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黄云生辰灵月送礼
半月之期一到，诸葛常宁等了一天不见寒冰来，到了晚上再也坐不住，自己寻了去。
夕阳照山，天色昏黄，诸葛常宁到了玉女阁，却发现寒冰正坐在阁院中的小池子旁，懒懒地洒着鱼食。
诸葛常宁嚷道：“师傅，我这本扇谱都练好了，你怎么不去检查，反倒在这里喂鱼！”
寒冰听他喊师傅喊得顺溜，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回他：“你长得没鱼好看。”
跟着来的红梅没忍住笑了一声，赶忙低下头去。
“耍来看看。”
“哦。”诸葛常宁忙执扇出手，一番挥舞倒是有模有样，完了收扇凑到寒冰眼前，“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俊？我就说了我有慧根，那心法我也练了，感觉比以前神清气爽，走路都带风。”
寒冰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另一本扇谱丢到他怀里：“练会了再来找我。”
诸葛常宁呆住了，他盯着烈日苦练了半个月，寒冰一刻钟就把他打发了。
“哪……哪有人这样教徒弟的？”
寒冰抬眼：“不然呢？”
“人家的师傅都是手把手！手把手教的！”诸葛常宁气道，更觉拜师是个陷阱。
寒冰不疾不徐开口：“这本扇谱不易练成，你若是不用心，半年都练不成。你根基太差总要打些基础，我直接教你你学不会。这样，这本你能两个月练成，再来找我，以后每日跟着我，我手把手教你。”
“此话当真？”诸葛常宁面露惊喜。
“当真。”
“一言为定！”诸葛常宁收了扇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寒冰低头浅笑，原以为常宁习武只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是得好好教了。
她转身准备回房，看见暗影低着头犹豫着不敢上前，手中握着一支金钗。
“怎么了？”寒冰低声问。
“姑娘，我……”暗影踌躇着开口，“我想再去一趟西域。”
“去吧。”寒冰淡然应道。
“可……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暗影低头小声说。
寒冰看着她，暗影如今已近十七，端庄秀丽，性子一向沉稳，若非必要不会开口。寒冰没有问缘由，只是问她：“还回来吗？”
她们如今都已长大，就连红梅都快要及笄。寒冰明白，终有一日，她们亦会如江清一般嫁人生子，与自己渐行渐远。
寒冰不等她回答，垂了眼离去：“我如今已复明，并非离不开人伺候。若是不想，可不用回来。”
“姑娘，我会回来的。”暗影在她身后道。
六月二十八，天气愈加燥热，偶尔有些雨水，也不过半日就歇，掩不住日盛的暑气。
赤焰依言让程越给黄云摆生日宴，黄云却嫌麻烦。最后拗不过他，便晚间在黄旗阁摆了几张桌椅，弄了些好酒好菜，召些八旗死士与黄云一起醉饮。
只寒冰和赤焰的酒桌安排在屋内，隔了些嘈杂之声。灵月早已坐不住，不停往窗外张望，眼神所到之处，皆是黄云与人谈笑的身影。
寒冰开口：“灵月，你这半个时辰往窗外看了十余次，食不下咽的，生辰礼没送出去吗？”
灵月立马坐到寒冰身前，眼睛闪着光亮：“还没有，我准备了一份大礼，花了我不少银子呢！保准要吓黄云一大跳！”
“银子？”寒冰疑惑，“你不是身无分文吗？哪来的银子？”
“我把金刀当了！”灵月已能熟练使用筷箸，夹起一块竹笋放到嘴里，说得毫不在意，“哥哥和姐姐什么时候过生辰，还余些银子，我给你们也准备礼物。”
“咳……”寒冰瞟了眼赤焰瞬间晦暗的神色，对灵月道，“赤焰从不过生辰。”
“为什么？”
寒冰撇了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灵月也学着寒冰撇了下嘴：“哪是好吃的，还没哥哥做得好吃。”
寒冰摇了摇头：“你给黄云那生辰礼还送不送了？已经戌时了，再不送生辰可就过了，要不要我帮你送？”
“不不，我要自己送！”灵月忙道，“就是天黑了才好看，而且更醒目！姐姐，我先出去了，一会你和哥哥注意看窗外！”
灵月说罢，塞了一口糕点，起身跑了出去。
“这丫头，搞得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要送什么。”
