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蛊之痛先天胸痹
正午时分，众人用过午食，寒冰坐于屋外，头上阳光正盛。
胡朔已准备妥当，他将一杯药水递给寒冰：“寒冰丫头，我先说好，这解蛊之痛比起蛊虫发作，有过之而无不及。需连续施针七到十四日，排尽体内金沙方才算解蛊成功，解蛊同时还要解毒。其中痛处，非常人能忍，施针之时不能停针，你心中要有准备。”
寒冰正襟危坐，接过药水，一饮而尽：“没有什么是我忍受不住的。”
随着药水咽下，蛊虫瞬间活跃，痛感从全身袭来，寒冰只是微微蹙眉。
胡朔哈哈一笑：“好！爽快！倒是有几分逍遥老弟的豪气！”
言罢，一根银针快速插入寒冰后背筋缩穴，寒冰吃痛，双手骤然紧握，指节发白。
赤焰看着寒冰，心中一颤，满眼疼惜。
“可还承受得住？”胡朔问道。
寒冰平稳了急促的呼吸，微微颔首。
两个银针又连插入至阳穴和灵台穴，寒冰紧握了的双手又乍然松开，赤焰上前一把握住：“冰儿，我在。”
接着便是神道穴、身柱穴。
寒冰握着赤焰的双手颤抖不已，呼吸急促，额头俱是冷汗。
诸葛常宁终于看不下去：“胡萝卜，不，不是，胡伯父，你倒是轻点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寒冰姑娘都疼成什么样了！”
“轻点？这金沙蛊磨成粉末数量何以万计，附着于周身骨髓血液之间，若不能彻底清除，她这罪可就白受了！丫头，你若是忍受不住，大可以喊出来。”
寒冰虚弱地开口：“胡伯父，请继续。”
“好。”胡朔又向定喘穴、夹背穴刺入两针。
寒冰只感觉周身骨头如刀割火烧一般，疼痛难忍，却紧咬牙关，不哼一声。
“今日最后两针了，丫头忍住啊！”胡朔说着便向寒冰陶道穴和天稚穴刺去，同时向其后背击出一掌。
寒冰只觉胸口郁结难解，向前吐出一口鲜血。
诸葛常宁顺着往下看去，只见那鲜血中似乎有几十只及其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瞬间面无血色，连连退后：“那……那血里面是什么？”
“蛊虫啊！解蛊解蛊，不把蛊虫逼出来解什么蛊！”胡朔一扬手，在鲜血上洒下金黄色粉末，不过片刻，那些虫子便全都化为血水。
胡朔一边拔下银针，一边开口：“这第一日清除附骨之蛊是最难的，寒冰丫头你既然能熬过，后面便不是问题。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我若能承受得住，胡伯父是不是不用施针七日以上，即可完全解了这蛊？”
“你要是没有痛楚，身体吃得消，我受累点儿，一日给你解了也没问题。”胡朔随口应她，将银针收起。
“那就请胡伯父继续。”
胡朔收银针的手蓦然停住，愣了片刻：“寒冰丫头，我开玩笑的！这蚀骨噬血之痛，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会疼得满地打滚，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不要逞强。”
寒冰坚持道：“胡伯父，还请继续。”
胡朔闻言看了看诸葛常宁。
诸葛常宁一脸为难：“别看我，我做不了主。”
胡朔又看向赤焰，赤焰看了一眼寒冰，对他轻轻颔首。
胡朔只得又把银针放下：“好吧，你这小丫头忍耐力确实异于常人，那我施针快一些，也让你少些痛苦。”说罢便向着后背肝俞、膈俞、督俞、心俞、厥阴俞连施五针。
浑身血脉瞬间如同尽被刀砍虫咬，寒冰双手颤抖不已，被另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似乎在传递着无限的力量。
赤焰紧盯着寒冰，亦是心如刀绞。他知寒冰所受的所有痛苦，也知她解蛊心切，若是可以，他自是甘愿替寒冰承受这一切。
胡朔又取一根银针，快速刺入寒冰肺俞穴，同时击出一掌。
第二口血吐出，寒冰感觉浑身真气被抽空，瘫软无力。
胡朔一扬手，那血中蛊虫又尽数化为血水。
“胡萝……咳……胡伯父，你这手里洒的是什么？”诸葛常宁问道。
胡朔一边收针一边回他：“金蝶粉。这山谷中的金蝶可是我自己培养的，能驱虫避蛇，蝶粉可解百毒。若非如此，寒冰丫头这蛊能解，毒却难解，有了这金蝶粉，不管是什么毒都一样。”
“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走时能带走些吗？”
