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林勉想，明明他俩年龄差不多大，怎么李章就有那种莫名让人依靠的力量呢。无论是他的怀抱，还是他的后背，都让人感觉安心。
心跳如鼓点，要命，他会不会听到？
林勉的脸，一点一点发烫，红到耳根。
韩孟阳走在最后，看着发小的背影，若有所思。李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洗完澡后，回到卧室床上，林勉忽然又想起今天中午那番话。拿起放在床头的纸笔，照着脑中模糊的印象，画了几笔，又放弃了。
果然记忆已十分模糊了，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发小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耳机里放着以前喜欢听的那个年代的粤语歌，突然有些伤感，头枕双臂，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
“这歌挺好听的。”林勉坐在操场观众席上，两腿一晃一晃的。
“TVB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我教你发音啊。”
“好啊。”
……
“……Oh Baby, , everyday……”
这句，林勉听懂了。
“怎么不唱了？”
“没什么。不学了，我要回家了。”林勉站起身，拎起书包。
“喂，再陪我待一会。我明天就要走了。”
林勉的手一顿，“……好吧。”又坐了回去。
放学后的操场上，情侣出双入对，林勉百无聊赖地看眼前手拉手走过的这些小情侣，脑中正无意识地数着这是第几对，突然耳边传来热气。
“棉棉，你有喜欢的人吗？”
“……问这干嘛啊？”
“有没有？”
“……有。”
“谁？”
“嗯，我喜欢……”
剧情戛然而止。
原来是个梦境。
林勉不知为何突然醒来，也不知在梦中说了什么。再仔细回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刚做过的梦，却像已隔了十年，又回到初中那个操场。
林勉呆坐了片刻，揉揉脑袋，怎么会做这种梦？
再想想，也难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勉勉，醒了没？都快10点啦。”阿冉在外面喊了句。
“这就起了。”林勉从朦胧模糊的梦境回归现实，意识到今天要去李章家。
10点多，两人到对面去敲门。据阿冉说是早点过去打打下手帮个忙，但林勉知道她纯粹是为了好玩，去看看李章家里长什么样。
李章还系着围裙双手湿淋淋地过来开门，笑着说了句“欢迎欢迎”，又问林勉，“脚怎么样了？”
林勉已经快忘了脚底有水泡，“昨晚睡了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阿冉带了两个表情包抱枕，说选半天挑花眼了，不知道该送什么，就干脆买了两个抱枕，可以放在沙发上。
林勉送的是四个大小相同的陶瓷杯，上面的图案是黑灰蓝白四种颜色，简约有设计感，有种性冷淡的风格，正好和李章家的装修比较搭。
李章收下吐槽一句，“不是吧，你送我悲剧啊。”
林勉愣了一下，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杯子比较实用，而且确实挺漂亮的。
阿冉替林勉反驳一句，“还可以理解成别的意思啊，比如杯子就是一辈子什么的，干嘛非得理解成那种意思。”
李章唇角勾起，“挺好，我喜欢这个解释。”
“你不知道吧，这还是林勉自己拉的坯，那次我陪她去陶吧玩，我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看，结果林勉做的杯子我觉得都可以拿到外面卖了。”
“那这手法也太专业了。”李章听完，拿起一个杯子左看右看，“这几个杯子我可要好好保存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他把礼物都放在客厅茶几上，“我在厨房炖着红酒牛腩，你们先坐沙发上自己玩吧。”
“好嘞，我说怎么这么香。”阿冉抱着送的抱枕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林勉怕给别人添麻烦，跟着进了厨房，“我帮你打下手吧。”
李章没推辞，“好。”
厨房里，林勉在流理池里洗着蔬菜，和李章闲聊。他做饭的姿势很流畅，看起来很熟练。林勉忍不住叹道，“昨天听说你会做饭，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而已，没想到你做的比我还要好。”
“还好吧，听说现在女孩都喜欢会做饭的男生，我以后就天天给我女朋友做饭吃。”
林勉一愣，听他突然转了话题，笑了下，“你说的没错，现在会做饭的男生太少了。”
外面响起门铃声，阿冉放下抱枕跑过去，“我来开门。”
林勉把菜放到砧板上，洗干净手和李章一起出来，看见韩孟阳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邵轩。
“邵哥。”李章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很自然的拥抱。
“好久不见。”邵轩在他背上轻拍两下，看见身后的林勉，“这是弟妹？”
正准备打招呼的林勉呆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我……我不是。”
阿冉笑得不行，“这么一说还真的好像啊，你们的围裙都是情侣款的。”
林勉低下头来才注意到，他们的围裙一蓝一红，他的上面是机器猫，她的是HELLOKITTY。
“商场买一送一。”李章简单解释。
邵轩意识到自己弄错了，立马赔笑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事。”林勉摇摇头。
“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单身嘛。”韩孟阳道，拍拍李章的肩膀，“你说是不是？”
李章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饭菜端上来，邵轩去洗手间洗手，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和用打上洗手液的声音，大概持续了两分钟，他才从里面出来。
