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酒宴结束,周公旦与冉季载告辞回了驿馆。
两人一走,帝辛对妲己说:“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妲己。”
妲己心里略有些紧张,以为帝辛看出什么问题来,脸上镇定说:“怎么了?”
“没想到你口才如此凌厉,那两人都是周国重臣,倒被你‘整’得两个傻瓜似的。看见他们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差点忍不住笑。很好很好,这次把你带来,真是意外收获。周公旦号称天底下最知识渊博的人,今日却被娘娘一番戏弄,真是给我解气。这家伙,一直是商国最大的威胁。”帝辛说。
“谢大王夸奖。”妲己松了一口气,谦逊说:“我也不是存心‘戏弄’他们,他们本来就说话不讲道理。”
“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帝辛说:“满朝文武,还从没人做到这一点,从来没有。”
妲己见帝辛心情良好,于是说:“为妾自进宫以来,一直未出宫门,今听说元宵街市热闹,很想去看一看。就便购些胭脂、簪钗之类。”
“你要出宫?那些东西宫里都有,何必亲自去买?”帝辛说。
“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整天闷在屋里,烦得很。”妲己说。
“那等我处理完各国使者的事情,专门陪你出去一趟。”
“你干嘛什么事都要陪着我,不如你把我拴在你裤腰带上吧,好不好?”妲己讥讽说:“你是不是还怕我逃跑掉?我能跑哪里去?”
“不是这个意思。”帝辛尴尬说:“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
“我怎么就不一般了?”妲己生气说:“我以前做公主的时候,才没这么小心过,想去哪里去哪里。如今成了你的人,跟关在笼里的鸟还不如。”
“你别生气啊。好了好了,答应你了,但是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多带些人跟着。”
“知道。”妲己表示感激说:“我让玲儿贴身跟着,带三四个侍卫就够,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很快就回来。”
“那行,你去吧。”帝辛说:“我这里还得叫人盯紧周公旦,恐怕顾不上你。不知道他会玩些什么把戏,这些周国人不老实得很。”
妲己回到房间,却在房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心神不宁。你拿出那块“玉佩”看了又看,终于下了决心,把玲儿叫进来:“玲儿,姐有事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玲儿万死不辞。”玲儿答。
“姐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但这事不能让大王知道,你能保守秘密吗?”
“能,放心吧,玲儿是娘娘的人,只忠于娘娘一人。”
“好,姐就相信你了。你跟我出宫,一切听我指令行事。”
妲己再挑了几个对自己忠心的侍卫,然后乘坐车轿出宫而去。先假意在街市绕了一圈,慢慢向周国使者居住的驿馆靠拢。
周公旦跟冉季载回去驿馆,公旦在马车上就开始训斥冉季载,责备他不该在酒宴上擅自发言,差点酿出大祸。还说,他若是继续这么不听话,就连夜把他送回周国。冉季载不敢顶撞,又跟四哥道了一番歉。
车到了驿馆,还没下车,冉季载就开始捂住肚子,一脸痛苦。
周公旦问他怎么了,他如实说:“我吃海带过敏,现在肚子痛得厉害。”
“过敏?过敏你还吃?”说完就意识到这事不能怪他,于是说:“你先别动,马上带你去医馆。”
两人就没进驿馆,马车又继续前行,找到一家医馆。医馆郎中看了看说:“确是食物过敏,没事,吃一剂药就好。”
冉季载在医馆服了药,歇一歇,感觉好多了。周公旦才带着他回到驿馆去。
到了驿馆,公旦让冉季载躺去床上休息。对他说,他要去一趟“亲王府”和“国相府”,拜见一下大表兄微子启、舅舅比干等人。大过年的,这个礼数必须要到的。原是打算带冉季载一起去,现在他身体不舒服,就不带他了。
“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周公旦说。
“放心去吧,我没事。”冉季载说。他刚刚见了妲己面,心里很不平静,其实哪儿也不想去。
周公旦留下两名随从照顾冉季载。其它人跟着他带了些礼物,出了驿馆,上了马车,先往“亲王府”而去。
驿馆外面的隐蔽处,一直有一名武庚派来的暗探盯梢。帝辛叮嘱武庚,派人跟紧周公旦,掌握他的活动情况,都去了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见面,做些什么事等等。
此时暗探一见周公旦乘车离开,也赶紧跟了上去。
妲己车轿在驿馆不远的巷子里停住,妲己差玲儿先去驿馆与冉季载见面相约。玲儿领命来到驿馆,找到冉季载所住房间。
冉季载不认识玲儿,问玲儿找谁。玲儿问明他就是冉季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他,娘娘妲己来了,想要见他一面。
冉季载做梦都没想到妲己会来,一时有点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玲儿说:“娘娘是秘密出宫的,你不要声张。同意了,我就领她来,不同意,我们就走。”
冉季载这才赶紧说,让她来吧。心里想,倒看她说些什么?
