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么不过夜
周一早会之前，我跟蓝倩在茶水间里相遇。
难姐难妹一朝重生，却没能演出大女主常见的爽梗。
蓝倩问我陆佑捷到底是什么意思：“搁这玩鱼死网破呢是不是？说实话得亏那天出面的沈文灼，要是之前长信常总那个行事作风，早把咱贴上黑名单了。想做IPO？下半辈子吧。”
我盯着半天不出动静的咖啡机——
这家伙坏了有两个月了。一台新的少则万八千，多则三五万。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为了报表更好看，早已不敢乱花一分钱，只能先这样凑合着用用。
“我来吧。”
蓝倩上手把我推一边去，冲着接触不良的机身拍踹了两下。
无论什么东西不听话，拍两下踹两脚，一准儿不犯毛病了。
这套道理，拿来对人也有效。
“我估计陆佑捷这就是有心拍打咱俩呢。怕咱们功高盖主，不听话。”蓝倩说。
我倒是不以为然：“他看不上这两个小钱的，充其量是想给季妙言做嫁衣。顺便拿我这边继续当挡箭牌，这样他爸妈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季妙言的存在。”
“真是损妈妈给损开门，损到家了。”蓝倩拿过我的马克杯，帮我接了半杯奶泡——
拍了半天，机器是运转了，可惜咖啡的那根管子还是没通。
蓝倩说要她是陆佑捷的话，完全有个更好的方案，能让父母轻而易举就接受季妙言。
“他可以先找个男的，整天成双入对，豪车豪宅说送就送，出手阔绰。等两人的风言风语把他家祖宗的棺材板都给掀了，再去跟爹妈说，其实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我保准那会儿他爹妈看季妙言的眼神能立马跟看菩萨似的。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蓝倩这番话，多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做刮宫的时候把脑子也一并刮坏了。
可事实是，我跟陆佑捷最早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跟他开过类似的玩笑。
那会儿我在学校话剧社演英文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半认真地问他，说万一将来我们在一起，也像剧本里的苦命鸳鸯一样，遭到你爸妈的反对，你怎么办？
他说那他就找个细皮嫩肉的小学弟回去，当着他爸妈的面秀恩爱，秀到老两口哭天抹泪怀疑人生的时候，再把我领回去。
“虽然你条件一般般。但至少是个女的，总比男的强吧。”
那会儿我只觉得头皮发痒，估计要长恋爱脑了。
后来想想，他心思城府很深是真的，嫌弃我也是真的。
这时候，助理小白推门进来，对我和蓝倩说，程总蓝总，送咖啡机的工人到了。
我和蓝倩相视一下，不约而同举起食指指着对方——
“你给我的惊喜？”
话也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紧接着，我们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疑惑。
“小白，这谁买的？”
“应该是陆总订的。”
小白看了一眼手里的送货单。
蓝倩拍了一下我肩膀：“总算还能干件人事。”
我想，多半是那天他带着季妙言进公司认门，发现了这台不怎么给力的咖啡机。
我对小白吩咐说，把机器抬进来吧。
同时瞄了一眼送货单上的品牌——
加吉亚DFC，售价差不多在12万。
就在我们几个议论这台咖啡机得配什么样的咖啡豆时，工人把货推了进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请问你们哪位是季小姐？
“东西要季妙言季小姐亲自签收的。”
一瞬间，我只觉得喉咙间想被人硬塞了一勺咖啡渣一样，又苦又焦又难咽。
与此同时，两个圆圆的小脑袋从工人身后钻出来。
“谁找我？我是季妙言。”
大的脑袋是季妙言，小的那个是她怀里抱着的猫。
看到工人用推车拉着的咖啡机，季妙言的小脸顿时一片绯红：“这是佑哥给我买的咖啡机么？他可真是的，我都说了不用的。”
我总算明白了，敢情这咖啡机不是陆佑捷给公司添的，而是专门给季妙言的。
季妙言看出我的尴尬，赶紧解释说，是陆佑捷担心她乳糖不耐受，不好跟大家共用咖啡机的。
于是特意新买了一台，盛放豆奶。
“我专门把台子后面收拾出来一个空间，本来那里想放个小冰箱，给柚子准备些生骨肉。”
季妙言的话意思很明确，这台咖啡机不但是要给她一个人用的，而且还是准备放进她的办公室里的。
那一刻，我和蓝倩相视一下，感觉两个人的尊严凑起来，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微笑。
看着季妙言带着工人往她的办公室去，蓝倩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你说，姓陆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宠她？是不是被她下了什么情蛊之类的？”
我十分无奈地瞄了蓝倩一眼：“喜欢一个人要什么道理？想这些没用的庸人自扰，准备开晨会吧。”
我尽量收拾好心情，不希望一大早就被这些糟心的情绪破坏了状态。
回到办公室，我准备拿上电脑去会议室。
一推门，就看到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陆佑捷。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烟灰色的商务装，换了副更轻更薄的眼镜。
长腿悠然地交叠着，转椅被他扭出一个斜四十五度，半边肩膀上落满了早晨的暖光。
我愣了一下，随即冲他点了下头：“陆总，早。”
我放下马克杯，径自取拿自己要用的电脑和文件。
我问他，今天的早会要不要一起参加？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他开口丢给我这样一句质问，害得我差点弄翻了这半杯可怜的奶泡。
我昨天傍晚去疗养院看了我妈妈，沈文灼开车送我过去的。
不过我最后没有接受他要陪我进去的请求，只让他送到对面马路。
我很庆幸我的决定，尤其是当我妈狼吞虎咽咬了一口生煎包，然后把嘴里的馅拿出来硬塞给我，说“你吃”，“你吃”的时候。
我不敢想像，如果那时候还有朋友在身边，我会有多窘迫。
“没多久。”
我应付着陆佑捷的问讯：“七点就结束来访时间，我就待了一会就回来了。”
“你十点半才回来的。”
陆佑捷的目光盯在我身上，像审问犯人一样，令我十分不舒服。
我嘴角微微勾笑：“那是不是说明，你至少也在季妙言家里待到了十点半，才离开的？”
不是怕吓到小姑娘么？
都待到十点半了，还有什么不能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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