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砸死你丫的
“时音姐，什么叫就这点事？”
一向乖顺温婉的季妙言像只吃枪药的小豹子一样，松开陆佑捷的肩膀，尖着嗓子冲我叫：“柚子还这么小，被吸尘器连皮带肉扯下去那么大一块毛。血都扯出来了，你知道它有多疼么！”
我眯了眯眼睛，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它又没告诉我。”
而且这事真不能怪我没有同情心，我已经说过了，办公的地方本来就不允许养宠物的。
人家张阿姨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谁知道那桌子下面突然钻进去一只猫？
而且，伤得又不严重，医生也看了，药也上了。一场小小的意外而已，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么，还要为这点状况大动干戈？
“时音姐，柚子下个月是要去参加宠物沙龙评选的，现在被弄成这样，还怎么见人啊！”
季妙言委屈得直掉眼泪，“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那你有什么话可以冲我来，柚子只是一只猫而已——”
“不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猫毛么？”
我提高声音，半点面子也不准备给了，“我都说了张阿姨不是故意的。什么叫我针对你，冲你来？你的意思是，是我指使张阿姨故意弄伤你的猫咯？”
我一把抓过张阿姨的吸尘器，塞到手足无措的她手里。
我说你看仔细了，张阿姨有一只眼睛是有残疾的，就算是我叫她故意这么做，她能不能正好精准地怼在你的猫身上？
即能吸掉一撮毛，又不至于害了它的命的高操作，你看看你自己行不行！
“来，你试试！你自己亲眼看看，能不能吸得那么准！”
我气急之下，上手一巴掌拍下吸尘器的按钮。
一阵大功率的嗡嗡声飞起，之前吃过亏的柚子可能这会儿有点应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突然隆起全身的背毛，大尾巴吓得足有两个粗。
随后喵嗷一声，挣脱了季妙言的手！
“啊！柚子！”
猫惊之下，慌不择路，贴脸跳上季妙言的面门，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刷了一道血爪痕。
“程时音！你闹够了没有！”
陆佑捷上前一步狠攥我的手腕，同时一觉踹翻了吸尘器。
吸尘器被撞坏了底盘，应声哑巴了。
毁灭吧，我心想，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无暇顾及柚子再次钻进沙发底下，陆佑捷捧着季妙言被抓伤的脸，眼中燃厉起熊熊怒火。
我理了理凌乱的发梢，上前一步挡在张阿姨面前，不以为意地摊了下肩膀：“友情提示下，打疫苗了没？”
“程时音，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发疯的。”
陆佑捷咬着后槽牙，肉眼可见腮两侧的肌肉抽搐几分。
我依然保持着淡定不缩的表情，这不是发疯，这是打工人的态度。
想我刚刚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小时，最后换来的是客户不屑一顾的警告。
我为公司在前面拼死拼活冲锋陷阵的时候，他陆佑捷带着小女友躲在空调房里招猫逗狗不说，还要惹事生非。
这逼班上的，逮哪个人不得发疯？
“佑哥，怎么办……我的脸会不会留疤……”
季妙言攥着餐巾纸，一边擦着脸上的血痕，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眼泪水是咸的，划过脸颊刺激着伤痕，想来更是疼的难忍，哭得也越大声了起来。
张阿姨是老实人，见到这场面难免心中有愧。
越过我身边，她主动上前去劝：“季，季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猫在桌子下面。多少钱我……我赔就是了，您别怪程总，这事跟她没关系的。”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更火上浇油了。
陆佑捷扶着季妙言从我们两人身边掠过去，正眼都没看一眼张阿姨，只丢下了一句：“把她这个月工钱结了。”
我愣了足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陆佑捷这话都意思。
他要开除张阿姨？
我抬起头，看着双手抓襟的张阿姨，仅剩那只还能看得出光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赤红的泪水：“程总，我……我……”
我抿紧双唇，郑重对张阿姨点了下头：“您放心张阿姨，谁敢开了您，除非要了我的命。”
我一点都不夸张，我欠张阿姨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拿命来还也不为过了。
“陆佑捷！”
我冲出办公室，却见陆佑捷带着季妙言已经上车开走了。
眼看着一串尾气留给我的嘲讽，我抓起一直还捏在手里的鸡蛋灌饼，冲着车后窗砸了过去。
这一幕，估计是把园区保安都给看呆了。
当然，也包括刚把车停到我身边的沈文灼。
“时音，你这是？”
我没想到沈文灼下午还会再过来，留给自己尴尬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
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今早在办公室里跟陆佑捷干那种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需要我开车帮你追上他们么？”
在我尴尬的这三秒钟里，鬼知道沈文灼的脑子里是怎么补充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难道他是觉得我这一下没砸准，还想要追上去再砸一次么？
我摇摇头，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假装刚刚这一幕是沈文灼的错觉，只要我不提，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主动追问。
“那个，我今天本来想抽个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陆佑捷的增资款都已经打过来了，事情已成定局，换证券承销商的事，基本上没得商量了。
“真的很抱歉，之前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
“没关系，其实陆总也是因为对你有信心，才想要搏一次更大更好的。真要是能交给成通这样规模的承销商，长远上来说，一定是百利无一害的。”
沈文灼的情绪一向如此稳定，令此时的我难免自惭形秽。
“饼是这样画的没错。可是要能达到人家的门槛，我们自身还有很多漏洞没补上呢。”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苦笑道。
“其实也还好，无非就是资金，人头，可盈利性，核心专利。你这边目标只要定下来，逐个攻破就是了。再不济，最后也有我们长信给你兜底。”
“真，真的？”
非我有心问一句傻白甜一样的废话，我只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说那个陈先生，该不会是冥想科技的陈铭之吧？”
听完我今天下午的遭遇，沈文灼低吟一阵。
我顿时来了精神：“就是他，怎么？你认识？”
“嗯，他三年前的IPO就是我做的。”
沈文灼拿出手机的一瞬间，我的双眼瞬间充满了久旱之后的甘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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