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巧取豪夺
金水东阳县，新丰湖，位处县东北三十里。晋元帝大兴四年，晋陵内史张所开掘沟渠，排干沼泽，于是便成为湖泊，有溉灌之利。文化寺便位处新丰湖畔，周边的近千顷田地几乎都是他的私产，文化寺墙壁高耸，角楼、城门、壕沟一应俱全，远看分明是一座坞壁。寺中僧侣不下五百人，其中不乏精壮汉子，若是连同依附的佃户可以上城守卫的不下千人，寺中还有水井，粮食可支用三年。这次听说新来的防御使的夫人笃信佛祖，要来进香参拜，方丈大喜过望，赶紧好好准备，定要和那位手握重兵的大人物好好拉上关系，这乱世若是得罪了这些武夫，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方丈玄苦陪着笑，跟在朱悟空和周芷若后面。说实话，这武夫外表上看过去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谈吐隽永，脸上也时时带着笑容，后面还跟随的40余名披甲持槊的卫士。提醒着玄苦他前面的是什么人物，听说此人本不过是一介盗匪，在攻取濠寿两州之役中立下大功方才被给了这个差事。前面的朱悟空仔细观察着四周，寺庙的外围修了一堵厚厚的院墙，墙顶有6尺多宽，3丈多高，足可让人在上面驻守，内侧靠近院墙的房屋已经被拆的一干二净，留出一道2丈宽的环寺路来，分明是为了守城时机动和防止外围火矢射中房屋火势蔓延的，墙角边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个大缸，旁边的房屋也经过特别加固，里面应该储备有各种守城要具，无怪乎可以在彭萤玉和元军的拉锯战里幸存下来。旁边的那个方丈倒是慈眉善目，说起经文来也是头头是道，颇有点有道高僧的样子，把身后的廉肖唬的是敬佩非常，几乎要马上剃度出家四处守卫那些和尚倒大半身材魁梧，手掌上满是茧子，颇有肃杀之气，显然平日里没少舞抢弄棒。参拜的几处殿堂，满是金银佛器，倒是比自己的府库之中还富裕些，果然和外面大片的田地相符，后面紧跟的几个精选出来的蔡州兵已是有些耐不住了，满脸都是艳羡的颜色。朱悟空看时候已经近午，回头对方丈笑道：“让方丈见笑了，某是武夫，腹中饿得快，有无斋饭可与吃些。”
那方丈赶紧上前一步，笑道：“小寺早已在禅房里准备了些粗陋斋饭，还请使君慢用些。您身后的壮士们请到后边用些。”
朱悟空挥了挥手说：“他们便不必了，军中自有法度，打些水过来即可，如此便打搅了。”
方丈赶紧在前带路，一行三人坐下，朱悟空做了客座，旁边便是夫人，坐主座的便是方丈，知客僧和廉肖站在一旁听候使唤。陈平外面安排卫士，取出自身携带的干粮就了茶水食用，屋中只有另外几个小沙弥伺候。
桌子不大，菜也不多，可是异常精美，尤其是一个香菇炖菜心，让周芷若吃的赞不绝口，她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可从没有吃过这般美味的素菜，正要让朱悟空也多尝点，却看到夫婿每样菜筷下如雨，只是不住叫上菜加饭。周芷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丈笑道：“外子军旅艰辛，让大师见笑了，不过这菜心做的如此美味，却不知是如何烹制而成？”
方丈腹中暗想：“你这位镇将夫君原先那个出身，吃相能好到哪里去，这般好菜让他这般牛嚼可真是暴殄天物了。”脸上却是笑吟吟的说：“使君一心公务，乃是百姓之福，正要将这菜肴烹制方法说与夫人听，也让使君得闲时享用一番，调养身体。”
