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转机
“约好了，下周六有个投资沙龙，陈铭之也会到场。我这里正好有几张邀请函。你可以问下你们蓝副总，要不要一起去？”
“沈文灼，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激动得几乎不知该怎么来形容。
“都是举手之劳。”沈文灼目光温良地看着我，让我不用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他说现在生意虽然做不成，但大家毕竟是这么近的关系，更何况——
“来日方长呢，也未必真就做不成。”沈文灼微微停顿了一下，口吻深长，意味十足。
其实他的意思我明了，现在是陆佑捷一口野心吞大的，非要成通证券这样资质的大甲方来承销，好像人家大门是冲我开的一样。
可天无绝我之路，人家沈文灼在跳到长信之前，不就是在成通任职么？
听说那边的大老总是他伯父，他之所以选择离开成通，跳槽长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也是因为不想一直在家里人的眼皮底下做事。
如果我们真的能够达到人家成通的门槛，各方面条件资质全备，相信沈文灼若是有心帮我，真的就只是几句话的事。
“时音，我实话跟你说，成通对公司资质的把关不是一般的严格，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达到标准。这样，我把之前你给到我们长信的这些资料，帮你重新整理一下，数据做出来。”
沈文灼一脸认真地对我说，“至于后续你们能不能够到这条线。我相信，你不会让你自己失望的。对么？”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的得体到位，既不会让我感觉到有心叫人家开后门的窘迫，又在实质上帮我点名了接下来的直线方向。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要人家这样真诚的倾力相助。
沈文灼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他说做生意本来就是各求所需。
“与其说是帮你解决困难，不如说我也同样看中你的潜力和资源。”
沈文灼问我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早不早，晚不晚的，讲实话我中午那个煎饼也就咬了几口，剩下的全用来“肉包子打狗”了。
不过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陆佑捷和季妙言搞这么一出闹剧，我还得回去收收尾。
“抱歉，我还有点事。”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么？地方你选。”
我笑着跟沈文灼告了别，推门离开他的车。
“时音。”
身后车窗摇下来，沈文灼提高声音叫住我。
“我理解你想达到的高度。但很多时候，越高的地方越是要踩着人往上爬。跪下，其实是没用的。”
他用最温和平静的口吻，说出直击我灵魂的话，那一刻，毫不夸张地说，我整个人都颤抖了。
不是为今天在办公桌下那自惭形秽的屈辱，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卑微到骨子里的爱，原来在旁观者看来是那么不堪一击，不值一提的。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想让沈文灼看到我眼睛里有泪水。
我继续往前走，给身后的人比了一个剪刀手。
我想让他也让我自己明白，我在努力了。
努力用扎满碎玻璃的膝盖顶起尊严，努力往血淋淋的荆棘路上爬下去。
可能在别人看来，那是揪心又疼痛的一条路。
却是我的必经之路。
陆佑捷在我心里长了十二年，如今重逢，才过了短短的十二天……
我眼看着他那样护着哄着季妙言的样子，有时的确也有想过，他要是真的飞机遇难了也好。
但转而又一想，那飞机上又不止他一个人，太不厚道了。
回到办公室，小白跟我打招呼：“程总您回来了。”
我点点头，抽了前台一张湿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
我看小白眼睛跟着我的动作转，不经意地一个哆嗦。
我笑：“油，煎饼上的。你以为是血么？”
看这个架势，我估计她是以为我冲出去跟陆佑捷和季妙言肢体冲突了。
这还不得见了血才心满意足地松口回来？
“蓝总回来了么？”我问。
小白摇头说还没有。蓝倩下午去约猎头了，看样子这会儿还没消息。
“行吧，你帮我叫杨眉过来办公室一趟。”
我跟杨眉吩咐，把之前给长信的资料再重新整理一份带修订对照的版本，单独给到沈文灼。
不要通过长信的其他对接经理人，因为这一次跟之前公对公是不一样的。
杨眉说让我放心，几天下班前就能搞定。
“辛苦你了，”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知道大家私下里方向会有些迷惘，而且接下来三个月的业绩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我们这条路都已经走到这个节奏上了，停不下来了。杨姐，你跟她们几个老员工多费点心，给大家打打气。”
“程总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几个可是跟着蓝音初创时一路成长过来的。有些事，不方便在台面上说，但大家心里都懂。程总是真心想要带着大家伙一起赚钱的，跟那些虚头巴脑的愿景完全不同。”
她这个人平日话不多，踏实肯干。脑筋非常清醒，讲话含金量高。
有些时候，比起蓝倩那个一点就着的炸药脾气，我反而觉得杨眉更能仰仗。
得到她的理解和肯定，我心下又多踏实了几分。
我点点头：“好，那你先去吧。哦对了，你帮我叫个保洁阿姨过来。”
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碰了一下，弄得满办公桌都是。
“张阿姨么？”
杨眉顿了一下，表情欲言又止。我本能觉得不太对劲，刚刚松垮下来的眉头，再一次拧紧。
“怎么了？”
“我刚看到邢老师把张阿姨叫到办公室里了。”
邢老师是我们的行政人事负责人，今天下午蓝倩去对接猎头，我不是让她跟着一起去的么？
怎么这会儿蓝倩没回来，她一个人回来了？
而且一回来就把张阿姨给我叫走了？
“我去看看。”
我起身往外走。
推开行政办公室，我果然看到张阿姨双手局促地拽着衣襟，邢老师坐在她对面，正一脸严肃地摆弄表格。
“我铅笔打勾的地方你把字签了，等程总回来盖章——程，程总？！”
看到我人进来，邢玮显然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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