“邵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林勉问他，隐约对他的职业有了猜测。
“现在就是个实习医生。”
果不其然。“哪个科室的啊？”
“心脏科。”
阿冉来了兴趣，她的圈子里还没有医生朋友，“心脏科医生啊，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样子。你在宁德的医院吗？”
“算是，刚调过来。”
韩孟阳拆台，“他的洁癖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洗手洗澡时间长就算了，还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别人误用了他的贴身物品都要扔了重新买，借他的电脑和手机前必须要用洗手液洗手。”
邵轩笑笑，“不好意思，大概是职业病吧。”
阿冉更觉有趣，“所有的职业病里面，就医生的最酷了。”
韩孟阳“哼哼”两声，“这种人，远观就好，真要在一起生活，也就只有我们这种不拘小节的可以和他和平相处了。”
邵轩不知他今天犯什么毛病，索性专心吃菜。夹了口清炒时蔬，“嗯，味道不错，是林勉做的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吃李章炒的菜吃习惯了，能吃出他做的味道。”
“你们都熟到这种地步了，话说你们怎么认识的？”阿冉好奇。
“这个有些说来话长。”邵轩组织了下语言，“我其实是高他好几届的学长，那时我读研，还跟他不是一个院的，能遇上也真是碰巧了。你们学校都是分配宿舍吧，我们不是，是在网上自己选的，我当时忘了选寝室这事，后来突然想起来，已经只剩最老的一栋宿舍楼一楼阴面了，又潮又暗，没别人选，寝室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后来过了一年，李章也阴差阳错选进来了，这就成了室友。四人的寝室，一直就我们俩住着，有时候韩孟阳过来找他，就在我们寝室住个一两天，慢慢也就都熟了。”
阿冉啧啧称奇，也说了自己和林勉成为室友的经过。“勉勉是被我挖过来的，她原来住在我家楼上，我们都是单租的。后来在电梯里总碰面，每次我都是下楼取外卖，见她好像从来不订外卖，才知道她会做饭，我也吃外卖吃腻味了，而且一个人住怪无聊的，就厚着脸皮让她搬过来和我合租了。”
韩孟阳总结了句，“都是缘分。”
酒足饭饱，大家都转移阵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最近正在热播一部古装剧，几个人看了会儿，频频吐槽。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看毫无逻辑的剧情，画面竟出奇地和谐。
过了会，韩孟阳接到电话匆匆回去了，李章收拾完碗筷去厨房洗碗，林勉问，“要帮忙吗？”
“别别。”邵轩站起来，“两位美女坐这聊会天就好，我去帮忙。”
邵轩进厨房后，阿冉凑过来，小声说，“你觉得这个邵医生怎么样？”
林勉想了想，“挺不错。”长相不错，职业也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他条件不错，这就是大家说的优质男了吧。”阿冉说着竟有些羞涩，“我年纪也不小了，最多再能在外面单独生活两年，就该老老实实回家结婚了。与其到时候被家里长辈随便塞个陌生人，还不如提前自己选择。”
林勉隐约听懂了这番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现在就开始考虑结婚对象了？”
阿冉“嗯”了一声。
林勉很快消化了这个消息，想了想，“那……我觉得韩孟阳也不错。”她倒觉得韩孟阳和阿冉挺配的。
“韩孟阳？”阿冉有些错愕，“韩孟阳只能是朋友吧，我感觉跟他相处得挺开心的，但……怎么说呢，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邵医生就不同了，有距离感，这种距离可能更适合维持男女关系，而且他也会是受家长欢迎的类型。韩孟阳他吧，跟江予他们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厨房里。
李章无语看着大大咧咧靠在门框的男人，说要过来帮忙，到现在手指都没沾过水，就在一旁看着，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在看什么？看半天了。”
邵轩走过来，“是她吧？”
李章愣了下，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点了下头，“嗯。”
“我就说眼熟……”邵轩默默笑开。
他想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李章大一，他是李章的老学长，老学长这个称呼和老司机大致可以划等号，动不动就说几句荤话，和人模人样的外表半点不符。
“哎，李章，借个充电器，我的好像落教室了。”
李章正在座位上打游戏，头也没抬地说，“在床上，你自己去拿吧。”
邵轩爬到上铺，翻了翻，还没找到充电器，先翻出一张照片，就在枕头旁边。
李章见他上去半天都没有动静，“找到了吗？”
“我去，李章你连□□都啃得下去啊。”邵轩手拿着一张照片，从上铺直接展示给李章看，“哎，感觉爽吗？哪天我也试一下。”
结果那天被李章揍了一顿，可恨他一米八的大个子也无还手之力，被学弟揍得自信全无，他也是唯一一次见李章发火。
“不过你俩好像还没成？”
被戳中痛处的李章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反问，“那又怎样？”
邵轩头一次看到这哥们情深不悔的样子，还有些不适应，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帮着你点，祝你好运。”
“用不着你。”
邵轩看着李章一脸傲娇，笑了笑，过了片刻，又觉得不大对劲，“韩孟阳说你对面两个美女邻居今天也过来，邻居……怎么回事？她不是你小时候的邻居？怎么现在又成你邻居了？”
李章沉默片刻，“再跟你解释，现在时机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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