朱悟空在旁听了，笑道：“某出身微贱，倒是让大师见笑了，不过那烹制方法还是不用告诉内子了，那盘菜心只怕杀了好几只鸡来炖制高汤吧，某这身子只怕享用不起。”这话说完，屋内人人脸上都是一副“你怎么知道”的吃惊摸样，只是未曾说出嘴来，朱悟空心中暗自得意：“老子前世大学时候旁边便是一座古寺，那素菜早就吃过无数，这淮扬菜自古就以厚味而著称，那盆菜心若不是用鸡汤慢慢炖制如何有这般味道，若不是等下有大事要办便要露一手让媳妇吓一跳。”
屋内众人正惊呆了，朱悟空笑道：“今日来寺中主要是内人想要倾听讲解佛法，便请方丈不吝赐教。”
于是沙弥们撤下饭食，方丈便正襟危坐，讲解起法华经来，屋中众人纷纷听的聚精会神，尤其是廉肖更是如此，朱悟空待方丈讲了一个时辰，喝水解渴的空隙，打断道：“今日得方丈教诲，颇有进益。”
周芷若在旁笑道：“你平日里只是打熬力气，舞刀弄枪，没想到今日开了窍，对佛法还知道这么多。”
方丈在旁肃颜答道：“夫人休得这般说，这乱世周使君这般人方能行的佛法，老衲在这天天吃斋念佛也不过自己一人修行而已。佛家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凭这一件事，吴王也可证菩提果，使君想听佛法，有心向善，乃是一县百姓之福。”
朱悟空心中暗叹：“神器本无主，有德有能者居之，这彭萤玉出身下僚，历经艰辛，明了世情，可谓有能，听那方丈之言，这些年来，扫平元军，勤政爱民，民心所向，可谓有德，看来自己在他生前是无法与之相争了，虽然自己有来自后世，也只能等到他去世之后，时间也不会太长。。。”
座上正说得融洽，剧变发生，只见一个黑衣人从屋内手持利刃便扑到朱悟空面前，一手抓住朱悟空的胳膊，另一只手猛地向对方胸前刺去，僧袍下亮光一闪，应该是匕首一类物件。，廉肖正听得如痴似醉，猛地见意外情况发生，竟忘了拔刀，只得揉身而上。只见朱悟空被抓住的右手下意思的翻腕抓住对方胳膊，随即上半身一侧，沉肩坠肘，已将了空扯得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便歪了，刺在左肩上，立刻觉得感觉不对，坚硬得很，匕首滑了一下，竟无法透入。正吃惊时，下腹便是一痛。原来朱悟空已经反应过来一膝顶在对方小腹上，将来人顶到在地，右手拔刀一刀枭首，那死去之人脑袋飞在空中还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看着朱悟空。心里一阵奇怪“平常也没见大人功夫又这么好呀”
朱悟空对这文化寺庙早有图谋之意，早已经安排了人假装行刺自己，为戏做全套杀了所办行刺之人。
周芷若见朱悟空安全啦，立刻觉得一阵后怕，一头扑在朱悟空怀中哭了起来，朱悟空一面四处查看，一面轻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只见室中已是一片狼藉，知客僧和那几个小沙弥躲在屋角，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玄苦方丈倒是还镇静自若，坐在蒲团上不住念佛，满脸都是愁苦之色，这倒和他法号中那个苦字相符
朱悟空正看着，突然左肩上一痛，不禁哼了一声，原来方才被了空匕首刺到得地方方才没感觉，这时候倒痛了起来，怀中的周芷若立刻感觉到，手忙脚乱的扯开圆领袍衫，查看伤处，却看到内层是一身铁甲，解甲一看才发现已是青紫一块，周芷若脸上满是疑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来寺中上香听佛为何还披甲。”周芷若正想找个托词，却听到外面一阵惨叫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拥了过来，陈平的大嗓门在外面喊着：“指挥使！这帮秃驴没安好心，竟敢偷袭我们。”紧接着，呼啦啦陈平带着四五个护卫拥了进来，朱悟空瞪了陈平一眼，心想你这也太假啦，不过演戏演全套。
