位比许校之大，论年龄许校之都可称他一声爷爷。
但林相却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说起来，我述儿的确可以从宁州调回来了，他在宁州这几年，州地祥和富泰，百姓安居乐业，已无大用。”
薄凤凝眉肃然：“好，林相之言朕记住了。”
薄如烟陡然听到某个不称心的名字，眉心一跳一跳，忽然开始头疼了。
很快，御林宴一事商量完毕，众臣退出御书房。
薄凤急急喊了一声：“阿姐！”
薄如烟伫足回眸，神色清冷：“陛下还有事？”
薄凤垂于身侧之手指尖蜷缩，半晌终是一笑：“无事，阿姐去罢。”
薄如烟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未曾多看身后之人一眼。
-
薄如烟去了一趟赵音音的长春殿，赵音音见她来很是欢喜。
她抱着白色的狸奴，眉眼都是喜气：“殿下怎会到宫里来，是专程过来看音音的么？”
薄如烟颔了颔首，问她：“如何？”
赵音音娇羞却不掩失落道：“陛下未曾来过我这里。”
册封大典结束，薄凤先是去了林皇后的鸾仪宫，又接着去了贵妃的华淳宫。
总共也就这么两日，她一个小小的嫔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被君王宠幸。
薄如烟蹙了蹙眉，略加思索，又问：“可曾后悔？”
赵音音摇了摇头。
她岂能不知后宫佳丽三千，凭她的容貌和家世，很难独得帝王宠爱。
但嫁的是心中那个人，她不觉得苦。
赵音音仰起娇俏的小脸，笑得千娇百媚：“殿下，等你有了心悦之人，你就会懂音音。”
薄如烟轻声一叹：“我懂过了。哪日你悔了，我想法子接你出去。”
赵音音说：“音音不会有那一日的。”
没有自是最好。
薄如烟送上备好的礼物，便从宫中离去。
-
御林宴提前之事在琼国掀起轩然大波，那些提早进京的寒门子弟无不欢呼庆幸。
他们看向谢绥身旁的谢无情，问：“谢意，你是如何得知今年御林宴会提前的？”
淡然把玩着的男子挑起眼尾笑了笑：“随口一说。”
他们又奉承谢绥道：“谢公子不愧是谢公子，连贴身小厮都如此聪慧过人。”
谢绥略有些不自然的答：“他从小和别人不一样，老师都夸他聪颖。”
一干寒门子弟：“哇，谢家不愧为江南首富书香门第，竟连小厮也肯栽培。”
谢绥：“……呵呵。”
他悄悄觑了谢无情一眼，见他没有表情，吐了口气。
自从听闻谢无情说长公主想砍他的手，他处处对谢无情小心提防，唯恐惹恼了他去。
偶尔，他也觉得十分憋屈，分明他才是谢家正儿八经的二公子，而谢无情早早就被划出谢家家谱，凭何还敢在他跟前故弄玄虚。
但偏偏每次触及谢无情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眸，他总是莫名心里发怵。
又听那些寒门弟子说：“谢意，你这么聪明，御林宴上会出什么考题，你帮忙押押呗，看押不押得准？”
谢无情勾唇：“押不准。”
“为什么？”
“神仙也押不准女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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