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兄很焦急

　　回到一愁谷后，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而幽兰的腿伤已完全痊愈，临行之日已是不远。

　　闲来无事，顾白让空青将琴摆出来。空青抱出一架古琴小心地放在了琴桌之上，顾白盘腿坐在竹席上，轻轻地用手抚过琴弦，眼中满是温柔。

　　兰若坐在顾白身边，努了努嘴，问道：“这么多香囊，这么多姑娘，你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顾白并未说话，只摇了摇头。

　　“哎，你真是要愁死我了。嗯，我有个小师妹，很是活泼可爱。要不下次我带她来？”兰若打量着顾白的神色，问道。

　　“我倒是想顺其自然。”顾白想了想回答道。

　　“顺其自然？你差不多每天都在这一愁谷里，接触最多的便是病人。照你这意思……”兰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话，偏过头去，不再看顾白。

　　顾白一曲指，琴声缓缓升起，他闭着眼睛，梦中时时出现的场景：那年的纷飞的桃花瓣，那年桃树下温婉的女子，那年闭眼听琴的稚气孩童，都出梦而来。

　　一曲毕，兰若还是犹豫着转过了头，对着顾白笑了笑，说道：“仍是那句话，叮叮咚咚的，很好听，就是不知道这曲中在诉说些什么。我听人说，懂琴之人能从这乐曲中听出山川河流之景，世事悲欢之情，可是真的？”

　　“不错。来日我教你弹琴、听琴可好？”　顾白朝着兰若，温和地一笑。

　　“嗯嗯，我们说定了。”兰若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若是没猜错，公子弹的这首曲子可是叫《沧海月明》。”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传来。

　　顾白抬头，看到屋檐下站着的幽兰和蓉屏，答道：“正是。”

　　这首曲子表达的是一个长年远在他乡的游子在月下追忆自己的故乡和亲人时的思念之情。幽兰听了后，心中也颇有触动，一时不忍才出言询问。

　　“小女第一次听闻此曲，是小女的琴艺师傅所弹奏的。他正如这琴中之人那般，远在异乡，琴声哀怨动人，闻者无不为此情动容。但小女却并未在今日公子所弹奏的琴曲中听到过多的哀伤之意，反倒是心觉温馨。不瞒公子，听了此曲后，小女想到了许多曾经与亲人相伴、平淡而幸福的琐事。”幽兰垂下睫毛，话语中是难得的感情的流露。

　　“这些往事不是为悲伤所存在的，无论何时，它都是陪伴着我们前行的明灯。对在下而言，这些回忆给予在下的是无尽的温暖。”

　　我知道曾经我有如此爱的人，有人也如此爱着我，那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公子的话很有意思。当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幽兰一笑，不再多言。

　　兰若轻轻地“切”了一声，摆玩着系在腰间的玉佩。

　　“我家小姐的腿伤已经痊愈了，今日是想找顾大夫打声招呼的，三日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蓉屏说完后屈膝，行了个礼。

　　“多谢公子这些时日来的照顾，有劳了。”幽兰脸上的笑容里满是笑意。

　　“幽兰姑娘此话言重了，这是在下该做的。只是姑娘回家后，还需仔细修养一段时间，可千万要注意。”

　　“是，小女定会谨记于心。不知公子可愿为小女再弹一曲。”幽兰走下了台阶，站到了顾白对面。

　　“啊？嗯，好。”顾白微红了脸颊。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清雅脱俗的女子，顾白有点紧张地询问道：“幽兰姑娘想听何曲？”

　　“公子随意便好。”

　　“那我便弹一曲《平沙落雁》吧，姑娘见笑了。”顾白说完便开始拨弄起了琴弦。

　　幽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听着琴音在这岁月中浅浅地吟唱着。

　　一曲终了，幽兰才睁开了眼睛：“曲子意境深远空旷，是首佳曲。”

　　“幽兰姑娘谬赞了。姑娘是懂琴之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今日能听姑娘也弹奏一曲？”顾白鼓起勇气才开口问道。

　　“许久未弹琴了，也是有些技痒。那恭敬便不如从命了。”幽兰的眼里透着欣喜。

　　两人像是他乡遇故交般，因为如今的他们身边都无懂琴之人。

　　兰若看了看两人，又轻轻地“切”　了一声，心想今日可真是无聊，不对，是令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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