不过朱悟空跑到窗边往外一看，只见外面密密麻麻的围了数百人，大半头上光秃秃的，都手持兵器，将方丈所居的那座庙宇围得水泄不通，口中呼喊着：“释放方丈，杀死佛敌。”不时有人向这边投掷石块，朱悟空回到屋中，命令士卒全部都进入庙中， 朱悟空走到玄苦面前，义正言辞的大声质问说：“玄苦禅师这是怎么回事，某和夫人来寺中烧香礼佛，怎得还有人刺杀作乱，这些你一点都不清楚吗”
那玄苦倒也镇定：“小僧的确一无所知，不过使君恐怕是知道些由头吧，外面的卫士也都装束整齐倒也罢了，为何自己来礼佛还身披重甲？”
朱悟空心中暗惊，这世间倒也不少明眼人，自己这般作为也就瞒过了夫人和廉肖两人，笑道：“某历经苦战，这东阳县治安未靖，防备些有甚奇怪的，若此事与大和尚无关，快命外面的乱僧放下兵器，解除包围，否则就算杀了某家，县城之中可还有一千人，都是客军，一旦无人约束，你以为这一方宝刹还能留下片瓦不成？”
玄苦苦笑道：“使君说的是，这事与使君有无干系也不打紧了，待老衲到门外劝降众僧就是了，待后罪责只在老衲一人，切莫多造杀孽。”说罢玄苦起身，走出门外，外面包围着的僧兵渐渐静了下来。玄苦举目四顾，只见平日里僧兵们安详的脸庞满是愤怒和杀意，双手合十，口中低颂佛号：“阿弥陀佛！”众僧兵们也双手合什，低头合颂，一时间一触即发的局面松了下来，玄苦问道：“尔等为何在佛门净地，手持凶器，这是何道理？速回自己房间”，众人纷纷腿去。
人群突然一阵混乱，这时突然嗖的一声，飞来一箭，将玄苦射倒在地，众僧立刻一片混乱，朱悟空看了一眼玄苦已经没气啦，也是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
朱悟空起身来，大声喝道：“尔等为乱贼所惑，围攻朝廷命官，本罪无可恕，只有擒拿祸首，方可将功赎罪。”说完，偷偷给后面的陈平使了个眼色，陈平会意回到屋内，过了一会便取出一个物件出来，点燃后边飞出一道火光，飞到半空中炸的粉碎，声震四野。众僧见此更是慌张，大半弃了武器四处逃走。
朱悟空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听到外面传来众人行进和甲胄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看见典满带着士卒上前禀告，文化寺已经全部在控制之中，府库已经封存完毕，逃窜的僧众也已大半就擒。朱悟空见局势已在控制之下，朱悟空换了间干净舒适的房间，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听着陈平站在地上仔细报告着清点的寺中土地财货多少，脑袋还枕着自己老婆大腿上，惬意之极。周芷若脸色微红，低声说：“你这般成何体统，下属在下面报告，你连个坐像都没有，还好陈兄弟是自己人，不然传出去，你哪里有一方父母官的摸样。”
朱悟空拍拍周芷若的大腿：“无妨，陈兄弟是自己人，再说初见之时，他还说某这般作为颇有天子气。”周芷若不信，朱悟空便将汉高祖洗脚见郦生的故事说与妻子听，周芷若听完后啐了朱悟空一口，笑骂道：“你为区区一个镇将便自比汉高祖，可真是狂妄之极。”说着还在朱悟空肩膀上掐了一把，正好碰到伤处，朱悟空跳起呼痛不止。
陈平站在下首，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禀告道：“这文化寺共有田地一千四百三十顷，桑麻等都有种植，还有茶山两座，船只无算。寺中有存粮三囤，估算有一万三千余石。银钱3000两白银，黄金1000两，布帛1000匹。最重要的是。”陈平上前在朱悟空耳边低声说：“有强弓一百，弩机五十，甲胄四百。”
朱悟空听着禀报，喜形于色，心想是不是再打几个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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