冉季载在房间等了片刻,果然玲儿领着妲己到来。玲儿和周国随从一起站在门外守候,妲己的侍卫留在楼下,守住驿馆大门。然后妲己独自进了冉季载房间。
但她一进屋里,还没说话。就被冉季载一步蹿上来,一手掐住脖子,顶在墙上。另一只手紧握一把单刃短刀,锋利的刀刃压在妲己那张美艳绝仑的脸蛋上。
“你还来干什么?以为我下不了手吗?”冉季载狠狠说。
“想杀我,是吗,动手啊。我就是来送死的,还不赶紧点。”妲己毫无惧色。死在他手里,她倒心甘情愿。
“说啊,从宫里跑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吗?朝堂上“嘲弄”我还不够吗?”
妲己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他,不说话。
“快说啊。你不是很伶牙利齿的吗?怎么说不出来了?”说时,掐她脖子的手就用了力,短刀离她的身体更近了。
妲己努力忍住疼痛,冷冷盯着他:“那你从周国那么远跑过来,又是想干吗?”
冉季载暴怒说:“你别问我,现在是我在问你。当初咱俩是怎么说的?一生一世在一起,这话是你说的吧,只是放屁吗?你知道这半年多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你长着一副什么样的狠毒心肠啊,怎么说变就变了。”
妲己说:“哦哟,我变了,你一点没变是不是?你真清醒呢,冉王子。对你来说,我是一件什么东西,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吗?我求助无门的时候,怎么就没人来问我有没有变心。事到如今,竟然又关心起我说过什么话了。真是可笑呢。”
“是你背叛的誓言,背叛的感情,你倒理直气壮起来了。我告诉你,别逼我下手。我没什么可牵挂的,惹火了我,咱俩今天就血溅当场,同归于尽。”冉季载狂怒着用力摇晃着她。
妲己被掐得几近窒息,大张着嘴,但却没有挣扎。身体被冉季载一顿猛晃,一件东西就从腰间掉下地来,正是冉季载赠送她的那块定情“玉佩”。
冉季载低头一见“玉佩”,惊得立即松开手。他从地上捡起那块“玉佩”,端详一阵说:“你还留着它?你一直留着它?”
妲己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说:“是啊,我没出息,好几回扔了它,又捡回来。”
冉季载眼里有了泪花:“既然你心里还有我,为什么又要跟帝辛在一起?”
“我有选择吗?请你告诉我,我有选择吗?我们被商兵团团围困的时候,我是多么盼着你的出现啊,那会儿,你又在哪里?你还记得世上有妲己这个人吗?”
冉季载终于彻底醒悟了,一下跪倒在妲己脚下:“对不起,妲己。是我害了你,害了你一家。我竟然还对你发脾气。”
妲己流着泪说:“我只是想不通,我爹明明派人去周国求援了,为什么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冉季载抱住妲己双腿说:“我知道我错了,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了。我只求你,跟我走吧,你愿意跟我走的,是不是?”