赤焰应道：“她心思活络，必然不是寻常物件。”
不过片刻功夫，外头似乎传来了爆裂之声，接着有淡淡的硫磺味飘来，似乎是有人燃了烟花。
院中有人高喊：“黄旗主，你看那里！”
寒冰起身往窗外看去，不远处的夜空中有烟火闪过，落如星雨，依稀中好像看见那烟火似乎还形成了文字，只是烟火散落太快，寒冰看不清楚。
接着又有几个烟火同时升空，这次寒冰瞧得清楚，那烟火绽放在夜空中，确实形成了文字，那文字便是：“黄云吾心悦君。”
烟火转瞬即逝，院中的嘈杂声似乎静了不少，只是片刻，又有烟火升起，绽放在夜空的还是那几个字。
吾心悦君？这话可不是灵月这丫头能说出来的。
寒冰想着往后一瞟，赤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看着夜空眼神深邃。
寒冰轻笑：“怎么？羡慕黄云了？”
“没……没有。”赤焰忙垂了眼回道。
赤焰知她性子，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自然也不敢奢望。
夜空的烟火燃了几轮终于熄灭，只留漫天的硫磺味。寒冰刚从窗棂处转身，便听到阁院中传来灵月清脆甜美的声音：“黄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寒冰隐约听到阁院中有落荒而逃的声音，更有众人的哄笑声。
她回到桌前坐下，低头浅笑：灵月这丫头倒是随性大胆，能把一向洒脱的黄云吓得逃跑，这生辰礼可真有意思。
寒冰看了看赤焰，他已随她回到桌前，取了盘中她不曾动箸的茄汁虾来剥。骨节分明的手上沾了油污，颇为刺眼。
赤焰将剥好的虾肉放到寒冰面前的餐盘中，又去拿下一个。
寒冰一向不太喜食鱼虾，并非不喜味道，而是鱼有鱼刺，虾有硬壳。只是赤焰烤的鱼焦香四溢，做的虾总是去过壳的，她倒也吃了不少。今日这饭菜并非赤焰所做，故而这道茄汁虾未曾去壳，她便没有动箸去吃。
面前的餐盘里已放了三个剥好的河虾，赤焰见她还不动筷箸，抬眼看她：“怎么不吃？”
寒冰拿起筷箸，心中没来由得怦怦直跳。
虽每日相伴，但她好像还从未对赤焰说过喜欢呢！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听？
心跳得厉害，连着手都有些抖，寒冰夹起一块虾肉，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赤焰。”寒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
“嗯？”赤焰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第四只剥好的虾肉放到她盘中，低头去拿下一个。
“我喜欢你。”
寒冰低着头，筷箸在手里还夹着虾肉，却没有拿起。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心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赤焰没有应声，寒冰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赤焰呆呆地坐着，手中还拿着没来得及剥的河虾，油污顺着他手腕滴到了他衣袖上，他却浑然不觉。
寒冰轻咬下唇，面上一片绯红：他是不是不爱听？黄云都被吓跑了，男人应该都不爱听。早知道不说了，害得我现在心慌手抖，这感觉着实不太好。
“冰儿。”赤焰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没听清？那太好了，就当我没说。
寒冰忙道：“没……我什么也没说，你听岔了。”
“不，我听到了，你再说一遍！”
“你听到了还让我再说我一遍？”
“我……我喜欢听，你再说一遍！”
“不说！”
“冰儿，你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好不好？”
“不好！”
窗外月朗星稀，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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