“自然可以。”
却听寒冰艰难却决然地开口：“胡伯父……请……继续……”
胡朔手中银针惊得差点落地：“你不要命了！相里逍遥若是知道我这么折腾他女儿，非得从地下爬出来跟我拼命！”
寒冰轻笑：“胡前辈还怕……一个死人吗？只要……留我一条命在就好……还请胡伯父……继续……”
胡朔摇了摇头，断然没想到一个姑娘竟能如此忍耐。夹起七根银针，以迅雷之速快速刺入魂门穴、膈关穴、譩譆穴、神堂穴、膏肓穴、魄户穴和附分穴。
五胀六腑仿似俱被蛊虫啃噬，寒冰疼得满身冷汗如雨，几欲握断赤焰双手，终是吐出第三口血，昏倒在赤焰怀中。
“冰儿！冰儿！”
胡朔再次洒出金蝶粉，收起银针：“这丫头，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体啊！她没事，带她去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她，明日午时再继续。”
赤焰闻言抱起寒冰回房休息，红梅暗影早已收拾好床铺。赤焰为寒冰掖好被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疼惜不已。
暗影上前道：“公子也休息去吧，有我和红梅照顾姑娘就好。”
赤焰点点头：“她肩上还有刀伤，我去采些草药，晚些时候你们给她换药。”
“是。”
赤焰出来时，诸葛常宁和胡蝶正在谈笑。
“赤大哥，你去哪里？寒冰姑娘怎么样了？”
“冰儿睡了，她肩上刀伤还未痊愈，我去采些草药来。”
“赤公子，这谷中什么药品都有，我带你去取，顺便再取些滋补之药，给寒冰姐姐补下身子。”胡蝶语甜声娇。
“我也去我也去！”
三人一路边走边聊。
胡蝶不时瞟向赤焰：“赤公子，你对寒冰姐姐真好，让人好生羡慕！”
“我……我对寒冰姑娘也不错啊！”诸葛常宁抗议。
胡蝶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哪有赤公子稳重。”
“我哪里不稳重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肤浅，不就是看赤大哥长得俊俏些么？等你长大些才会知道，我这样的男子才是良配。”
胡蝶神色竟有未曾见过的一丝落寞：“可惜，我此生怕是不能有婚配了。”
诸葛常宁奇问：“为什么不能？胡伯父不会也跟我家老头儿一样，说你有什么桃花劫，不让你跟异性有任何接触吧！”
胡蝶不禁莞尔：“诸葛叔叔不让你跟异性接触吗？”
“岂止不让接触异性，百花岛各类鸟兽连个母的都看不到！”
“有那么夸张吗？”胡蝶笑声甜美。
“当然有啊！你是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破岛！最好再找个玉人，爱个你死我活难舍难分，此生也就圆满了。你呢，你有什么劫难吗？”
胡蝶摇摇头：“我爹爹才不相信那些命理之言。只是我娘那一脉的女子，全部患有先天胸痹之症，爹爹号称神医，博览古书，妙手回春，却终究无法医治此症。”
“这世上竟还有胡萝……胡伯父医治不了的病？”
赤焰闻言解释道：“先天胸痹之症确实无药可医，若得好生调养，不生子，不受刺激，也可活数十年。”
“对啊！我娘，我祖母，全是死于生子。听师姐说，爹爹当初不想让娘亲生子，可娘偷偷倒掉了爹爹给她熬的避子汤。后来娘就怀了我，终究是没有熬过生子。”
“那你也有……”诸葛常宁欲言又止。
胡蝶盈盈一笑：“我也有先天胸痹之症。所以我想好了，好好陪着我爹爹，不婚嫁，不生子，争取不让我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赤焰两人听完默默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如此可人爱笑的姑娘竟有如此绝症在身。
三人行到已到草药间，胡蝶拿下两个药瓶递给赤焰：“赤公子，这瓶是上好的云南白药，可外用也可内服，治疗外伤不会留疤。这瓶是凝神散，可让寒冰姐姐快些恢复身体。”
赤焰向胡蝶施一礼：“多谢胡姑娘。”
胡蝶笑靥如花，微见绯色：“不用谢我，这谷中甚少人来，你们若是得闲，陪我聊些外面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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