妲己拉开他的手,从他身边躲开说:“别说这种孩子话,事到如今,咱们都回不了头了。我今天来,不是想改变什么。只是要弄清心里的疑问,我不相信你会变心,可为什么你又那么心狠。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我身上也感觉轻松了。”
“你轻松了,可我不轻松啊。”冉季载站起来,又上前抓住妲己肩膀说:“跟我逃走吧,逃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不能没有你啊,妲己。”
妲己再次避开他:“别这样,冉王子。你知道这么做,将会引起多大的灾祸,有多少人将会因为你我而死于非命。咱们接受现实吧,你回去娶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忘得了,你就把妲己忘掉,妲己不会怪你。忘不了,你就默默记在心里吧。玉佩仍然让我留着,我的身体虽然不能属于冉王子,我对冉王子的心千万年都不会改变。”说着,又把冉季载手里的“玉佩”拿回去了。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冉季载痛苦的望着心上人。
“是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妲己说:“我得走了,我不能逗留太久。你自己保重。”
“一定要记得我,我还会来找你的。”
妲己嫣然一笑,挥挥手,出门离去。冉季载一直站在楼上窗口,眼望妲己的车轿消失在街角。
妲己回到宫里,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愉悦,尽管有一点点遗憾和伤感。毕竟几个月来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搬开了。终于知道冉季载还是深深爱着她,从来没有变过心,所有的一切果然只是误解。她不求跟冉季载一生一世呆在一起,自己没资格奢望这些了。只要冉季载心里还有她,还念着她,她就心满意足。
她觉得,无论自己身陷何处,魂锁哪里。只要冉季载对她的爱还在,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永不孤独。
她心情一好,就想跟别人说说话。可帝辛不在,她忽想起春节里一直被帝辛缠着,也没空去看看王后姜氏。说起来,无论从情理上,还是身份上,自己都是该主动去拜访王后,给她拜个年的。
她立即行动,吩咐玲儿准备车轿,又带了些见面礼物。然后往王后宫里去。
车轿到王后宫门停下,妲己下车,却吃了一惊,发现宫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难道王后出宫了?
于是差玲儿上前询问。王后宫里管事开门解释说,王后在是在家,但不想见人。原来,王后春节因为生帝辛的闷气,这几天一直关着门,不愿见任何人。
妲己就叫管事报上她的名字,说妲己特意来看姐姐。
管事进去了,过一阵回来,说:“王后说了,她不认识什么妲己,叫她快滚。”
妲己简直不敢相信王后会这么说,前一阵还带着裁缝来给妲己量身,分明又亲切又和气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妲己叫管事再去禀报,说妲己没别的事,就是来陪姐姐说话。管事只好又进去,回来说:“王后说了,不想见不要脸的妖精。再厚着脸不走,就放狗出来了。”
妲己几乎傻了眼,她完全搞不懂自己哪里得罪姐姐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管事看她一脸惊愕,凑上来小声说:“娘娘还是回去吧,王后正生你的气呢?等她气消了你再来,事情还是解释得清的。”
妲己居然还没清醒,问道:“她干吗生我的气?我怎么得罪她了?”
“这个,娘娘自己想想,老臣只能说到这里。”管事退回去了。
妲己只好打道回府。车轿上慢慢想清楚,应该是大王连日来,昼夜呆在她房里,冷落了王后,王后把气都撒妲己头上了。
妲己到底年轻,原以为这件事不能怪自己,是大王赖在她房间不肯走,她有什么办法?她若把大王得罪,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诺大一个王宫,要不是有大王护着她,她无亲无故一个外地人,不被别人当狗一样欺侮死才怪。
想王后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事应该心里清楚,真怪不到她妲己头上。她不是没劝过帝辛,要帝辛处事周到一些,每个人的情绪都要照顾到。可帝辛就是那么固执,说只有跟妲己在一起才真正有活力,跟别人在一起,实在没劲。
没想到,人家可不会跟着她这么去理解。
她越想越烦闷,压抑得气都喘不过来。因为,她很希望处理好这件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帝辛离开她。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对帝辛是有影响力,帝辛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唯独让帝辛跟她分开,是她绝对控制不了的。她要有这本事,也不会跟在帝辛身边,被掳到朝歌来了。如果真能那样,倒是她求之不得的。谁又了解,她真正希望跟着的人,才不是帝辛大王呢。
她实在开心不起来了,坐在床上闷闷发呆。
帝辛进来了。一看她的样子就问:“怎么了,美人。出宫不好玩吗?说了叫你别出去。”
妲己知道不能跟他说王后的事,一说出来,帝辛必然生王后的气,找王后发脾气。到时,自己正好成了在他们夫妻之间作梗的小人。
妲己只好把苦闷藏进心里,挤出一点笑容说:“没事,只是有点困乏而己。”
帝辛于上前,体贴的把她搂进怀里:“那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儿。”
妲己却挣开说:“你别抱着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帝辛到底力气大,一下把她扯过去:“那不行,你一个人呆着,那我上哪儿去,你别想赶我走。”
还有什么办法?妲己无力的倒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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