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谢意你莫要开玩笑了。”
御林宴关乎国体,和女人有什么干系?
然而,没过几天,长公主殿下负责御林宴一事传出,这群寒门子弟望着谢意皆是嗔目结舌,这……
谢无情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桃花眸潋滟生波浅笑荡漾:“祝诸君宴上折桂,一鸣惊人,前途顺利。”
往届御林宴的宴址都在皇家别院,皇家别院题名桂林驿,于是御林宴又称“桂林宴”。
如其名,桂林驿中种了大片桂林,花开时节金银二色相衬,取“日月同辉”之意。
诚然,这里有着寒门子弟梦寐以求的机遇,但世家的荐书却并不是那里好拿,当初许校之也是托了义父宁莲英的福,才可以涉足于此。
这已经是薄如烟听到的第三个有关于京都寒门弟子为了拿到荐书不惜舍弃尊严钻人胯/下的故事了,他们将自己视为韩信,岂知韩信为病母赊肉,仁义孝善,远非常人可比。
胭醉啐道:“他们这般没有气节,日后遭遇上司刁难下署逢迎,只怕是人前做狗人后称皇,到头来苦的还是老百姓。”
薄如烟倒是淡然,垂眼翻了翻近来几位风头正盛的寒门才子的文章,道:“御林宴虽是寒门子弟鲤跃龙门之宴,但不依附世家凭风借力,他们只怕连桂林驿的门都进不去。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空有抱负但无人脉的寒门子弟难免走歪,生出这许多事来。”
所以,也不能断定他们做了官,就一定是昏官。
为人之艰,外人怎知?
只是,这股世家玩弄平民的歪风邪气不可长,薄如烟必须将之牢牢扼杀于摇篮中。
于是,薄如烟命人盯紧勤王府的动静。
不出薄如烟所料,欲寻“捷径”的寒门子将主意打到了勤王头上,想从勤王那里拿到荐书,给自己造势,结果惨遭勤王世子的羞辱。
薄如烟到时,那灰头土脸的寒门子正狼狈倒在地上,嘴角血迹斑驳,胸口脚印遍布。
而那勤王世子被一干打手簇拥,神情轻蔑,高高在上,目光望他如望蝼蚁。
“我勤王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的,想打勤王府的主意,且先称称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
那寒门子面色苍白,犹然不忿:“在下若不是听闻勤王求贤若渴定不会来,勤王世子莫要瞧不起人!”
语气中多少带些“莫欺少年穷”的意味。
勤王世子哈哈大笑:“你也配称自己为贤?一个斗诗都斗不过本世子的废物!”
若不是他老子告诫他近来时局莫测,为免招致祸患,尽量不要惹事生非,今日这废物必然见血。
寒门子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可他不知如何反驳勤王世子,才能为自己找回颜面。
却是这时,一道妩媚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御林宴在即,勤王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国家栋梁!”
寒门子循声一瞧,眼中无数惊艳浮起。
只见那女子身着茜色绣花留仙裙,裙缀五色宫绦,缠玉质比目鱼,她的胸前抹衣绣着大朵大朵团簇的牡丹,牡丹花色灼艳,与其白雪般细腻柔肤相衬,两两相宜。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如秋水,瞳若寒星;两片嫣红娇唇涂着浓艳口脂,不慎深了一处,似嘴巴被人咬破,更惹怜爱。
她恍如洛神谪世,步步靠近,却令人觉其遥不可及。
胭醉扶起了地上的二傻子,将他带到一边,给薄如烟腾地。
勤王世子戾然看向薄如烟:“皇姑姑又来找本世子不痛快?”
薄如烟道:“赶巧路过,不想勤王世子依然不改恶劣本性,本宫如何能坐视不理?”
勤王世子冷笑:“长公主府隔勤王府几条街,皇姑姑这赶巧赶得还真是非常巧!”
“御林宴由本宫操办,琐事甚多,自然少不得走动。”薄如烟眸底透露出一丝告诫,“勤王世子,收敛些。”
勤王世子不是蠢人,心知近来京都波澜迭起,薄如烟有意拿他开刀,嗤然一笑:“本世子成日窝在府中,还要如何收敛?皇姑姑,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可不是那些世家中人,欺软怕硬,随便敲打敲打就能安分下来。
他同她一个姓氏,还怕她威胁不成?
薄如烟道:“勤王世子不就是‘柿子’?本宫没找错人。”
“你……”勤王世子攥紧拳头,杀气腾然,一个小厮从门里走了出来,附上勤王世子耳侧私语了几句,勤王世子方道,“皇姑姑有空还是多管管别人罢!”
