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我高二的时候，爸妈离婚了。”
陈棪有些怔住，抬起头看着他。天气很好，他背后的湖面被太阳折射出粼粼微光，他站在这片微光当中，看不清面容。
他接着说：“谢鲸雯的孩子不是我的。”
生活不是小说，生活远比小说精彩。
在周倦头脑终于清醒一点，准备和谢鲸雯好好谈谈的时候，他妈妈却突然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然后火速和周倦他爸爸离了婚，送周倦出了国。
周倦后来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是他爸爸的。
可是比起这个答案，他甚至觉得，就算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也认了。
陈棪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心里就像一片海，遇到暴风雨，海浪滔天。
她想起了那几个月每次周倦和她打电话的时候的异常，一切都不是无迹可寻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忙着考试，忽略了他而已。
周倦慢慢走过来，在陈棪面前蹲下身子：“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那时候他妈妈心理状况很差，盯他盯得很紧，只要发现他往国内打电话，就变得歇斯底里。周倦偶尔半夜起来，打开门就看见她睁大眼睛站在他门口。
他们俩隔得很近，仿佛再近一点就可以碰到彼此，陈棪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倦轻轻颤动的睫毛和布满泪水的眼眶。
但是她没有说话，她看了他好久，深呼一口气：“你让我想想。”
“好，”周倦看着她，眼神温柔。
我等着你好好想，只要你还愿意想。
陈棪迷迷糊糊的被周倦送回了宿舍，上去的时候手里还被塞了一束花。
她其实是不喜欢花的，但是看着手里的花，怎么也没狠心把它扔了。
于是就这么抱着一束花，苍白着脸回宿舍了。
童钰婞跟打了鸡血一样：“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大束的花！我就知道棪棪你对我最好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的给了陈棪一个飞吻。
陈棪被她逗笑了，斜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这怎么行！”童钰婞连忙把怀里的花又还给陈棪：“这可不是普通的花！”
“那这是什么花？”
“这是充满了爱意的花，你看，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他炙热的心，”她凑到陈棪面前，一脸陶醉，“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陈棪拉长调子，“个屁！”
“哎呀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嘛，来给我讲讲，情感大师。童为你服务。”
陈棪轻轻赏了她一个耳光：“一边儿去。”
……
童钰婞发现，陈棪最近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私下和齐洛洛吐槽，肯定是因为之前经常来找她的那个男人，而童钰婞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看到那个男人了。
其实陈棪也很久没看到周倦了，只是时不时的会有电话，短信联系。
周倦去国外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棪很是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周倦。
她是相信周倦说的话的，以前她无意中听周阿姨讲电话的时候也曾经听过这些事，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过，如今和周倦联系起来，也推断出了个几分。
陈棪在周倦提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周阿姨说的那句“可怜了孩子，宠着长大的，还没成年呢……”
……
陈棪再去周阿姨家的时候心里放了点儿事，有点心不在焉，几乎没发现周澄小包子的皮又痒了。
还是周澄看老师总不理他主动出击才拉回陈棪的注意力。
陈棪有点尴尬的看着周澄：“不好意思啊橙橙，老师刚刚在想事情。”
“老师老师！”周澄小包子睁着大眼睛看着陈棪，陈棪晃了一下神，突然想起周倦也是单眼皮，就听见周澄问：“你什么时候把大混蛋哥哥娶回去啊。”
周阿姨站在画室门口，刚刚喝了口水，闻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陈棪：“……”
周阿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棪脸有点热，轻轻捏了捏小孩儿的脸：“瞎说什么呢！”
“我才没瞎说！”周澄愤愤不平，“我听见大混蛋哥哥打电话了！”
陈棪无话可说，周阿姨端着水过来：“你跟周倦？”
陈棪没说话，周阿姨看着陈棪，拍了拍她的肩：“臭小子还在追你吧？”
她的声音有些低：“难得臭小子也找到喜欢的人了啊……”尾音拉得很长，像带着叹息。
陈棪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周二的时候陈棪和一个师兄跟着古教授去临川理工开会，在其中，看到了唐莫欢，她依然是那副样子，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
她和陈棪的位置隔得很近，看到陈棪，还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会议结束之后，古教授问陈棪：“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
古教授看了看唐莫欢：“不是遇到熟人了？”
陈棪还没开口，唐莫欢就跑过来挽住她的手，冲着古教授笑：“谢谢教授。
古教授点点头： “你们好好玩儿吧。”
走到一半又转过身瞅了瞅陈棪：“回来的车费学校报销，记得给我报账。”
“你们教授真有意思。”唐莫欢说：“喝奶茶吗？我们学校有一家奶茶店很棒。”
陈棪点点头。
“你看我干嘛？”唐莫欢看着陈棪。
陈棪抿了抿嘴：“只是觉得好久没看到你了。”
“是哦，三年了。”唐莫欢问：“你谈对象了吗？”
陈亚一愣，想起周倦，随即摇摇头：“没有。”
“你刚刚沉默了，”对面的女孩儿脸上挂着笑：“有人选了？”
“算是吧。”陈棪点点头。
“那个姓周的？”
陈棪抬起头，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她看着陈棪：“也不是廖晨星告诉我的。”
唐莫欢盯着陈棪：“我看到过。”
那是高二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和廖晨星在一起，无意中看到过在厕所哭的陈棪，她知道这个女生是廖晨星的同桌，还特意去问了廖晨星，廖晨星听了她的话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莫欢看着陈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廖晨星有一腿？”
她说的事情陈棪已经不记得了，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唐莫欢又开口：“你还喜欢他吗？”
陈棪抬起头看着她：“你还喜欢廖晨星吗？”
“不喜欢了啊，”她笑的开心：“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说完这话，她看向门口：“喏，人来了。”
陈棪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廖晨星。
他的背后是刺眼的阳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刚刚两人说的话，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唐莫欢冲她招招手：“喝什么自己点，顺便帮我拿包纸过来。”
陈棪看了看正在和店员说话的廖晨星，又看看唐莫欢。
“怎么？好奇？”她看着陈棪：“分手之后还是朋友嘛。”
说着看向走过来的廖晨星：“是吧？”
廖晨星没讲话，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看了唐莫欢一眼，把手里的纸递给她，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多小时，唐莫欢就去上课了。
陈棪看着廖晨星：“分手了之后还是朋友？”
看廖晨星不回答，她喝了口奶茶：“廖晨星。”
“嗯？”
“你给我解解梦吧，”她说：“我最近天天做梦。”
“我不会解梦，”廖晨星督了他一眼：“你应该去天桥。”
陈棪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廖晨星又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经常做梦，梦到以前的一些事情。”
“正常，”他说：“你等了他这么久。”
“我没有等他！”
“是吗？”
“不然呢，”陈棪有点烦躁：“我真的没有等他！我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陈棪，”廖晨星突然盯着她：“你真的没有等他吗？”
陈棪突然愣在了原地。
过往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眼前。
最后变成周倦那张年少青涩的脸：“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廖晨星看着她：“你敢发誓，这些年，你真的不是在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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