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吐血
我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蹲在地上双脚发麻，站都站不起。
听到外面门锁转动了两下，我强撑着爬出洗手间。
见我一脸菜色地看着他，陆佑捷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你是在等着我给你奖励么？今天的事，你办的还算妥帖是不是？”
我浑身难受，没心情跟他多话，只问了一句，季妙言没事了？
“跳下去的时候有点扭到脚，没有大碍。”
陆佑捷把季妙言送回去，安抚她睡下了，才跑到我这里的。
我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陪着？我这边要交房了，家里没什么的东西可用，不方便。”
“沈文灼为什么会在？”
陆佑捷目光冷森森地看着我。
我浑身难受，蜷缩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抬不动：“碰巧了，你叫我来帮忙，我顺便也叫他来帮忙。”
下一秒，我枕头下的靠垫被男人不客气地抽走。
我晕晕乎乎扑了个空，头撞进了陆佑捷的大腿里。
他就势一把将我的下颌钳住，目光侵略一样盯住我的眼睛：“从我打电话给你到你赶上来，不过十分钟。”
我无奈道：“是啊，因为我碰巧就在听海潮的大厅。你那个电话打的不着边际，我还以为你被绑架求救呢。”
“别给我贫嘴。”陆佑捷捏着我的腮帮子，轻呵一声：“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
“对，我在跟沈文灼吃饭。”
我眯了眯眼睛，摇头挣开他虎口的桎梏：“孙静如下周就要进场了，我总要跟沈文灼对对口供吧？顺便看到季妙言挂在外阳台上，总不能由着她自己跳下来。所以我上楼，他救人。”
“倒挺会配合的。”
陆佑捷讽刺地看了我一眼，手指缭绕把玩着我的发稍。
我胃疼，身上又发冷，被他撩头发心烦意乱。
我说你确定要玩我头发？我刚才吐了，还没洗头。
他触电一样推开我，差点把我推下沙发：“恶心。”
他催我去洗澡，我却摇摇头，我说我实在没力气。
那点猪脑花吞下去，比吃屎还难受。我现在胃都吐伤了，浑身打寒战。
“你别管我了，让我躺会儿。”
陆佑捷肩膀一伏，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还疼？”
他把我搂到身边来，大手揉上我的上腹：“又不是吃毒药，至于么？不能吃就别吃。”
“痒。”
我被他揉得一个激灵：“话说那个刘小姐果然眼光一绝，你妈妈也是心思很缜密的人，差点就露馅了。我要是不吃，她能放过这事么？”
“那你为什么非得一定瞒住她？”
陆佑捷口吻顿了顿，在我脱口一句“那不是你让我帮你挡的么”说出来之前，他继续道：“我是说，我让你帮我解围，可没逼你这么卖命。”
我想了想，眨了眨眼：“因为我也不想让你妈妈知道季妙言的存在。一天不见天日，我就能多幻想一天，至少我还是旁人眼中，能留在你身边的唯一的女人，是不是？”
空荡荡的客厅，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陆佑捷看着我，清透的镜片下，眼中的光略有几分荒诞的绻缱。
下一秒，我忍不住噗嗤一声：“陆佑捷，我开玩笑的啊，你当真了？哈哈哈。”
“病得不轻。”
陆佑捷抬手照我肩头推了一巴掌，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我捂着胃，一瘸一拐跟上去。
隔着磨砂的玻璃门，我看到他的身影静止停立在那，哗哗开水龙头。
我叹了口气，转身靠着墙，慢慢蹲下。
“陆佑捷。”
我小声隔着门叫他，“今天晚上真的挺荒唐的。刚才沈文灼跟我发消息了，说今天的事，他算是帮你背锅了，不求你领情。但是……孙静如那边，希望你至少……也留点体面。大家毕竟同学一场。”
水龙头的声音停止，陆佑捷顿了几秒，冷声道：“什么意思，我怎么不体面了？”
我笑了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是陆佑捷抬马桶盖的响动。
“程时音，是你自己说的你跟沈文灼是普通朋友。能一起吃火锅的普通朋友，未必能引起人家前女友的误会。”
胃里又是一阵翻滚的痉挛，我又恶心，又疼痛。
忍不住抬手敲敲门：“你好了么？我想吐，你让我进去。”
“没好。”
陆佑捷不耐烦地回应：“我要洗澡。”
磨砂门上，倒映着他正在解衬衫的影子，我佝偻着身子，实在有些耐不住了。
“你等会儿再洗，或者去季妙言那洗。我这都要搬走了，家里什么都没——”
陆佑捷故意不睬我：“我一年三十几万的房租，洗个澡都不行了？你还有两天交房，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呵，奸商思维。
在陆佑捷眼里，很多东西都是应该物尽其用的。包括房子，自然也包括我程时音。
像今天这样的事，大概就是我留在他身边最后的价值。
我单手撑着卫生间的玻璃门，想要挺身进去，下一秒眼前一阵昏黑。
我忍不住弯下腰呕了出来，等视线恢复了清明，才看到地板上落了一大团鲜褐色的血。
……
我醒来时，脑袋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胃部连着喉咙中间的位置靠下，一阵阵钝痛。
转了转头，我的视线里挤进了医院病房的白围墙。
走廊上有人说话的声音，传的很清晰。
“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有的人对食物过敏，不是单纯因为不爱吃才说自己忌口，而是一种生理上乃至病理上的抗拒。不信你吃一口屎你试试，看看你是不是也会吐个三天三夜。”
“废话！她就是吐得太厉害，所以应激反射到停不下来啊！就像有的女人因为孕反严重，也是不得不停止妊娠的道理一样。”
“而且老陆我真就纳闷了。只听说过灌人家喝酒灌出事的。怎么吃火锅还有非逼着人家吃忌口食物的？你别跟我们说这是你们Play的一环。”
这位说话的医生，我听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陆佑捷的那位博士延毕的朋友。
江孟祈。
“你确定真的没事了么？她吐了那么多血。”
后面这个生硬我更认得出来了，是陆佑捷。
看样子，他对这位延毕的朋友的医术多少还是存疑的。
所以还送我来这儿看？怕我死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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