言讫,他转身进了勤王府,还命人关上了大门。
事毕,薄如烟命侍卫将寒门子送去医馆,免得不小心伤了哪里。
不日,《长公主赋》横空出世,其文文采捉襟见肘,却不妨碍长公主殿下的美貌与贤德广为流传,尤其深入寒门子弟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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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宴未始,桂林驿对外开放游赏,京都文人墨客闲雅之士一应涌入,为其留下画千幅诗百篇。
时值春末,桂花还没开放,桃花已然凋零,唯火红的石榴花朵朵荼蘼妖娆,独占枝头。
恰逢细雨,一切景象好似笼在朦胧轻纱之中。
好在,文人雅士的兴致并未被败坏,甚至乐于撑伞出游,就连好些个休沐的官员,都携着家眷来此游玩。
钱一逊对同来的好友道:“谢意,你说吏部的赵大人当真会接受我们准备的这点薄礼么?”
青衣翩然的男人漫步于鹅白石径上,未执油伞,身上发上皆沾着淡淡的寒意,润入细密的雨珠;他似一株青竹,于雨中愈发显得修长颀俊,展露清新竹色,绝世气质脱俗。
谢无情心不在焉的答了钱一逊的话:“会的。”
钱一逊不禁郁闷,寒门子弟也分三六九等,他是最最下层的那一等,实在无人结交,才纡尊降贵找了区区一个小厮,却不想谢无情表面好相与,实则捉摸不透,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眼下,一同从江南过来的好友全都从世家那儿拿来了荐书,唯他还不知道该依附谁,便让谢无情帮忙拿个主意。
谢无情随口点了吏部小吏赵释的名,道其生性贪婪眼界却窄,最易收买。
他这才拉着谢无情一起过来找赵释,准备给自己买封荐书。
钱一逊道:“谢意,你这么聪慧,何不私下想法子进那御林宴大展身手,待取得功名,再强自从谢家脱离出去,往后便不用再仰人鼻息。”
小厮当得再好,那也是干着给人提热水倒夜壶的活,哪儿有做官飞黄腾达来得痛快。
谢无情微微一笑:“此举不甚光彩,我又如何能背弃我家二公子?”
钱一逊从腰包掏出一沓银票来,四周环顾见无熟人,才压低了声音道:“索性我这里还有点,可以给你拿去行个方便,等你有了造化,再还我不迟。只是这事你莫要和你家二公子讲,否则他定然找我麻烦,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要想办法出人头地,才算好汉。”
谢无情目光一顿,缓缓掠过这沓银票,脸上总算多了些真诚:“既然钱兄如此坦诚,那谢某也不瞒你了,谢某的确有脱离谢家的意思,且已造好了户籍。”
他从袖中掏出一本黄册,册上记载了身份,还夹着路引。
钱一逊一瞧,喃喃念道:“王……王富贵?”
这什么破名?
好生俗气!
“还望钱兄替我保守秘密。”
“当然。”
谢无情徐徐一笑:“谢过钱兄。”
片刻,他们找到了在桂林驿中携子赏花的赵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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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如烟身处桂林驿的凉亭中,覆了面纱,作寻常装扮,方没让人认出。
忽闻胭醉说:“咦,那不是吏部官员赵释?”
赵释乃勤王一党,皇帝早看他不顺眼,只是这么久了,他装孙子装得厉害,不曾落下什么把柄。
薄如烟蹙了蹙眉,美眸中却容纳了另一人。
那人姿态优雅,不见俗气,眉眼含笑的样子,像极了浅绽的春水。
他的手指亦是修长好看,拈着一枝石榴花,皎白生色。
不远不近的,薄如烟听到赵释道:“你就是王富贵?我听人提起过你,你是青州祁县的才子,早有诗痴的美名。”
“大人谬赞,草民不胜惶恐。”
“不过,本官也听闻你生得丑陋,五大三粗,你竟是……”
谢无情从容不迫眨了眨眼:“皆因有人相妒,散播谣言。”
薄如烟:“……”
信他个鬼!
他竟又编了重身份给自己。
而胭醉就没这么淡定了,她大声惊讶道:“咦,这姓谢的怎么改姓王了?他难道不是谢二公子的小厮?”
许是她毫不遮掩,谢无情及赵释一并看了过来。
赵释飞快上前,行了一记大礼:“拜见长公主殿下!”
薄如烟看向谢无情,见他丝毫不慌含笑晏晏,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悠哉游哉的喊了一声:“长公主殿下。”
薄如烟同是语气散漫:“王富贵,解释一下?”
她记得她好像说过,让他不要再犯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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