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陈棪告别了廖晨星，自己慢慢走回学校，临川理工和临川大学不远，走路的话只要二十来分钟。
她在半路上遇到了姜焕宇，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球，看到陈棪主动给她打了个招呼。
陈棪看了看他手里的球：“买球？”
“嗯，”姜焕宇点头：“你一个人？”
“去临川理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师姐！”
陈棪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姜焕宇背后的男生，他站的挺直，脸上挂着笑容，看到陈棪朝他看去，又叫了一声。
陈棪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抿了抿嘴角：“你好。”
那男生挠挠头，笑的有些傻气：“师姐不记得我了吧，我叫方松鹤，我们之前在鸣辩社见过。”
陈棪以前是鸣辩社的，刚上大三就退了。听他这么说，又看了看他：“不好意思，我有点记不住人。”
“没事儿没事儿，”方松鹤问：“师姐刚刚去哪儿，回学校吗？”
陈棪点点头。他又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陈棪皱了皱眉，正准备回绝，姜焕宇突然说：“一起吧，我也要去找童童，顺路送你回去。”
一路上方松鹤都在热情的找话题，姜焕宇和陈棪时不时的搭一句话，也不会显得冷场。
到了宿舍楼下，姜焕宇说：“麻烦帮我叫一下童童，别告诉她是我。”
陈棪看他：“你自己打电话不是一样吗？”
姜焕宇脸上挂着笑容：“不一样的。”
陈棪透过他的笑容看到了他的潜台词：你这种单身狗是不懂的。
方松鹤冲她挥挥手：“师姐，下次有空一起玩啊！”
陈棪回宿舍就收到了方雨薇目光的洗礼，她看了看方雨薇，又看了看童钰婞：“楼下有人找你。”
“谁啊？”童钰婞问。
“不认识，”陈棪想起姜焕宇脸上的笑容，又说：“看着不像好人，你注意一点。”
等到童钰婞气势汹汹的下楼之后才又看向方雨薇：“嗯？”
“方松鹤送你回来的？”
“谁？”陈棪楞了一下，才想起今天那个笑起来一脸傻气的男生：“没有，顺路而已。”
方雨薇眨眨眼：“不记得他了？”
见陈棪好像真的没什么印象，她又说：“大二辩论赛的时候冲到台上给你送花的那个。”
陈棪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满是惊讶：“是他？”
“这都能忘记？”方雨薇笑：“心挺大啊。”
说起来，这也是一段孽缘，陈棪和方雨薇大二的时候参加了辩论赛，一路披荆斩棘杀到了决赛，陈棪本来就不喜欢笑，一脸严肃看着对方辩手，侃侃而谈，把对方说的毫无招架之力，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男生，他手里抱着一束花，直接冲上了台把花塞到陈棪手里。
陈棪卡壳了，她一脸呆滞看着手里的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还是方雨薇及时站起来，接下了陈棪的话。
而那个男生也被工作人员拉下去了。
陈棪她们最终险胜，比赛结束之后陈棪去后台又看到了那个男生，他可怜巴巴的蹲在角落里，周围围着陈棪他们班的男生，看起来简直是校园霸凌现场。
班长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问：“你是哪个院的？”
那男生委委屈屈：“教院的。”
“卧槽！”班长更气了：“自己院的你还来捣乱！”
“我只是想给陈棪师姐送束花而已……”
“你见过谁在比赛过程中送花！”班长一脸抓狂：“这是辩论赛！”
“我本来准备抽四辩总结的时候去的，这不是一紧张没看好时间吗……”
那个男生，就是方松鹤。
陈棪那天被吓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心还在狂跳。
她从回忆里脱离出来，看着方雨薇：：“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要输了。”
方雨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着陈棪：“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陈棪愣了愣，诚实的摇了摇头。
“可是你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也不见得有多开心的样子。”
方雨薇看向窗外：“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你在等的那个人，可是你既然等到他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你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等他呢？”
陈棪睡觉之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段话：今天看到这样一段话，就突然觉得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周杰伦已经结婚两年多了，来自星星的你已经是四年前的剧了，江南style骑马舞火红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陈奕迅的十年今日竟然是十年前的歌了，九零后说的已经是18岁到27岁的人了，或许某一天，一转眼的功夫，我们就老了。
那天晚上陈棪又做了一个梦，她初二的时候听了一个冬天的十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遇到周倦；她遇到周倦的时候江南style还在流行，她要周倦唱给她听，他不唱；高一的时候，他的生活里再没有周倦这个人，冬天很冷，比她没遇到他之前的冬天还要冷。”
陈棪醒过来，梦里的事情清清楚楚，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初高中。
她想起来她跟周倦只认识了一年，这个人在她的的世界停留了一年，整整一年，仅仅一年。
陈棪大口大口呼吸，脑海里不断闪过某些画面，她睡不着的时候周倦唱歌给她听，她被人杀了周倦替他报仇，周倦带他去天寒山看风景，大片大片的花落下来，落到两人头上，身上。
回忆最会骗人，美好总会被它无限放大，叫人念念不忘。
陈棪也忘不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可她想来想去，他们之间却也没有更多的回忆。
余下的，都是空白。
他和周倦不一样，周倦可以在离开之后很快的脱身去追寻新的感情，而她做不到。即使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陈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廖晨星那句“你真的不是在等他吗？”
又或者是方雨薇那句：“可是你既然等到他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她想起高中时候自己写在本子上的一句话，时间久远，她已经不记得是在哪儿看到的了。
在你之前，我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
在你之后，我没有拿得出手的痛苦。
周倦的声音突然响起，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陈棪拿起手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拨通了周倦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陈棪摸索着找到耳机。
周倦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棪棪，你怎么了？”
陈棪没有回答，她甚至听到周倦的呼吸声乱了一下，又问：“陈棪，你说话！你怎么了？”
周倦没听到陈棪的回答，他只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随后是小声的哽咽，那声音并不大，像是不记得来路也找不到退路的小兽，哭声细细碎碎，更让人揪心。
陈棪沙哑，她问：“周倦，你喜欢我吗？”
窗外一片漆黑，周倦心中有点酸，又有止不住的喜悦蔓延开来，这是2017年，已经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已改变，可一切又都回到原地。
周倦在国外的那几年，经常想起陈棪，开始还不明显，可是越到后来，就越频繁。
就像一只小猫伸出利爪，又痒又疼，鲜血淋漓。
陈棪没有等到周倦的回答，就睡着了。
第二天宿舍四个人早上都没课，躺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起来，童钰婞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姜焕宇说给我们送吃的，你们要吃什么？”
“我要吃黄焖鱼！”
“腊肠炒饭。”
“我也吃腊肠炒饭吧，麻烦了。”
童钰婞傻笑两声：“不麻烦不麻烦。”
宿舍又陷入安静，陈棪觉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又想睡觉。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陈棪摸了摸冷冰冰的手机，抖了抖，放在枕头边：“喂？”
“我在楼下。”
陈棪楞了一下：“嗯？”
电话里的男声温柔而低沉，还带着笑意：“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陈棪猛的坐了起来，爬下床向窗户那边跑，窗户一打开，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陈棪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童钰婞在床上大叫：“卧槽陈棪你想干嘛！”
到了十二月，树叶已经差不多掉完了，楼下的树光秃秃的，只剩枝干，周倦穿着灰色西装站在树底下，看见陈棪还冲她招了招手。
陈棪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童钰婞抬起头，正好看见在擦眼泪的陈棪：“怎么了？？”
电话里又传出周倦的声音：“穿好衣服，下来。”
陈棪乖乖的穿衣服，然后下去，童钰婞一脸懵逼的看着没关的窗子，内心一片荒凉。
她纠结了一分钟，才决定下去把窗子关上，却正好看到树底下的陈棪和周倦，原本睡意朦胧的童钰婞一下子清醒过来，转头叫宿舍另外两个人：“陈棪和个男人抱一块儿了！”
陈棪脸上还有泪痕，被风吹了冷冰冰的。
她的声音闷闷的：“周倦……”
周倦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也染上几丝涩意：“我喜欢你！”
周倦，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一直喜欢。
这是周倦第一次抱陈棪，怀里的女生娇娇小小，他可以整个把她抱进怀里，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儿，这是他盼了这么久的女孩儿。
这么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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